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初一。黄府。蒋翠兰靠着那些医书,如愿与黄大夫同席而坐。黄玉衡无可无不可,黄青禾的脸色却很难看。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乡下妇人。一脸贪心,明明都这么老了,还妖妖迢迢的,看着就讨厌!“坐在这里又如何?咱们兄妹俩的娘,永远只有一个,将来爹爹百年,自要与娘同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这个家有一席之位的。”蒋翠兰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哪敢得罪娇客,委屈巴巴站了起来。黄大夫倒是横了女儿一眼。他今年也有五十,蒋翠兰不过三十多,比他年轻着十几岁,对他来说,新鲜着呢。又嫁过人,在榻上野得很,不像房里那些蠢丫头。是以,他就稀罕得很。“大过年的,一家人吃顿饭,胡说什么呢。”黄青禾嘴巴一噘,放下筷子就走了。黄大夫直叹气,“这丫头,惯坏了!玉衡,你没事儿开导开导她,你娘也过世这么多年了,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行......”黄玉衡冷冷看向蒋翠兰,“那些书,不错。只是,缺了一本。”言下之意,找到缺的那本,他就不反对她进门。蒋翠兰唯唯诺诺,“都怪那死孩子,竟然拿丢了一本,我过两天让他再去找。”她都忘了儿子被她在大雪夜踹下马车了。黄玉衡就没再理会她,而是转头对黄大夫道,“爹,等会收拾一间上房出来,京里要来人。”早上,他收到一封飞鸽传书,说下午有个大内少监抵达泉州。那少监名叫高让,乃是大内总管魏连英的干儿子。楚杰已经断联几个月了,魏连英派他来查探是什么情况。未时过,申时初。果然有个面颊无须、白净纤细的“男人”,来到黄府。黄玉衡早迎在门口,恭恭敬敬接进门。“高公公,有失远迎!”高让狭长的丹凤眼斜睨黄玉衡一眼,嗓音尖尖地哼了一声,“嗯。”黄玉衡忍着心头不爽,接过他手里的皮毛大氅,寒暄倒:“魏主管一切安好?”“挺好的。”高让的态度实在冷淡,黄玉衡的寒暄也就进行不下去了。“上房已经收拾好,公公舟车劳顿,先歇息一会,我让下人给公公送些清粥小菜垫垫肚子。”高让没接受也没拒绝,只道,“等会若有人来找我,带进来。”黄玉衡连连点头,“是。”高让一进房间,就把门关起。门合上的一瞬间,黄玉衡脸色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甘与阴狠。一个阉人,仗着魏连英的势力,竟也敢如此嚣张。哼,待得到《增补秘术》,势必要把这些阉人,都踩到脚下!不一会,果然有人来找高让。黄玉衡又戴上微笑面具,将人带到高让门口。高让打开门,将来人迎进屋子,对黄玉衡道,“我们有事要谈,你可以走了。”“哎,哎,好嘞。”黄玉衡从前门离开,却绕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