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从左到右以翻书的效果出现一副淡蓝色的亚洲地图,接着一副描绘着淡黄色轮廓的华囯地图从小到大,从无到有以渐变的形式出现。接着“新闻联播”四个白色的大字以及其下面淡蓝色的拼音字母“XINWENLIANBO”,同样以渐变的形式出现。“各位观众,这次新闻联播的主要内容有:江城市加强对工业污染的治理,五川省加强秋季防汛工作,我国最大的商场京城亚细亚商场开业,下面请收看详细内容……”八十年代的新闻联播既简朴又简陋,播报的新闻多是地方电视台选送,所以看起来非常接地气。当播放到亚细亚的镜头,南易就看到林德清引着一干领导和×老参观亚细亚的画面,林德清如沐春风,杨开颜只被镜头扫到了一次。这个镜头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就切换到商场里的顾客身上,透过镜头可以看到亚细亚商场里的顾客摩肩接踵。这个新闻报道并不及时,延迟了三天。在三天前,亚细亚商场已经举行了开业剪彩仪式,第一天的营业额就达到3700万元。当然,这个营业额做不得数,不能做为月营业额测算的参考依据,毕竟之前“送”出去那么多的电器打折票,收到票的人一早早就在准备钱,就等着亚细亚开业立即来兑现。3700万的营业额只是一记强心针,给了所有亚清人振奋,也给了他们信心和希望,说到利润,还真的没有多少。“半年以后,一年以后,这些人还有多少会记得你?还会记得亚清公司有一任总经理叫南易?”“我只要钞票记得它们姓南,屁民的感恩看似花团锦簇,其实剥开表面的热闹繁华,内里落不下一丝实惠;被历史记住的人物,除了孔家,你还看到谁家的后代享受到了祖宗的余荫?当我贴上资本家标签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应该奢望群众一面倒的夸赞,也不能堕落到把自己送上耻辱柱,好坏参半的口碑和尽量低调才是我应得和该做的。资本家生来就应该带着原罪,这个人设符合大部分人的需要。在这里,资本家就该是粪缸里的臭虫,青蛙叫跟着叫,青蛙怎么叫,就跟着怎么叫,不能由着自己叫,特立独行太过招摇,可是要被打屁屁的。”“哪个少年不好名?”“你就当我未老先衰,嘿嘿,好了。”南易把桌面组装好的火车头放在客厅铺设好的铁轨上,往水箱里灌上水,又用一把迷你版的铁锹锹了三锹煤到燃烧室里,点燃煤炭,静静的等待水箱被烧开。“无为睡着了,别把他吵醒。”刘贞说道。“嘿嘿,这火车是无为号,就是给儿子准备的。”南易笑了笑,眼睛继续盯在火车头的水箱上。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水箱上的排气阀口就冒出白色的水蒸气。南易蹲下身,捏住车头主动轮上的偏心杆往前推动,随着推动,轮子开始转动,大概往前滚动十厘米左右,排气阀口的白雾变得更浓,南易也感受到了偏心杆上传导到他手上的拉力。把手拿开,火车头慢悠悠的往前滚了一段,忽然就开始加速。没有呜呜呜,只有况且况且况且,火车头沿着铺设好的椭圆形铁轨开动,沿着南无为的摇篮转起了圈圈。“等下怎么把它停下?”“没办法,只能等煤烧完。”“就这样,你还想让儿子坐上面?”刘贞给南易一个白眼。“莫慌,这只是半成品,我先好好研究研究,离合器、油门我都会给加上。”南易的目光跟随着火车头游弋,无视摇篮里的南无为已经被吵醒,无视他已经趴在那里透过摇篮的缝隙盯着火车头。给儿子准备,这就是一个借口,其实是南易自己想玩。“呜呜呜,阿哒阿哒,呜呜呜呜呜……”摇篮里,南无为口齿不清的模仿着火车的叫声,一双眼睛透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南易把南无为抱了起来,站在铁轨旁,南无为趴在南易的手臂上,伏着身子,目光被小火车给带走。先是目光,接着被带走的是时光。时光挣扎着即将消逝的刹那,它不甘独行,左脚一勾,带着南易一起消逝。……海边的码头,南有穷和南无为两个人隔着两米远坐着,手里握着迷你钓竿。“阿德勒,钓鱼为什么要戴头盔?”“因为爹哋要我們戴。”“爸爸为什么这样要求?”南无为问道。“因为你是爹哋在垃圾桶里捡的,又丑又臭。”“你比我更臭,爸爸说你是在下水道里捡的。”“垃圾桶臭。”“下水道更臭,滂臭。”“bitch!”“孙子欸!”南有穷站起来说道:“打一场?”“打。”谷虬/span南无为同样站起来说道。南有穷抱拳道:“武当派,南有穷。”“少林派,南无为。”南有穷手往后腰一伸,捞出一把滋水枪,“天之道,要相信科学。”“阿弥陀佛,有元就有缘。”南无为在裤兜里一掏,一个橙红色的辣椒粉手榴弹就出现在他手里。南有穷一看到手榴弹,立刻吓了一跳,服软道:“弟弟,我的亲弟弟,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阿弥陀佛,放下美元立地成佛。”“居然和我提美元,你我恩断义绝。”“哥哥,其实人民币也可以,日円我也不会嫌弃。”“提钱就不行,达瓦西里·南,我们要视金钱如粪土。”嘀嘀嘀!兄弟两个正在打岔,两个人左手的电子表同时响了起来。“今天轮到你浇水。”南有穷揿了一下电子表说道。南无为小脑袋点了点,说道:“嗯嗯,你去摘西红柿,我要青的。”“不摘,我要抱着西红柿藤啃,新鲜。”“等等我,一起。”“喔,你去浇水,我等你。”“嗯嗯。”南无为迈着小短腿,往庄园小树林的方向跑去。南有穷把两人的迷你钓鱼竿都收起来,放进一辆迷你四驱车的拖斗里,等把东西收拾好,人就跨上车,右手一扭把手,四驱车就慢悠悠的开了出去。……“亚当,恭喜你,你毕业了。”“默顿教授,谢谢你。”“亚当,你如果还想读博士,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导师。”“有这个想法,不过要等几年。”……“刘贞,你的这篇《警惕热钱》写的很好,资料很扎实,对金融的认识也很深刻,只是,警惕这个,对我们国家来说还有点遥远。”“老师,WTO不遥远,世界经济一体化也不遥远,我们国家早晚要和国际接轨,将来,西方的经济危机肯可能会波及到我们。”“你的担忧不算是杞人忧天。”陈鹤龄想了一下说道:“你对股市怎么看?”“老师,我们国家没有股市。”“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厉仪征已经在研究论证我们国家建立股市的可行性了。”陈鹤龄意味难明的说道。“哦,老师,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刘贞眼睛转了转说道。“哈哈,你呀你呀,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我和厉仪征只是对经济的看法有分歧,私下并没有什么矛盾。”“嘻嘻,老师,可我肚子饿了嘛。”“你呀你呀,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个样子。”陈鹤龄点了点刘贞说道:“你儿子现在在哪里呢?”“我也不知道被他爸爸带去哪了。”“嗯嗯,这个好吃。”蔬菜园里,南无为张开嘴咬了一口西红柿,这颗西红柿还好好的挂在藤上,并没有被摘下来。“辣椒好甜。”南有穷从辣椒藤上摘了一颗辣椒就往嘴里塞。“阿德勒,等我们吃完要浇粪吗?”“已经成熟了,不用浇。”“可等下爸爸回来肯定要来吃……”南有穷小眼珠子一转,说道:“我们不浇粪,等下我们比赛谁尿的更高更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