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素菊自幼伺候封佩云,封佩云什么都不瞒她,玫瑰宴的事,回来路上就跟她说了。素菊也愤愤不平,怒不可遏,这时候来了人看小姐,她就忍不住了。“我们小姐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啊?那你求她让我进去吧,有什么事跟我说说,我又不会告诉旁人,憋在心里,迟早要憋出郁病的。”素菊想想也是,就进去把赵锦儿的话传了一遍。封佩云也正苦闷,带着哭腔道,“那你喊她进来。”赵锦儿听完,说惊讶也不惊讶。惊讶的是那庞少文未免太大胆,连承恩公府的嫡长小姐也敢轻薄。但先前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人面相十分不善,眉眼也透着邪气,不像正派之人。没想到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诉太太和侯爷?你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嫁,背地里品行不知怎么龌龊呢!”封佩云满脸愁容,“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会愁成这样。”“这桩亲事,是庞贵妃在时保的大媒,皇上下旨赐的婚,现在要退婚,相当于同时打贵妃和皇上的脸。贵妃如今在舒月庵清修,倒是没所谓,可皇上那头怎么交代啊!总不能抗旨不遵,除非有十足的理由。”十足的理由倒是有,可是,不好说啊!这种事,说出去,哪怕错在男人,最后名誉受损的,却是女人。封家世代簪缨,丢不起这个人。赵锦儿也被难住了。想了半天,“只能找个旁的理由,还得是那种非退婚不可的。或者有什么法子,让庞家主动退婚就好了。”封佩云流泪道,“他们不可能主动退婚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就有万般不是,再娶几房妾室就是,没必要抗旨退婚。”赵锦儿生气道,“凭什么!这是一辈子的事,男人看女人不爽,可以另娶,女人却只能一辈子依附着一个男人,哪怕他品德败坏行为不端!”封佩云烦极则伤,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哭了起来。赵锦儿笨拙地安慰道,“别哭别哭,我回去问问相公可有法子,他一向足智多谋。”封佩云哪里好意思,“不不,别告诉他!”“他跟我一样,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封佩云自暴自弃道,“庞家权势大,地位高,你们还是别掺和。我自己再想想办法,真想不到,我就嫁过去算了,反正嫁谁不是嫁,旁的男人未必比他好到哪里去。”“怎么会!你看看我相公,裴大哥,就是你自家哥哥封大人,都是好男人啊!庞少爷这样儿的,是极少数,咱们不能栽到他身上,把一辈子毁了。”封佩云又哭了。之前真是瞎了眼,还觉得庞少文那厮英武俊雅,是个乘龙快婿之选。她十七年的人生里,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家老小,把她当月亮似的捧着,何曾受过这样委屈。还是这样天大的、不能与人诉说的委屈。她再开朗勇敢,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和解决。赵锦儿还是把这事告诉了秦慕修。“真真没想到,那样的门第,能养出这样的玩意儿来!封小姐要真嫁给他,他不得想着法儿地磋磨么!相公,你快想想办法啊,封小姐怎么才能退了这桩婚事?”秦慕修今天一直都在想公主和冯红雪的事儿,公主看上的,原来一直都是冯红雪。也是,冯红雪天生一副好皮囊,更何况还有真才实学,撇开在泉州那些不快,他确实很招少女喜爱。若公主向晋文帝请婚,之前裴枫得到的那些,都会加诸到冯红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