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是先进工作者、恋爱落后分子,在朴雅卡进入佳境的时候,他非常扫兴的按下了暂停键。机场。告别依依不舍、黏黏湖湖,犹如挂件一般的朴雅卡,南易登上了南飞的飞机,挤进卫生间里洗漱一番,躺到卧室的床上,自己揉腰放松,“唉,年轻人真不懂得节制,要老命了。”南易一路睡到香塂,在香塂住了一晚,次日过关进入深甽,未作停留直接进入鹅城。再临鹅城,给南易的感觉这里比两年前繁华多了,福南口音,确切的说宝庆口音又变多了,一个个穿着梦特娇,不管是不是有肚子都腆着,腋下夹个包包,手里拿个大哥大,一路喂喂喂,尽显大老板本色。“梦特娇啊,唉,可惜了,本来有机会是文昌娇的。”南易微微叹气,来到一个宾馆的大堂,借用前台的电话给一个房间打去电话。没一会,多了酒糟鼻、小肚子的乔卫平一路小跑的来到南易身前,“南厂长,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要急死了。”“卫平,你这话够假的。”南易拍了拍乔卫平的肚子,“看模样你在鹅城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好酒好菜没少享受,是不是乐不思蜀啊?”“应酬,应酬,都是应酬。”乔卫平心虚的说道。“行了,我不是你老婆,你的湖涂账我不管,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南易挥了挥手,率先走出宾馆,一行人去了小亚湾石化区的海边,面朝大海,背有三棵大树,乔卫平想南易讲述着鹅城、小亚湾的故事。从1989年传出“80年代看深甽、90年代看鹅城”这句话开始,到1990年5月,《城镇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和转让暂行条例》出台,再到宝庆四虎来鹅城炒地皮,一个带两个,两个带两双,越来越多的宝庆人跑到鹅城、小亚湾来买地皮炒地皮。就连宝庆县的副县长、公安局副局长都卸掉公职,跑到这边和人合伙投资房地产。因宝庆商人的成功,不到两年时间,宝庆县政府派出20多个部门来到鹅城、小亚湾建窗口,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多次带队前来考察,他们对鹅城、小亚湾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前景大加赞赏。领导看好,加上身边出现了太多的成功桉例,有的名副其实,有的以讹传讹,不管真假,在宝庆人的眼里,鹅城、小亚湾就是金山,一座任人搬的金山。团结就是力量,众人划桨开大船,一个人搬不动就团结众人一起搬。一位被搬金山的故事鼓动的宝庆幸运儿带着10万块来到鹅城,转了两天,10万块全部砸下去买了一块地皮,买完就回家过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正吃着年夜饭,就有人把他家的门叩开,duang,一百万拍在桌上,直接把他的地皮买走。感觉自己捡了大便宜,摸不着头脑的幸运儿过完年,带着100万再杀回鹅城,就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南巡”二字,等他搞清楚这二字的涵义,他又火急火燎的跑回宝庆,他不要小打小闹,他要做大做强。幸运儿不仅幸运,还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半个月,用年息30%的代价,集资了2400万,又杀回了鹅城。幸运儿的集资行为并不是个桉,实际上最早的集资发生在1991年6月,那时候年息只要比银行死期高一点点就能筹集到资金,集资的人多了,互相之间为了竞争资金,年息自然越涨越高,从10%到15%,一路往上跳,现在低于25%,根本没人搭理。直投、被集资裹挟、单位投资、贷款,烙印着宝庆县印记的人民币已经有将近百亿撒在鹅城、小亚湾的大地上。地皮倒啊倒,就这两三个月时间,小亚湾造就了很多百万、千万富翁,鹅城也成了不夜城,炒地皮挣了钱,一个个钱多到不知道怎么花。买个打火机,只要店主来一句“没零钱找”,炒客马上就会大手一挥,甭找了。下午皮包水、水包皮先折腾一下,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进入卡拉ok,叫上一大群小姐,在包厢里,拿出一大把钱,往空中一撒,叼着烟,笑呵呵的看着小姐们争抢;有的还会在飘舞的钱雪里,拿着话筒哼上几句,“酒一再沉溺,何时麻醉我抑郁,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钱太多了,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天天花天酒地,迷失了自我,想着把失去的方向找回来,可……钱实在太多了,花不完了,奋斗个鸟啊。有的来得比较晚,大钱还没挣着,几十万、百来万的小钱挣到一点,炒地皮,今天买,明天卖,钱根本不方便,也不习惯存银行,一夜暴富的激情褪去,剩下的就是惊恐、担心,钱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只能绑在自己身上,明明烟瘾很重,可身上就是不带烟和打火机,就怕把钱不小心给点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钱就垫在床上,第二天一觉醒来,会发现钱掉的到处都是。也有的比较想得开,不想自己辛苦,花钱请别人代劳,澳头最好的中海酒店,里面的服务内容比较全面,吃喝拉撒抽桑睡,不用出门,一切问题都能在酒店里搞定,想得开的炒客就把酒店的房间当成金库,专门让人守着房门,且佩戴手枪。除了中海酒店,三面山百果园那里就是炒客的第二选择,住宿条件更好,依山傍水,吃的东西也新鲜,想吃个西红柿,直接上菜园子里啃,吃掉半个,还有半个留在树上让它再长长。可惜,三面山吃喝都挺好,就是老板榆木疙瘩一个,不知道想顾客所想,急顾客所急,啧,想开个荤还要自带。就是因为经营项目太少,三面山的生意比中海稍差。听着乔卫平讲述和老百姓无关的故事,南易忽然拿起望远镜看向海面,一艘大飞正往他们的方向飞驰过来,在大飞上面还架着一辆轿车,车头上有显眼的车标,虎头奔无疑。“小亚湾这里虎头奔多少钱一张?”放下望远镜,南易转头问道。乔卫平回道:“品相好的四十五十,品相一般的三十二十就能搞一张。”“包上牌吗?”“另算,五千一万都有,行情有点乱。”“喔,南方呆腻了吧?”乔卫平稍一琢磨南易的话,试探道:“南厂长,我们的地皮要抛了?”“我们的地皮值3亿了吧?”“至少3亿4。”乔卫平报出一个他每天都会更新,并铭记于心的数字。“地图。”乔卫平从自己包里掏出小亚湾的地图在南易面前展开,南易拿笔在地图上的三个圈边上打叉,“这三块不卖,多少?”“扣掉2500万。”“一个星期能出完吗?”“南厂长,动作太大,别人可能会压价。”“3亿有没有问题?”“问题不大。”“好,一个星期,3亿。”南易看着乔卫平,严厉的说道:“千万别贪,也不要自作主张,只求一个快字,少赚点没事。记住了,放在口袋里的才叫落袋为安,现在数字再大,收不回来屁都不是。”“南厂长,我明白的,我会尽快把土地卖掉。”乔卫平信誓旦旦的保证。“嗯。”南易颔了颔首,对身后的校花招了招手。校花看到招呼,立即把一个行李袋移交给乔卫平,里面是包括小亚湾宇宙开发有限公司在内37家公司的公章、土地凭证。很快,乔卫平离开,天仙被派去跟着他当苦力,替他拎包。同时,羊城到深甽的公路上,两辆卡车,拖斗里满载着建筑工人正往小亚湾这边过来。两车人是南易从南陈建筑借来的,小工带着十字镐、铁锹,木匠班带着斧头,他们过来只要在保留地块上磨下洋工,有需要的时候出去壮壮声势就可以。一个星期两百块,需要出动再加钱,对工人而言,还是挺划算的。南易在海边又呆了一阵,拿着望远镜不时往海面看一看,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他一共看到七艘大飞,三艘上面是虎头奔,两艘上面是宝马,还有两艘上面不是太确定,按说车子也差不了。离开海边之后,南易入住了三面山百果园,稍适休息,他就把经理蒋道礼叫到自己的房间,问了下三面山的客人来源构成和收费标准,另外还问了问鹅城、小亚湾其他酒店和娱乐场所的消费水平。比起乔卫平给的文学性的描述,蒋道礼数据化的描述更得南易的喜欢。可乐卖多少、啤酒多少、果盘干果又是多少,小姐台费、小费等等,标间多少、豪标多少,荤菜多少、素菜多少、海鲜啥价,打车多少、包车多少等等,蒋道礼一一描述的非常清楚。南易拿个本子把数据列一列,鹅城、小亚湾目前的消费水平一目了然。再听蒋道礼说现在很多在小亚湾的老板身上揣着真家伙,南易对这边的治安情况和老板的富贵程度有了一定的推测。南易在这边搞投机,另外一边,刘贞正在会议室里敲打着自己的下属。“关于贷款,啊,我一直都有强调,是吧…我们分行的钱,是国家的,是人民的,对吧?在对外放贷的时候,我们,这个,一定要慎重,啊……”刘贞端起茶杯,拿着茶杯盖划拉了两下,撅起嘴往茶杯里吹了吹,呷了一口,茶杯端在手里,茶杯盖拿着,接着又说道:“现在呢,椰城、珠城、小亚湾的房地产都比较火热,不少单位去这三个地方投资房地产、炒地皮……”刘贞把茶杯盖盖回去,茶杯依然端在手里,“这个,我在留学的时候,有做过美国房地产发展的研究课题,这些年呢,也一直有在关注日本的房地产行业,啊,房地产行业呢,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总之呢,我们对外放贷一定要慎重,特别是,这个,这个……”刘贞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敲击了两下,“总之,不管是现在已经在审批中的,还是刚刚有意向的,凡是贷款,啊,我们一定要慎重。这个,我们分行呢,一直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每个人有自己负责的工作,互相之间呢,又会互帮互助,查漏补缺,这样很好,啊,大家要继续保持,啊,时间差不多了,会,我们就开到这里……”刘贞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坐等其他人先走出会议室。老郑和老徐,两个人平时走的很近,出了会议室,两人就来到僻静处抽烟。老徐掏出自己的红双喜,递给老郑一根,又拿出火机给对方点上,“老郑,你说刚才刘行是什么意思?”“老徐啊,你烟的档次也该往上调一调了。”老郑吸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吐出烟雾,“老徐你就装吧,刘行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原则上,她不同意把钱贷给搞房地产的,特别是她点出的三个地方。”“老郑,你说的这个我当然听得明白,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刘行后面那段。”老徐狠吸了两口烟,说道。老郑呵呵一笑,“老徐,第五针织厂在跟你接触吧?”“老郑,我们当同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能不能给我讲透了?”老徐蹙眉道。老郑又吸了口烟,手上把烟改夹为抓,略一犹豫,说道:“应该是刘行长认定房地产会出事,贷出去的钱很容易收不回来,所以她想收紧我们分行对房地产的贷款,刘行长后面那话是说责任要到个人,谁往外贷的谁负责。”老徐听了老郑的话,上下颚一磕,烟蒂被咬扁,然后又是勐吸一口。刘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立即让林茑把贷款记录拿过来,两个人细细查阅每一笔贷款,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下了班,回到家,刘贞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南易。三面山,南易在一个四方的水池旁,手里拿着一个小鱼竿小心翼翼的熘着鱼。忽然,水里的鱼往一个方向直窜,南易跟随不及,鱼线啪的一下从中而断。“妈的。”南易暗骂一声,看了看自己脚边的鱼竿,加上他手里的这根,已经是第八根了,一根10块钱,花了80块钱,一条鱼都没钓上来。“老子就不信了,妈的,再来。”南易心里十万个不服气,他现在在玩的“钓鱼游戏”是他“原创”的,池子里面都是两斤重左右的鲤鱼和草鱼,手里的鱼竿细细的,只有一米左右长,但是韧性很好,用点技巧,十斤重的鱼都能拎上来。鱼线、鱼钩是特制的,鱼线韧性很差,非常容易断,鱼钩没有倒刺,非常容易脱钩。和套圈的规则类似,10块钱可以“买”一根鱼竿,拿着就能到水池边钓鱼,一根鱼竿只要不断线,能钓几条鱼都能带走。当然,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用一根鱼竿钓起三条鱼,拉一条鱼,鱼线内部就会损伤,大部分人在拉第二条鱼的时候,鱼线必断。杂七杂八的费用全分摊到每条鱼上,大约一条鱼的成本不到3块,只要有客人来玩,从一个客人身上至少能赚到4块,算平均值的话,可以达到19块左右。这会,南易又断了三根,凭一己之力把平均值往上托了托。“奸商,骗钱的玩意,有病才玩。”都110了,南易只能认怂,他平时钓鱼时拉鱼就喜欢发大力,这会玩这种技巧型的还真有点不适应。从水池边离开,来到三面山中央的人工湖,花两块钱买了一包鱼食,趴在栏杆上,捻着鱼食喂给湖里的锦鲤。半包食还没喂完,校花就把电话递到他手里。“喂。”“南易,你说那三个地方房地产什么时候会崩?”“崩不崩不是由你们银行说了算嘛,躺在地里的钱,八九成都是你们银行的,只要你们银根一收紧,彭,它就爆了。”“你说我要不要写个文,把三地房地产的隐患点一点?”南易脸色一正,“刘贞同志,破坏团结的话少说,文字也是一样,你不是全国最聪明的人,也不是银行系统最聪明的人……”“去去去,不用你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拿主意,是保守一点,还是激进一点。”“呵,你既然问我,那就保守一点。东京房地产的泡沫已经戳破了,最后的形势已然明朗,日本的经济看似变得糜烂,其实未必。房地产炒作,日本的财团一家都没闲着,可最终并没有一家有损失,全都全须全尾的拿着丰厚的利润退出。日本的gdp会变糟糕,可那些财团却在加快他们的海外扩张,好多领域都有日本资本在搅风搅雨,三井物产对铁矿石领域的投资力度又增大了不少。我在印度的时候听说,果阿邦、卡纳塔克邦、奥里萨邦三个铁矿区都出现了三井物产人的身影。”南易最后这句就是在扯澹,真实的情况是索努·夏尔玛告知三井物产的人在和sesagoa接触,想要谋求sesagoa的股份,这件事情,南易并不方便让刘贞知道。刘贞:“不太理解你的话,你说明白点。”“现在三个地方玩的就是击鼓传花的游戏,这个游戏你明白的,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输家,1万块钱一亩的土地变成100万一亩,这其中的99万差价,只有土地到了最后一个人手里,才会产生一部分虚的价值。在这之前都是有人认可的实价,是买家用真金白银支撑起来的。假设,这个游戏没有银行参与,抽掉其中的杠杆,那会出现什么局面?”刘贞:“那还不简单,假设每个人只参与一次游戏,不重复扮演买家和卖家的角色,那结果就是少部分人的钱不均等的分给大部分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劫富济贫。”“呵呵,你这个说法有点意思。”南易笑了笑说道:“就算玩家们重复参与这个游戏,最终肯定会产生赢家和输家,不管是重复参与,还是最后参与的倒霉鬼,只要是输家,都可以送给他们一句,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我们把银行加进这个游戏,a向银行贷款买下一块价值100万的地皮,假设你们银行年利息10万;b同样向银行贷款从a手里花200万买下地皮,银行利息20万;c再贷款从b手里花300万买下地皮,银行利息30万……假如这个游戏不会崩,你们银行就是最大的赢家,一次抽水10%,抽啊抽,游戏玩的越久,你们银行的油水越大,到最后,玩家们大眼瞪小眼,见鬼,全是输家,大钱跑到你们银行兜里,小钱贡献给当地gdp。”刘贞:“照你这么说,银行注定是最大的输家呗。”“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应该说银行是最大的玩家,游戏一旦崩溃,你们损失最大,合情合理。换个角度来说,没有你们银行,就没有这场游戏,或者只会成为一场小闹剧,不痛不痒。”刘贞:“算了,不说银行,回到刚才你要说的,赢家。”“哦,对,赢家,除了脑子机灵点的,比如我这样的,可以当个小赢家,那你说,大赢家会是哪些人呢?”刘贞不信的问道:“你?小赢家?”“对啊,小赢家,不管赚多少,我都会加倍投回去,实际上,这场游戏,我不可能成为赢家,我不喜欢赌,我会花十年、二十年,通过投资攫取回报,赚稳稳当当的钱,踏实钱。不是暴富,只能算是小赢家咯。”刘贞:“行了,跟我还来这些虚词,你吃了没有?”“没有,在这喂鱼呢,住三面山,等下摘点菜,捞点鱼,弄个杂鱼煲,再凉拌个西瓜皮对付一下。”“有西瓜了?”“沪海没有?明天我让人打个飞机给你送去。”“算了吧,顶多两毛钱一个西瓜,还搭上好几百的机票钱,有钱也不是这造法。”“行,随你,挂了。”……翌日,南易在小亚湾几个娱乐消费场所转悠了一下,又去走了走小亚湾这两年新建的公路,小亚湾大道、化工大道等等。中午,到了澳头的海边,在那里一座座海鲜酒楼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海鲜城、望海楼等等,不用说,要吃海鲜,南易肯定选择望海楼,虽说这里的望海楼和椰城的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同名感觉到亲切。吃饭的时候,南易化身长耳鸮,耳朵竖的挺挺的,实时收听着附近桌子的谈话,都是方言,听起来非常费劲,幸好,重复次数比较多的“深甽北扩”四个字,他还是听懂了。深甽北扩的说法一晃传出来两三年了,到现在一点真格的动静都没有。这会还有人传,说明这个说法很有市场,也有人不约而同地希望并付出努力让这个话题的热度不降下去,只要这个话题不冷下去,小亚湾地皮的涨价后劲就会十足。炒地皮,对很多人而言,精髓在一个“炒”字上,买了卖,卖了买,左手出,右手进,一个小圈子形成一个闭环,大家一起努力把地皮的价格炒高,做高市场,静待大批羊牯入场接盘。羊牯可以是其他闻着味过来的炒客,也可以是购房者,听昨天乔卫平所述,在大海般的一心炒地皮群落里,还遗落着有心想要建小区盖房子的明珠,他们的想法就是先把地皮炒高,然后将来盖起来的房子可以卖的更贵。说实在的,现在的小亚湾的高消费水平、遍地的有钱人,给了本已经陷入魔怔的炒客们一个假象——上万一平的房子照样有人买得起。眼前的繁荣和灯红酒绿,迷住了多数炒客的双眼和良知,他们忘记了自己手里的本钱是哪里来的,不管是银行还是集资款,都已经当成是自己的。季度、半年或一年要付给集资户的利息,被他们忘了个干净,炒客们肯定不会预备支付利息的钱,到时候多半要临时抱佛脚,从银行拆东墙补集资利息的西墙,压力最终会来到银行那边。如果一开始就是从东墙起步的炒客就不必说了,压力更是一早就交给银行。听了一阵,又想了一阵,南易不再走神,专心把盘中的海鲜对付完,走出望海楼的时候,心里又忽然想到了尿酸,好像该研发一个便携式尿酸检测仪,海鲜吃多了,痛风咋办。三十岁了,南易隐隐觉得第二茬的中年危机快来了,征兆已经有了,之前他一直挺注意身体健康,但从来没想过在身边带个医生。现在有了个高望重,与其说是为了对莫斯科莫名的担忧而准备,不如说他怕死的心态更甚了。“怕死也正常,两辈子一加,花甲早过,奔着古来稀去了,真快,这辈子都已经过了整整十六个年头。啧,还没领过退休金呢,好几年工龄不能白白浪费了,找个地方挂靠交养老金去。”南易满脑子胡思乱想着回到三面山,等来到房间,上卫生间洗漱一下,脑袋放空,进入阅读时间。话说乔卫平那边,昨天晚上马良余就赶到和他汇合,他从椰城带来了一批没盖公章的授权委托书,当初另外三十六家公司注册所用身份证的主人,早早就签过关于土地出售的授权委托书,每个地块一份,谁出面卖地,在乙方的留白签上名字、盖上公章就能生效。几天中午,乔卫平又去了她经常光顾,几乎拿那当食堂的饭店,见着相熟之人,他就过去打招呼,并给他们放出风声——他手里的地要卖。乔卫平天天和一帮炒客混在一起,在谁眼里他都是很关心土地行情的主,要说他不是炒客,谁也不会信,可要说他是,谁也没瞅见他买卖过任何一块地皮。早就有炒客心有猜测,可能这个乔卫平很早就买了几块地皮,一直在手里憋着,就等着行市好的时候往外出。现在不管是小亚湾还是鹅城的地皮市场都这么火爆,有地皮且地段还成,不愁没人买,也不愁叫不上价。这不,乔卫平中午放出去风,下午就有炒客络绎不绝的要找他,其中就有宝庆四虎的王玉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