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春红脑洞更大,补充道:“说不定她就是神仙座下的女童,下凡来咱家的呢!”钱春红和孙燕妯娌二人对视一眼,都互相对彼此的言论表示了认同。李素商实在没有办法,连忙打断她们:“停停停!嫂子们再说,我就要羽化升天了。”钱春红和孙燕一脸认真,显然没有在开玩笑,古代农人大多迷信,她们是真的认为李素商身上有仙缘。李素商无奈道:“我虽然那时年纪小,但也记得些事,我原来的爹娘都是病死的,我爹是那个山脚下的猎户,叫李铁牛,有名有姓,我也并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大嫂钱春红仍然不信,质疑道:“那你为何叫李素商啊?这名字,没有墨水都起不出来。”李素商失笑,道:“我原本就叫秋娘,爹娘没了之后,经常往山上的破庙里偷吃贡品,被老和尚逮住了,见我家世可怜,才赠我此名。”这一下,倒是在场人都沉默了,比起他们这些父母兄弟双全的人来说,李素商幼时过的确实很苦。李素商没觉得有什么,反倒安慰他们:“如今我不也是父母兄弟俱全了?”顾田氏叉开话头,道:“都吃饭吧,再不吃凉了。”李素商心里偷偷想,幸好他们没人知道熊家老母那一句谕言,要不然还不一定脑洞飞到哪里去了呢?幸好幸好,这篇就当翻过去了。第二天,众人仍然像是没有发生过昨晚的谈话似的,一切如常。李素商不禁在心里失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都是没心没肺的大心脏。当在家里待的舒坦的时候,时间就过的飞快,一天转瞬便过去了。李素商又要回栅子山了,一是因为早就跟李勤耕约好了,二是山上还有很多工作等着解决。顾三这次也要一起去,第二批果子也差不多要成熟了,他得去栅子山收果。她再一次谢绝了想往车上装大酱的顾田氏,随顾三驾车走了。叫上铁头,接上福叔,他们直接从家里出发了。县城里熊二和陶酷二人也是这天出发,他们在城外与知县的马车与随从汇合。栅子山一起下来的另两个却是提前离开了,县令要去,他们怎么也得报个信儿,让山上准备准备。几人到城外,先见过李勤耕,他很随和,就叫起了。于是李素商等人带路,一行人直上栅子山。只是熊二和陶酷这等栅子山原住民有点莫名的不自在。他们在队伍的末尾偷偷嘀咕:“这是亲自把猫带到老鼠窝了!”他们之前落草为寇,躲躲藏藏,不敢见人,可不就像老鼠?这一群衙役随扈可不就是抓他们的猫?他们看了看前面的那顶青帘小轿,不免对视一眼,心中微妙,这不仅是把猫带来了,这是把猫头子都带来了。但是如今他们已经不怕了,李素商跟他们解释过,从县令这里过了明路,此后他们便不再是匪类。行至山脚,就见熊铁山已经带着人等着迎接知县大驾了。“草民叩见知县大人——”平头百姓见到县令是要叩头行礼的。熊铁山带着人,行了跪拜大礼,一眼望去黑压压跪了一片。李勤耕也没什么喜欢让人总跪他的癖好,当下就叫起:“免礼,快起吧!”此时,李素商他们的车队也从后面慢慢赶上。她轻盈的从车上跳下来,掀开了头上的草帽,是的,现在她不管去哪都不忘带草帽。走上前去,李素商对县令说道:“大人,请随我上山。”李勤耕点点头,抬抬下巴,示意李素商让她带路。李素商招招手,让顾三把车赶到前面。保护知县的随从立刻紧跟着散开,一部分上前探路,一部分保证后方安全。知县出行不是小事,需得保证他的人身安全,所以此行跟随的随从至少有三十人。随从们也有当初跟着上山剿匪的人,心里也很微妙,当初剿匪走的就是这一条路,如今倒都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了。熊大当家的也带领众人尾随着上山了。上次栅子山修路,顺便把这条道路也平整了一下,所以此次上山十分安稳快速。不过两刻钟,李素商就远远的看见了寨子口的那顶大钟。到了寨子口,李素商等人根本没停,直奔野山桃林。野山桃林隔着溪水,无论是马车还是轿子都没法再往前去了,众人都从溪前下车。其实,车队还没停下时,保护李勤耕的那群手下就已经在不停的吸气了。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啊!哪有苹果和梨长在同一棵树上的?更有甚者,一棵树上五中果子都有,色彩斑斓的。当然,这样的比较少,大多都只是野山桃接的一种果子。但是这样也很不寻常了好不好!坐在轿子里的时候,李勤耕就听到了自己身边隔三差五响起的吸气声,他还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群手下太没见识,让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当他走出轿子的那一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原谅了这群手下。不乖他们见识少,而是这奇景确实人间难见。要不是顾及着形象,他都要忍不住当场赋诗一首了。幸好他还记得自己的来意,他随着李素商走进桃林。李素商指了一个枝丫上的借口,介绍道:“大人您看,这就是我们当初嫁接的接口了。”李勤耕仔细观察,那接口已经长好,虽然还能看出来不是一体的树枝,但是这不影响后接枝条的生长——那上面还挂着一个叫人垂涎欲滴的水蜜桃呢!他又在里面随意逛了逛,分别仔细看了看嫁接其他品种的果树,终于确定了,李素商说的方法是真的可行。他此时的心情都要比李素商还要开心了。他自认为有能力有才华,只是没什么关系靠山,所以当初只能分配到丰源这个小县城来。丰源县靠山,交通不便,虽然也算人杰地灵,但到底没有可以发展农业经济的突破口。如今李素商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他面前以人力撕开了一个豁口,让他终于看见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