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派商队出去不准备交易粮食,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而是准备了大量的干菜、茶叶、丝绸、小牙膏、小香皂、针头线脑、常备药等适合他们换季换草场时迁徙的生活用物资。当然还有大量的钱,因为商队的名义是“添置毛皮好过冬”,能换就换,换不来就买。还是那句话,事情想得太美往往会事与愿违。二十天后,商队的副领队乔克礼在两名彪形大汉的挟持下出现在楚清面前。说是“挟持”,实在是因为那两名沃斯人一左一右把乔克礼夹在中间,看似和平,但是乔克礼偏偏做出一副垂头丧气、无可奈何的样子来。乔克礼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现在故意做出这般姿态,完全是想第一时间让楚清领会他回来是没好事的意思。“老大,我回来了!”乔克礼丧着脸说道。楚清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门口处几个护卫正在把组合长枪拆了装、装了拆,鼓捣的咔咔作响,还有几个护卫也看似懒散地在院子里晃悠,而卓耀正拎着茶水壶站在乔克礼他们身后,好像要随时上茶的样子。楚清看回乔克礼:“你摆脸作色地给谁看呐?回来不去账房交账,跑我这儿作甚?”乔克礼唉声叹气:“给你拉了笔大买卖,买卖太大,不得找你汇报嘛!喂,你俩放松些,来这儿就跟到家了一样,啊,自己找地方坐!”后半句话是对那两个沃斯人说的,说完乔克礼就大喇喇往楚清旁边的椅子走去,两步就坐下。看似很自然的动作,但是楚清看出乔克礼是使了点儿寸劲的,因为那两名沃斯人的肩膀同时晃了晃,也就是说之前他们是用肩膀卡着乔克礼的身体。他们似乎想把乔克礼重新控制回自己中间,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是面对着对方的“头领”,便没再动。乔克礼的动作让他们意识到,之前乔克礼是有实力摆脱他们的,只是没有施行罢了。卓耀上前,给楚清和乔克礼填满茶水,楚清问乔克礼:“给我拉笔买卖?”除了乔克礼刚才那句“就跟回家了一样”,没人招呼那两个沃斯人坐,更别说茶水。自家兄弟被挟持回来,一路上不定受了多少苦呢,有必要跟他们客气?楚清的故意冷落,把两位大汉气得喘气声都粗重不少,其中的一个向前走两步至楚清身前说道:“我们主子喜欢你家的货,全都留下了,不过,他希望你能提供更多他想要的东西,因此让我们送乔副领队回来告知一声。”那个大汉现在与楚清的距离也就一臂之长,这对于并不熟悉的双方,简直是十分无礼与威胁。楚清斜眼看他:“你谁啊?”卓耀则一步跨至楚清和大汉中间,几乎与那大汉贴面,那距离近的,他俩不管谁只要努努嘴就能……另一个大汉见到气氛有些紧张,一把拉过自己的伙伴:“乃斯如拉,主子的事要紧!”乃斯如拉瞪了眼卓耀,又瞪了眼楚清,呼呼牛喘着站在一旁不吭声了,他的伙伴则抬手拂胸先行了礼,才对楚清说道:“楚东家,小人叫散播尔,我们主子希望邀请你去草原坐坐,一起商量笔大买卖。”“你主子谁啊?”楚清依旧斜眼睨人。对我家小子不客气,还想我能对你们客气?“你!”散播尔也开始牛喘,他的伙伴乃斯如拉更是叫嚣起来:“你竟对我家主子如此不敬!你的脑袋在肩膀上待的腻味了是吗?”楚清低头喝茶,再抬头时说道:“有话说,有屁放!再敢放肆,我让你们的脑袋彻底清闲!”卓耀直接抽出当做匕首的长枪头抵在散播尔的脖子上:“我家主子不是你能冒犯的!”散播尔倒是半丝也不害怕,反而嗤笑出声:“吓唬谁呢?动我一下试试!只要我们两个不回去,你们的商队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草原!”卓耀抵在他脖子上的枪头就是一滞。“哼!”散播尔乜斜卓耀:“你倒是继续啊,胆小的两脚羊!”“我们商队回不回得来,你未必有机会知道!”卓耀冷声说道,手上使了些力气,枪头锋利的尖在散播尔喉结旁边点出一个红点,那红点慢慢变大,成一条线缓缓顺着他皮肤的纹理下滑。乃斯如拉一瞧同伴被挟持,立马暴起冲向楚清。旁边的乔克礼突然抬腿就是一脚,乃斯如拉的视线紧盯着楚清,对这一脚躲闪不及,被踹在胯骨上。这一脚挺狠,不只是说下的力气大,而是位置……乃斯如拉若是没躲那一下,这一脚的学名就该叫“撩阴脚”。乃斯如拉斗大的拳头就招呼向乔克礼,楚清操起手边的茶壶就砸向乃斯如拉。被抵住脖子的散播尔也顶着枪头挥拳直冲卓耀的面门,卓耀自然不能真的用枪头桶穿对方的脖子,毕竟刚才他说商队的小子们控制在他主子手里,所以只能撤开枪头捅向他的胳膊。甫一交手,院子里的护卫就冲了进来,长枪和大刀纷纷架在沃斯人的脖子上,磨得锃亮的武器反射着寒光。十分适合拍照,不用给打高光了。楚清曾经对小子们说过:不能接受任何威胁,否则只能受控于人。所以,尽管他们威胁说商队的小子们被他们主子扣留,也不能因此就对他们有任何妥协。越是妥协,死的越快。绑票的哪有不撕票的?既然商队被扣在沃斯,而不是被杀死在沃斯,那就说明对方有所图谋,而眼下这两个人的安危,与对方想谋求的利益相比,啥也不是。楚清不打算现在就听他们说什么,而是让小子们把两人关在空屋子里,除了水,什么吃的也不给。就算是水,每天也只给小半碗。第一天,两个沃斯人破口大骂楚清,不过因为大宣话不是他们的母语,所以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句:“你个不男不女的臭婆娘!”或者是:“有种你杀了我们,看看你的商队还回不回得来!”再就是:“该死的两脚羊!”第二天,两个人用了大宣话和沃斯话混合着骂楚清,大宣话还是那么几句,更多的沃斯话就不重样了,他们甚至用最肮脏的语言把楚清说得比草原的女奴还不堪,应该受到男人们怎样的侮辱与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