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国都,鄢黎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周围,开始出现一些猎犬一般嗅来嗅去的气息。一开始,鄢黎以为是智氏的人为了阻止自己回到国都担任赤卫军将军,而想在半路上使绊子,因此只是心中冷笑,让众武士们小心行动和饮食。但渐渐的,鄢黎发现在他周围嗅来嗅去的,不只是一拨人。这日,来到牟县逸云客栈,一直围在周围的狼群开始陆续现身,大摇大摆跟着他们住进了客栈。鄢黎唇边一直挂着冷笑,知道这些人要开始动手了。细细观察了一遍,发现这些尾巴们共分为五拨,皆是十分老道的江湖高手。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莫岑菀再没心没肺,也注意到了那些在他们身上瞟来瞟去的目光。于是吃晚饭的时候,莫岑菀便伏到鄢黎耳边悄声问道:“公子,这些人要干嘛呢?我们一没带什么宝贝,二也没带什么美人,没财没色的,这些人看上我们什么了呀?”旁边玉麟悄声调侃道:“谁说没色,公子和书小子两人,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哪里能一次见到两个的,这还不看傻眼?”听到玉麟这么说,鄢黎十分惊奇的抬头看向他,这小子,才跟着莫岑菀出去混了个把月,居然学会开玩笑了。玉麟被公子冰锥一般的目光刺过来,立刻闭了嘴,很是识趣的抬起碗朝鄢吉那一桌蹭了过去。玉青和玉麒对视了一眼,也端起了手中的碗,十分纠结要不要也搬走。莫岑菀鄙视了他二人两眼,不屑道:“没见识!不就是突然冷了一点吗,看把你们吓的。”正喝了口汤的鄢黎听到莫岑菀这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边咳嗽边狠狠瞪向莫岑菀。莫岑菀却当做看不见,继续低声道:“话说公子,你新提拔的那个南府美人领主,怎么不见人呢?”鄢黎冷冷答道:“她失踪了,我让人找了她好久也没找到。”莫岑菀曲起食指轻轻磕击着桌面道:“那就奇怪了,她一失踪,我们就被人跟踪,公子难道不觉得蹊跷吗?”鄢黎停住了筷子,没答话。玉麒却开口道:“书小子是怀疑玉窍作祟吗?不可能,牧风堂的人即使万死,也不敢做出对不起主人的事来。”莫岑菀不以为然道:“我没说她做出什么卖主求荣的事,但这些人的出现和她的失踪,绝对有关联。你看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什么东西来的。莫非公子拿了别人什么宝贝么?”鄢黎突的放下了筷子,低声道:“我吃饱了,骋儿,陪我回房。”说着已站了起来。莫岑菀十分不乐意道:“可我还没吃饱。”鄢黎却不由分说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向楼上走去。被拖进了屋里,莫岑菀奋力甩开了鄢黎的手,怒道:“你可不可以稍微尊重一下别人的感受,什么事都得依着你,我也是人,也是有脾气的。”鄢黎面色一滞,最多迟疑了一秒钟,然后继续冷着脸道:“从今日起,你和我住一屋。”莫岑菀张大了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一直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都还是避免不了的被人怀疑是他的**,这要是堂而皇之的住一屋,她怕是要被吐沫星子淹死。于是走上前抚他额头,叹息道:“公子,你是不是病了。”鄢黎伸手将她的手拨开,冷冷道:“你没忘记喊我公子,说明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子,此事没有商量,待会我让玉青将你的东西搬过来。”“凭什么?我只是你的家臣,有义务替你做事,但没义务陪睡。”莫岑菀跳脚起来那是什么都敢说的。鄢黎眼中果然怒意渐甚,声音已冷到了极致:“可我看你这样子,这么在乎陪睡二字,自然是口是心非,想陪的紧呢。”啊?这是哪里来的强盗逻辑?莫岑菀墙都不服就服公子。公子的思维常常匪夷所思,饶是她莫岑菀聪明绝顶,也时常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再废话,绑起来不给吃饭。”鄢黎这回似乎病得不轻。莫岑菀竟无言以对。莫岑菀本来以为玉青他们一定会十分惊讶于公子的离奇举动。说不定会同情她一番,进而劝一劝公子。可是玉青等人似乎也吃错了药,不但没有惊讶,还十分的支持。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躺在床上睡不着的莫岑菀终于想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侧头看向床外离自己一个身位的鄢黎。他呼吸平稳的仰躺着,睡姿极其规矩,双手放在腰间,身形笔直,一丝不苟。和他这样同卧一床,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吧,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赶路,鄢黎为了照顾受伤的她,一路上还是十分辛苦的,此时想想,当时她满脑子的怨恨,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外表冷成一坨冰的高贵公子,其实是很细心的一个人。屋顶上突然“咯吱”一声轻响,莫岑菀不会武功,以她的耳力是听不出是不是风吹过的杂音的。但鄢黎却猛地睁开了双眼,目光炯炯,仔细辨认着声音的动向。莫岑菀轻轻翻转了身,面对着鄢黎,眼中满是询问之色。鄢黎微微转头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自己缓缓的坐了起来。屋顶上突的“咔咔”作响,似乎有好几个人跃上了屋顶。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也没有刀剑相接的声音,屋顶上的几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徒手搏斗了起来。人影交错换位之间,那锁喉夺命的招式,比之刀剑舔血还要惊险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