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凤英果然和秦大平一起到镇上买粮买肉去了。剩下的人就趁着太阳好,在家晒谷子。赵锦儿顺道把进山时采的草药晒了,又搬了把椅子,让秦慕修也到院子晒晒太阳。一大家子忙得热火朝天,秦慕修哪里好意思独自坐着享福,就也跟着帮忙。秦老太高兴得嘴都笑歪了,“阿修你好生坐着,这点子活,这么些人还要你伸手?”孙子从之前连床都不能下,到如今能时不时出门,秦老太已经心满意足,哪里还要他干活?秦慕修笑道,“我活动活动筋骨,总这么不是躺着就是坐着,骨头都脆了。”赵锦儿看出他坐不住,便帮腔道,“奶,您就让他动动,这样也有助于恢复。”秦老太现在把赵锦儿当半个大夫,听她这么说,便没话了,“那你俩一起,把院子扫扫就行。”秦慕修无奈,低声在赵锦儿耳边道,“奶把我当废人了。”赵锦儿见他额头居然渗出细密的汗珠,拿袖口就替他轻轻揩了,笑得两只眼睛像两朵小月牙。“奶这是心疼你。等你好了,多孝顺她。”“这个还用你说?”一旁的秦老太,见小两口咬耳朵,心里那个舒坦。王凤英不在家,刘美玉不似平时那么拘谨,也打趣道,“阿修身子好了大半,你俩感情又这样好,家里该添丁了吧?”秦老太也正想自己是不是该添重孙了,连忙竖起耳朵。赵锦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当即羞得面如泼霞。秦慕修面不改色道,“明年吧。今冬不好过,怀了孩子没吃食,大人孩子都受罪。”秦老太听了点头,表示认同。刘美玉则是掐了秦虎一把,悄声道,“你瞧瞧老三多会疼媳妇,你呢?”秦虎委屈不已,“不是你自己总说妙妙是个女孩,怕爹娘不待见你,想赶紧再生个儿子吗?”刘美玉老脸一红,“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昨晚上才说的,咋不承认了?”“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做饭去,不跟你啰嗦。”两口子说话声音不大,奈何秦老太耳朵尖,全都听了进去,便朝刘美玉招招手,“美玉,你过来。”刘美玉不知何意,红着脸过来了。秦老太便低声问,“妙妙也三岁了,你这肚皮咋再没动静了?”刘美玉心一紧,她自己也为这事儿着急呢,一直想去镇上找大夫号号脉,又不好意思找王凤英要钱。“锦儿爹生前是赤脚大夫,她也跟着学了点皮毛,阿修能好得这么快,就是她开的药方,妯娌间没甚不好说的,你问问她去,没准她有法儿让你尽早再怀一个。”刘美玉睁大眼睛,“真的?”“奶还能骗你?”刘美玉当即便拉赵锦儿,“锦丫头,咱俩一起做饭去。”这家谁都比赵锦儿大,谁喊她都只有应的份儿,就跟刘美玉进了灶房。刘美玉神秘兮兮把她拉到灶窝边,问道,“奶说你会医术?”赵锦儿连忙摆手,“就看我爹行过几年医,我不会的。”这话便准了,刘美玉笑道,“你耳濡目染几年,多少肯定也会一点。”见她话说得奇怪,赵锦儿就问,“大嫂是哪里不舒服吗?”刘美玉咽口口水,扭捏道,“也是,也不是。”“那是啥?”看病最怕这种含糊其辞的。刘美玉舔舔唇,鼓足勇气道,“我生妙妙也有三年了,一直没再怀孕,你可能帮我看看?”妇女不孕,爹在的时候看得也多,赵锦儿倒真还会点儿。“这样啊,大嫂能让我摸摸脉吗?”刘美玉急急伸出胳膊,“这有什么不能摸的,你尽管摸。”赵锦儿学着他爹的样子,三指搭在刘美玉寸、关、尺三部,细细号了好一会才松开。“怎么样?”刘美玉迫不及待问道。赵锦儿摇摇头,“脉象是好的。”“那怎么三年都没怀孕。”刘美玉失落不已,有些怀疑赵锦儿。想着还是得花钱,找正经大夫看才有用。赵锦儿见她神色,安慰道,“这不孕之症,不见得就在妇女身上,有不少也出在男人身上。”刘美玉顿时慌了,“不会是你大哥吧?”赵锦儿想了想,道,“一个孩子都没有的话,男人有病的概率很大,不过你们有过一个妙妙,大哥应该没事,我还是给你仔细瞧瞧先。““敢问大嫂平时可有发痒发痛的症状?”这话跟一般人还真不好意思说,但跟自家妯娌,刘美玉就没甚不好意思了。当即一拍巴掌,“这话你可问到点子上了,自打生完妙妙,我这没事儿时就作痒,有时候又痛,白带也淋漓发黄,还有点味儿。赵锦儿便低头沉思。刘美玉见她面色不虞,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吓得声儿都颤了,“怎么,这是大毛病?”赵锦儿摇头,“倒不是大病,就是一般妇科病,可能是大嫂拖得久了,这病症上行,影响到了子孙宫,所以才会不孕。”“那可咋办啊?”赵锦儿想到自己采的草药里正好有鸭蹼草,那东西晒干了煮水每日清洗,对妇科很有奇效。便道,“等我采的草药晒干,你收回去每晚煮一把,记住,水要煮开,不要加凉水,晾凉后仔细清洗。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去抓几服药煎着吃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