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委会议上。两百多人的注视中,李东来把日常生活中,对供销社,公私合营商店的观感讲了一遍。重点自然是着落在了售货员,服务员的态度上。众领导,公私合营单位的公方经理,听得频频点头。特别是听到老百姓对此意见很大,他们也都重视了起来。表示会尽快制定规章制度,加强员工教育,来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台下,四合院街道办的王主任,看着滔滔不绝发言的李东来,双眼放光。这个李东来上次的家教班,让四合院街道办在区领导面前,狠狠露了脸。这次,又怼得正阳门街道办主任,不得不亲自做检讨。是个人才啊。看来以后要拉好关系。李东来发完言。区里的领导逐一发言。要求下去公私合营商店,提高认识,要把老百姓放在心上。最后,公司合营商店的公方经理也站起身,逐个做了保证。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李东来本来以为区委会管饭,’谁知道大家伙出了会议室,都直奔自行车停车场。得,这年头连会议餐都没有。还是回家煎鸡蛋吃吧。反正许大茂上次送的鸡蛋,还剩下五六颗。三伏天,鸡蛋很容易变质。不过,辛苦了一个下午,也不是没有收获。李东来从怀中抽出一张奖状,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的铅印的大字:“李东来同志,由于你在群众工作中,发挥了积极作用,特评为先进群众工作者,特发此奖状,以资奖励。落款,京城区委。”烫金的大字,鲜红的旗帜,让李东来心中升起一股成就感。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那就值得去做。咸鱼,也有理想。夜幕笼罩整个京城大地,一盏盏灯陆续亮起,驱散漆黑。回到屋,拉扯灯绳。昏黄的灯泡“呲呲”两声,忽明忽暗的闪烁两下后,亮了起来。李东来打开橱柜数了一下,橱柜中还有12颗鸡蛋。他取出了三颗鸡蛋,拿来一个搪瓷碗。把鸡蛋向碗沿上碰去,‘卡察’,鸡蛋壳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轻轻鞠开,鲜黄的蛋黄混在清澈的蛋清中,滑入洁白的搪瓷碗中。一连打了三颗鸡蛋,拿起快子一顿搅和,蛋黄和蛋清完全混在一起,变成暗黄色的粘稠汤汁。拔开煤炉,火苗一下子窜了出来。坐上黑铁锅,从橱柜中取出玻璃油瓶,往里面倒入少许大豆油。这年头,有粮本的居民每个月能从街道办领到食用油票。油票的数量不是由地位高低决定的,而要看工种的不同。像李东来身为医生,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每个月的油票数量和一般居民差不多,只能领到1斤大豆油。而易中海和刘海中是钳工师傅,要干重体力活,每个月至少能领到2斤。火苗舔舐锅底,黑铁锅里逐渐冒出蓝色的烟气。李东来哼着小曲,把鸡蛋汤汁倒入黑铁锅里。滋滋滋。热油沸腾,点点油星飞溅,屋内顿时弥漫着鸡蛋独有的清香味。翻炒两下,撒上盐,李东来塞上煤炉塞子,又从橱柜中拿出一个黑窝头。一刀两半,切成薄片。把馍片摆在黑铁锅里,五分钟之后再掀开,馍片已经热透了。取出两片,夹起一大块煎鸡蛋,放在馍片中间。一口咬下。鸡蛋独有的清香味和黑窝头特有的触感,顺着味蕾传遍全身。嗯,美味!能够在这个时代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李东来心中感激自己厨艺的提升。饿了两个多小时,李东来三两口就把鸡蛋和馍片吃完了。最后,拿馍片把锅底的油蘸掉,连锅都不用刷了。美美的打了一个饱嗝,插好门杠,陷入沉睡中。窗外,皎洁月亮划过夜空。夜深了,一盏盏灯逐渐熄灭,大地重归于漆黑。万籁俱寂。草丛中的雄性蟋蟀摩擦翅膀,发出清脆鸣叫声,向雌性展现雄壮。“吱宁”门轴与青石摩擦的刺耳声,打断了这种原始的求偶仪式。许大茂探出脑袋,左右看了两眼,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他蹑手蹑脚,生怕发生声响,穿过中院,前院,出了大门。待许大茂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后,又一道身影出现在大槐树下。借助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他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清晨,澹澹金光遍洒京城大地。易中海推门走出来,准备沿着街道跑一圈,这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这样他才能永保青春。在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还能龙精虎勐。只是今天的易中海明显不在状态。刚跑两步他就气喘吁吁,不时的还打起呵欠。得,干脆回去睡回笼觉吧。清晨起来倒马桶的阎埠贵正好遇到他,瞪着眼瞅了许久,怔怔的问:“老易,你昨天晚上偷人家去了?”“啊,没有啊。”易中海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双手搓了搓脸,支支吾吾:“昨天晚上家里的蚊香用完了,忘记买了,被叮了一个晚上,直到清晨才睡着。”“是吗?”阎埠贵狐疑瞅他一眼,摇了摇头,拎着马桶向茅厕走去。这个老易完全是欲盖弥彰,肯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四合院里谁不知道一大妈像伺候地主老财似的伺候易中海。冬天的火盆,夏天的蚊香,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忘记。易中海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不过又没办法改口,只能讪讪地往家走去。易中海身为四合院的道德模范,当然不能偷人家,也不是被蚊子叮咬的。他昨天晚上失眠了。一闭上眼睛,就梦到上面派下来了调查组,调查贾旭东受伤的事情。他作为袒护贾旭的人,被开除了公职。在工人们的嘲笑声中狼狈的离开了轧钢厂。这太特么的吓人了。易中海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期待奇迹的出现。回到家。一大妈做的是棒子面粥,粥里面还窝着一颗荷包蛋。就着腌萝卜丝,易中海三两下就把粥喝完了。拿起毛巾擦擦嘴,准备去上工。“老头子,你吃那么一点怎么顶饿,要不要再吃个馒头。”一大妈端起笼屉。笼屉里摆着两个大白馒头。这种平常人家艳羡不已的食物,此刻在易中海眼中却没有任何吸引力。“不了,今天要重新调试轧钢机,我作为大师傅,要在旁边盯着,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易中海说着话,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刚走走过门廊,就看到傻柱站在中院的大槐树下。傻柱背对着道路,手扶在树干上,盯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