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易和冼为民去了香蜜湖度假村,冼为民不但把济公回收会社的账本交给南易看,还把子会社和子公司的总裁们都叫了过来。“这位是东京日鹤会社宇田正雄,这位是香塂港南控股钱昌盛,这位是沪海沪玖控股陆子野,这位是宝深控股史必成,你们自己向南会长、南董事长汇报一下各自负责的领域。”宇田正雄站起来向南易鞠了个躬,说道:“南会长,日鹤会社继承原总会社的业务,主要负责日本废旧家电的回收,并兼管马尼拉电子处理厂。”“好,康巴爹。”“南董事长,由于内地森林资源相对匮乏,特别是造纸用速生林建设严重滞后,大部分的高档纸原料都需要进口的废纸和木浆,西方国家的废纸成为解决内地造纸原料瓶颈的重要途径。这个领域门槛不高,香塂有不少商人在做,香塂已经成了废纸和木浆的集散地,因此我们港南控股的主要经营业务就是废纸回收。等公司在香塂站稳脚跟,下一步,我们的业务就会拓展到羙国,在羙国几个重要的州建立打包厂。”南易点点头,“你好叻。”“南董事长,沪玖控股主要的业务就是收破烂,各种破烂,只要能卖钱的,我们都收。”路子野说着,脸上挂上了一丝难堪。“子野,收破烂名声是不好听,可却是一个闷声发大财的好行业。破烂里面有黄金,破烂里面有古董,破烂的利润率超过三成。儿女不孝,把父母死后的破衣服破鞋卖给收破烂的概率有多少?那些破衣服破鞋里面藏着钱的概率又有多少?一般人家忘记、丢失夹在破烂里一点值钱玩意的概率又是多少?这个概率不会太高,可一个收破烂的,一年总能遇上那么七八回吧?如果钱比较多,如果值钱玩意不只是值一点点钱呢?这些和公司本身没多大的关系,东西和钱落到公司手里的概率不大,就算有落下来,经过一道道工作人员的手,也应该被截留的差不多,这个不好防,也防不住。我们干脆就不防,钱、金银首饰谁拣到了就归谁,我们的目光就放在破烂本身以及那些经过多道挑拣还没有被捡走的蒙尘明珠。子野,这样做的好处你知道吗?”陆子野想了一下说道:“货物来源渠道稳定,工作人员稳定。”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差点意思,继续想,往好处大家分的方向想,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要交一份方案上来。”“是。”路子野应了一声。“南生,宝深控股主要的业务是废旧金属和废旧机械的回收。”史必成说道。“嗯,你这一块我也不懂,走着看吧,掂唔掂当?”“掂当。”“好了,四位,你们自由活动,这里的娱乐项目不少,大家可以去体验一下。”南易说着,转头对冼为民说道:“为民,大家的消费我个人买单。”“行啊,正好会社可以节省一笔开支。”冼为民乐道。“节省你个屁,你个衰仔,收破烂的动作这么慢,我差点忍不住自己下场了。”“能怪我么,当初东京那边多忙,还有,你原来只说收破烂,又没有给我分析过市场前景,我哪里知道收破烂还有这么多花样。”冼为民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就扯吧。”南易摇摇头说道:“好好弄吧,这个行业大有前景。你回去之后,让南光纸业派一个团队过来考察,两年前我定下的和造纸厂搞合资的事情还要继续。”“扑街,我耽误就叫耽误,你为了带孩子可是足足耽误了两年?”“我那不叫耽误,叫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没发现进入今年,国内的经济形势变得明朗了吗,能做不能做的也进一步明确了。”南易强辩道。事实上,南易带孩子的期间的确耽误了一些事情,除了南氏的基本盘,其他几个本早该执行的计划都往后拖了拖,这些计划在南易心里的重量,远远没有带孩子和教育孩子来的重要。“这倒是,模棱两可的事变少了。”“经商的环境会越来越好,竞争对手也会越来越多,里面不乏人精,以后做事要更谨慎,不要再信什么口头协议,过去咱们国家商人根深立命之本的‘信’字,丢咯。”“纸面协议就能信了?”冼为民反问道。“保持半信半疑吧,要继续发扬我们的优良传统,重视法务建设,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件我们因为合同条款被坑的事情发生。一旦发生,我会怀疑你的智商,也会怀疑经手人的人品。还是那句话,不要亏待给我们赚钱的人,也不要让他们把我们当傻子。他们愿意跟着我们一直干可以,中途想走也行,来去自由。”南易说到这里,来了个大转折,“但是,不要给他们一个挖个大坑,还能干净利落走人的错觉,谁敢吃里扒外坑我们,那就给我盯着打。”“要到什么程度?”“什么程度?”南易轻蔑一笑,“不惜血本,挖坑、设陷阱,什么都行,一直打压到叛徒觉得去死是他最好的选择为止。”“你还真够狠的。”“叛徒这东西有一就有二,不提高背叛的代价,以后我们也不用在外面冲锋陷阵,就专注对付自己人好了。人嘛,有多少人能甘心久居人下,总会想着自立门户,自己当家做主。资金积累、经验积累,甚至是客户资源,要走的人,只要有本事他都可以带走,我们要做的就得是不容易被替代的生意,也就是要突出平台作用。”冼为民想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要削弱个人的重要性?”谷钢/span“差不多吧,注重平台,注重团队,要让平台离开谁都能照样转。”南易说着,把背靠在椅子上,头一转看向窗外,“亚洲最高的摩天轮,我还没坐过呢,去试试?”“不去,我恐高。”“过山车?”“不去,我会吐。”“夜总会?”“嘿嘿,这个可以去,我不恐二筒。”“顶你个肺。”……6月11日。文昌围的承包闹剧已经上演,南易扛着锄头正推开院门,就见到在探头往里看的任有为。“来啦,会干农活吗?”“穷苦人家的苦孩子出身。”任有为说道。“给你,我再去拿一把。”南易把肩上的锄头递给任有为,自己去院子里又拿了一把。一路带着任有为去了铁丝网,身为“信得过单位”的南易,很轻松就带着任有为去了自家的菜地。“地垄间隔的草锄掉,然后把菜中间的草拔掉,你今天的6个工分就拿到手了。”“我是壮劳力,只拿6个工分?”“6个都多了,这点活最多值3个工分,别磨洋工,一会太阳大了就不能干了。”南易说着,自己就先干了起来。任有为看了看南易,走到另外一个地垄也干了起来。一共就8分地,两个人干,虽然是悠着干,可大半个小时也就收工了。南易把两人锄掉的草收拢在一起,放到菜地边上的空地上晾晒,然后走到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任有为旁边。“看的出来,你已经好多年没干过农活了。”南易指了指任有为身上已经变得黑一块白一块的白衬衣说道。“上大学以后就很少干农活了,工地上的活倒是干了不少。”任有为把箍在肱二头肌上的衬衣袖子撸下来,抖了几下,复又撸了上去,从衬衣口袋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南易拿出大哥大喝了口水,然后把大哥大递给任有为,“说吧,遇到什么坎了。”任有为接过大哥大瞅了一眼,同样喝了一口,把大哥大递回给南易,“有人和我说能搞到电视机,我就先把钱给人家了,200万。”“你找的人家,还是人家找的你?”“人家找的我。”“懂了。”南易点点头,没有追问细节。没必要追问,南易也能把事情推敲个大概:钱给人家了,人家没给电视机,钱也拿不回来。总结起来就是这么点事情,细节上应该比较复杂。深南电子是深油集团的子公司,国企,从账上提走200万,任有为肯定没走正规流程,少不了违规操作,能把这200万拿走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被开除了?”“是。”“有什么打算?”“创业、赚钱、把钱还上。”“想好做什么了吗?”“没有头绪。”任有为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瞅着什么都能干,可好像都不好干,你有什么建议吗?”“想赚钱不难,现在的机会不少,关键是你问问你自己,你是做生意的料吗?你是弯得下腰,还是脚底板比别人硬?东门那里服装生意不错,一年少说能赚个几十万,我要是借你一个铺位,咱们五五分,你能保证到年底分我三四十万吗?”“卖服装……”任有为想了良久才说道:“我保证不了。”“是啊,你保证不了,我也不可能和你合作卖服装,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出一个市场不小,你能干,别人不能干的生意。国企靠垄断,你能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