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自动汲水器清代马国翰曾经编辑过一本《家政法》,把两晋时期总结的一些古代家庭经营的农业技术编辑、录入其中。当中对规模化养鸡有所记录:“养鸡法:二月先耕一亩作田,秫粥洒之,刈生茅覆上,自生白虫。便买黄雌鸡十只,雄一只。于地上作屋,方广丈五,于屋下悬箦,令鸡宿上。并作鸡笼,悬中。夏月盛昼,鸡当还屋下息。并于园中筑作小屋,覆鸡得养子,乌不得就。”意思是,二月时先翻耕一亩熟田,上面泼洒秫米稀饭,割取鲜茅草覆盖地面,这样就会吸引昆虫产卵,产生大量的幼虫。“作田”指的是熟田,就是正在耕作中的田。这样的田里面中的蚯蚓、蛴螬等虫子很多,再加上催生出来的白虫,虫子自身可以快速繁殖供鸡食用。这种办法与没病讲给楚清的“鸡鸭生粪、粪生虫、虫喂鸡鸭”近似,但是楚清觉得没有没病的办法更简单实用。于是把这种方法也讲给徐光泽听:“家禽粪便收集起来晒干,掺上些米糠及河边的稀泥,搅拌均匀后盖上干草,十天就能长出虫子;这些虫子碾碎了,跟苋菜、灰灰菜、牧草什么的掺和到一起,给鸡苗、鸭苗吃,就是很好的饲料;只需记住鸡粪和鸭粪、鹅粪得分开沤虫子,以免因禽种不同而相互感染疾病;这种循环利用的方式进行养殖,还让百姓能少费些粮食;再者,荒地大,家禽每日有放牧的地方,不容易得病,而它们的粪便又能收集利用,不会因清理不及时而脏出病来;除了种植牧草这一项需要些劳力,剩下的事情老人和孩童就能做;而这些长过牧草的荒地,以后想改种粮食也容易得多。”徐光泽听的入神,待楚清说完,突然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拍,吆喝他的师爷:“你怎么不记下来!”他生怕漏掉一点,光靠听怎么行?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得写下来。带师爷是让他来蹭饭的吗?师爷一哆嗦:真冤!卓耀一直跟他喝酒聊天来着,他光顾着应对卓耀了,哪里注意到楚清那边的动静?吃过饭,楚清和徐光泽在五棵树村、张村和李村的农田里走了走,权当遛食。走在田间,一条条水管子暴露在田垄间。“楚清啊,你这脑袋开过光吧?怎么长的?”徐光泽指着水管子对楚清说:“这种浇水的方式你怎么想出来的?”浇水的方式不奇怪,但是水管子这种东西,其实真的不好想出来。工业上的落后,很多东西都实现不了。比如这个水管子,既没有塑料也没有橡胶,制造管子只能靠动物皮或金属、竹子等等,是一个费时费力又费料的过程。而且造价高、运输不便,总之,性价比很差。这三个村子的水管和自动汲水器都是楚清捐赠的,因此别的村子都没有。水管子,楚家生产的帆布刷上桐油生产出的油布制作的。原本是为做油伞,但是楚清加工了一批布管子出来,制作油布管,实在是因为找不到可以代替塑料和橡胶的东西。制作这种管子成本也不低,但好在收藏、运输比较方便,还可以重复使用。自动汲水器制作起来比较简单,楚清从义斌府运来的竹子起到很大作用。把一个大水桶两侧一上一下打两个洞,做入水口和出水口,用打通的竹管连接,将其放在井口边。随后把出水口位置的竹管堵住,往桶里注满水并盖好油布,用绳子缠紧密封。这时拔出出水竹管的塞子,利用放水时产生的压力,井水自然就被抽出来。出水口连接油布水管,把连接处紧紧扎好,这根“无限长”的水管子就可以拉到田里浇地了。楚清家的地很多,给自己家的地浇水,自然要想些办法,所以制作了这种抽水设备。也自然给三个村子赠送一些。这里是楚清穿到这个世界来的“新手村”,尤其是五棵树村,他们善意的接纳了楚清母子,并给她们谋生的出路,楚清一直很感恩。这些年,无论是捐赠畜力犁还是各种树苗、粮种,又或是给他们提供做工的条件,楚清都觉得,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农田难以灌溉时,帮忙解决问题,才是她真正的回馈方式。虽然说这样抽上来的水,水压不大,浇好一亩地需要费些时间,但是持续性供水、可移动的水管,给各村浇地节省下许多劳力。当然,人们使用井水浇田时,还是十分节省,因为他们很怕把井抽干,今年干旱,不知道何时才能把地下水补充充足。不管怎么说,楚清从义斌府赶过来这一路,只有这里的庄稼才是长势最好的。楚清抬脚看看裤管,也有蝗蝻,但不是密密麻麻,放眼望去,各家的地里都有鸡鸭在走动,只是密度太低。楚清的水管给了庄稼续命的机会,也给了蝗虫孵化和成长的机会,因此地里的蝗蝻也不少,但远远不到徐光泽说的那种状态。农户们养的鸡鸭投放到田间,这些只能跳不能飞的蝗蝻给它们提供了充足的养分,蝗蝻数量也大大减少。楚清看到远处的孩子们用柳条指挥着鸡鸭只许走沟不许走垄,一个个都很认真。徐光泽说,这在孩子们中间也形成了一种攀比,谁家地里的蝗蝻少、鸡鸭肥,都是他们攀比的目标。现在在学堂,学习好的是“别人家的孩子”;而在地头,鸡鸭养得肥的才是“别人家的孩子”。楚清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送粮食,送到了就动身去新伦州。进入新伦州,经过一百零八村,那里鸡鸭可就有意思了,山上山下都是,放牧起来难度比吉州大得多。但是一百零八村现在团结得很,不再像过去的一盘散沙,鸡鸭就算有跑丢了的,各家农户也都帮忙养着、收着,等着他们的主人来找。而且为了利于区分,他们都想了办法,比如在翅膀上或者脖颈处系上个小布片,上面写个姓或者缝朵花,再不济也会找根麻绳打个结以作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