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华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到主位前坐下,双手扶在椅子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那油亮的乌木,说道:“那么,我们还是来说说黄金杖的事情吧!”翼煌理解的报以一笑,也不等主人招呼,自个儿找了个位置坐下。莫岑菀见他两人挺自便的,自然也就入乡随俗。“你们让人带着假货到我钱庄招摇,无非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其实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直接带着来找我,不是更直接吗?”奚华冷着脸,目中全是不肖。翼煌呵呵笑道:“那可不是这么说,我们不光要引起你的注意,还要引起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奚华眯起危险的丹凤眼,一副你继续编的表情。翼煌也没管他什么表情,继续说道:“三晋中,赵国军力最强,魏国则最富有,韩国就不用说了,连燕齐都不如。因此,能在中原与其他国家一决雌雄的,也就赵魏。可是魏王,燕、齐、秦、楚都是老牌诸侯国,有些王室家族流传下来的秘密,赵魏知之甚少啊。如今,赵王摒弃世仇与孟盍会合作,你难道不觉得其中有蹊跷吗?”翼煌这话,算是成功引起了奚华的警觉,他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虽然轻微,却没有逃过莫岑菀的眼睛。这说明殷崛说的没错,鄢黎虽然娶了奚月宁为王后,却不见得与魏国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盟友。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鄢黎已如此自信,觉得能凭一己之力扭转中原局势?不,鄢黎定是另有所图!莫岑菀正在暗自思忖。翼煌又开始了他的表演。“魏王啊,如今这九州大地之上,七国争雄之势已然形成,我相信你心中是极其明白的,不然你也不会说出魏国虽然富裕,却内忧外患的话来。七国之争会怎么争?争到什么时候?魏王可曾想过结局?”奚华心中一凌,这个问题可当真犀利,他本不想回答,但最终还是说道:“无非就如此次燕赵攻打齐国一般,劫掠财物,割让土地,反反复复,你强我弱,此起彼伏。”翼煌听闻“哈哈”大笑起来,只笑得奚华莫名其妙。“魏王的想法果然天真。殊不知,稀碎不和乃可乱而不争,大国相争,则必有一亡。于一国而言,乱世出英雄,于天下而言,乱世出霸主。天子在时,各诸侯国势均力敌,本可相互牵制,可如今天子无用,七国越是强大,战乱越是不可避免。中原之争,必将一统,但何为霸主,如何预知?魏王想过吗?”奚华听得脊背发凉,他当然早已感觉到危机四伏,但他如何能去想到这些,即使想到,该如何应对,难道不是一个无解之题吗?“翼煌,你也不用来吓唬我,我既然能从晋国六卿的争斗中胜出,分得魏国这一片土地,自然会将它守护好。”翼煌点头,向奚华竖起大拇指,道:“魏王决心,翼煌自是看得明了,但如果努力的方向错了,只会输得更快。”在翼煌的一再挑动下,奚华终于忍不住发飙,一拍椅子站了起来,怒道:“翼煌,我虽敬重你,但你再卖关子胡言乱语,休要怪我失了待客之礼!”莫岑菀暗暗伸了伸舌头,她还真没看出来,翼煌平日里玩世不恭,可做起这挑拨离间的事情来,那是一点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