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祁明安沿着路边一路快跑,跑了过来。他本是在南边那块地摘辣椒,而刘翠花和吴爱珍则在稍北边这块地刨红薯。远远的,他瞅见刘翠花一行人聚堆,便觉得不妙,一路跑着过来,离得近了,更是看到自己娘再打自己媳妇儿,急的他忙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刘翠花没管跑过来的大儿子,跟吴爱珍推搡了几下,终于把瓷缸抢了过来。一看本来黄澄澄的土豆丝被吴爱珍抓的脏兮兮的,她气急了又狠捶了吴爱珍一下。“你他娘的饿死鬼托生的?”那边跑过来的祁明安看到娘这次出手这么狠,脚下一软,差点跪下。“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爱珍她知道错了!”刘翠花一听这话,恨不得把自己的大儿子也爆锤一顿,没好气地瞪了眼祁明安,端着菜放进篮子盖好。那边祁明安直接冲到吴爱珍身边,一边抱住,上下检查,“爱珍,你没事吧,打疼了没?你说你有什么好好跟娘说,惹娘生气干嘛?让我看看!”吴爱珍嘴里还嚼着土豆丝,只觉得越嚼越好吃,被祁明安虚抱着,还扭着头,像饿狼般瞅向装饭菜的竹篮。然后,死命拉祁明安,“明安,明安,我饿了!”“饿?”祁明安懵了下,再看媳妇儿一个劲儿吞口水,知道她是没事了,终于放了下。往四处瞅了瞅,确认刘翠花手里的是自家的破篮子,还装了饭菜,忙舔着笑脸,问:“娘,我饿了,我们是不是能开饭了?”“用你说?”刘翠花对大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目光转向笑眯眯的二儿媳妇,一脸疑惑。“博彦家的,今天你做的饭?”孟瑶乖巧点头,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是啊娘!”“您和大哥大嫂辛苦了,我没能帮上忙,就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刘翠花还是狐疑地打量着孟瑶。深知二儿媳妇什么德行的她可不相信孟瑶的话,嫁他们家一年了,也没见她做力所能及的事。不过她此刻也饿了,没问她那么多,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拿着叉子,招呼几个人。“去咱们地头吃!”在人家地头,总归是不太好。刘翠花一发话,吴爱珍拽着祁明安就往前跑,“明安,快,快点!”唯恐慢一步,吃不到好东西。路边杂草丛生,人工挖掘的蓄水沟因为长时间没下雨,也快干涸了,储存的雨水只剩浅浅的一层。挖的蓄水沟不深,大概只有一米,没了水淹,沟里长了杂七杂八的野草野菜,村里人经常挖着吃。孟瑶摘了一朵路边的蒲公英,童心未泯地吹了吹,开的灿烂的蒲公英立刻随风飘散开,她的唇角禁不住勾了起来。走在旁边的刘翠花斜眼看到这一幕,本来凌冽的眸色柔和了不少。还是个孩子,嫁给他们家博彦,也的确是委屈她了。他们家博彦什么都好,就是人啊,太固执,娶了媳妇儿还……唉!刘翠花去沟里洗了个手,上来后直接褪了沾满泥的鞋,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那粗布鞋上。没了鞋穿的脚,踩在黄土地上。庄稼人,没那么讲究。刘翠花不讲究,吴爱珍就更不讲究了,连手也不洗,又去扒拉篮子,好在祁明安眼尖地瞅到自己娘要发火,连哄带骗带吴爱珍去洗了个手。等两人洗手上来,刘翠花已经吃上了。一边吃,一边极其勉强的夸,“这饼……烙的不错,还有这菜,炒的挺好,还有粥啊?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