“王爷,这几日,还是不要来我房间较好。”苏南枝想起昨日下楼时被偷窥,“周围有不少眼睛。”“无妨。那些眼睛已经杀了。”萧沉韫为她揉腰捏肩,抿唇道,“洛云崖今夜抵达渊城,为你医治。”说到这里……苏南枝从袖中拿出一颗幽蓝色的药丸:“这是五日前狄琼给我的解药,我当着她面服下后,其实并未咽下,而是一直压在舌下。可请洛神医来拆解后仿制吗?”“可。”萧沉韫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多了几丝担忧:“这几日你可有毒发?”苏南枝忽略掉胸口处隐隐作痛之感,抚摸着他手掌心未愈合的伤,心疼道:“饮了王爷的血,撑了五日。”“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大人,您要的热水到了。”熟悉的声音……苏南枝打开一条门缝,露出贴胡子戴头巾的余晔,他手中端着一盆热水,压低声音道:“洛云崖已到总督府。”苏南枝微微点头,动作轻到连玉冠微晃动半分。她接过热水进屋,脚勾着门扉关上:“王爷,洛神医到总督府了。”“好。”萧沉韫推开后窗,搂着她的腰,只一瞬便飞了出去,脚踩红墙瓦舍。苏南枝耳畔皆是呼啸而过的风。萧沉韫轻功极快,如雁过无痕般转瞬移动位,似乎察觉到怀中人冷的微微发颤,他抬起宽袖,护住苏南枝后脑勺,替她挡了大半寒风。两刻钟后,萧沉韫足尖轻点树梢,冷风灌满宽袖,稳稳当当抱着苏南枝停在了总督府院中。正在府上喝茶的莫北川,忽然院中一阵清风拂过,连忙侧目,直接起身行大礼:“啊呀,贵客啊!摄政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洛云崖呢?”萧沉韫朝他身后看去。“谁?”莫北川微微一怔。“方才可有叫洛云崖来总督府?”“啊……”莫北川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方才是有个乞丐,蓬头垢面的,叫什么罗云什么的,以为是要饭的,打赏了几个铜钱,赶走了!”“是洛云崖,不是罗云。”费力好一番力气,翻上墙的洛云崖,砰地一声跳进院中。莫北川连忙道:“对对对,就是他!”苏南枝和萧沉韫朝前一看……只见身穿紫袍的洛云崖,衣袍破烂,沾了泥泞脏土,一头墨发更是凌乱不堪,发丝间夹了不少沙粒,随着他走来,萧沉韫下意识后退一步,只因洛云崖像酸菜坛子捞出来似的,身上大股馊味。“你这是……”洛云崖翻了个白眼,气不打一处来:“自京城快马加鞭赶到此处,数千里路,累垮了三匹千里马,日夜不停地赶了五天!”“辛苦洛神医。”苏南枝真心实意地作了一揖。“不辛苦,诊金翻倍便是。”洛云崖黑黢黢的脸上一笑,瞥了眼萧沉韫,又看向苏南枝,“他定是没钱了,这诊金,还得劳烦南枝郡主出。”“自然是我出。”苏南枝鼻尖微蹙。“去主堂,我给郡主诊脉。”洛云崖道。……书房内重兵把守,洛云崖在给苏南枝诊治时,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官员,包括焦洲、祁州的都督提督、将军,以及两州各城知府。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宣纸,上面用各色笔墨勾勒着祁焦两州的山川湖泊,一条绿色线条插绘在其中,特殊地点画着小圈,圈内要么是兵器囤积地、要么是军队轮值驻扎地。“这是本王与莫总督、余将军等几位心腹大将,研定的最新军事布防图。”萧沉韫扫了眼祁州总督、焦洲总督,又环视几位知府,旋即缓缓道,“若有不合理之处,可畅所欲言。”“新布防图因地制宜、甚为严谨!可见王爷之远见,无人能及啊!”焦洲刘都督蓄着八字胡须,在一片静寂中率先答话,“有此布防图!北狄绝不敢来犯!大庆有摄政王如此能人,当真是天佑大庆啊!”说到激动处,他振臂高呼:“天佑大庆啊!!”其余几个大臣接二连三附和。余晔这才将十几张|军事布防图一一发给了诸位大臣。待书房内议完事,大臣们散去后,余晔双手环抱在胸前,蹙眉道:“王爷此计,真的能够找出内奸吗?”“饵已经放了出去,只等鱼儿上钩。”萧沉韫唇角微勾,笑意凉薄而讥诮,整个人显得十分冷漠。萧沉韫刚推开主堂内的门,苏南枝便脸色苍白地呕出一口黑血……她脸色苍白如霜,唇角染着一丝黑血,越衬的人尽显病态,仿佛奄奄一息将死之人,萧沉韫疾步上前,握住苏南枝微微发抖的手,他半蹲下身子,温言软语地哄道:“南枝……你怎么样了?”苏南枝浑身冷热交加,体内一阵比一阵凶猛的剧痛让她瑟瑟发抖,她忍不住下意识朝萧沉韫怀里缩了缩,喉咙处又迅速涌上一股黏|腻腥甜……“呕……”又是一口黑血。她纤瘦雪白的指尖,不停哆嗦。“洛云崖你给本王滚过来!”萧沉韫眼尾迅速染上薄红,厉声叱咤。刚去沐浴更衣,缓步走来的洛云崖被这语气吓得捂住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