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进行的很顺利......或者说,顺利的有点出乎张溪的想象。从坐下来到起身告辞,全程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如果按照张溪概念中的面试,一刻钟的面试时间代表着这场面试已经黄了,人家说“回去等消息”都算是安慰你的话。可事实是,张溪真的就从刘备那里,得到了一个“粮草主簿”的官职。真的很玄幻。而更玄幻的,还是“粮草主簿”这个官职本身。这个官职......张溪怎么想都觉得怪异。主簿,这在东汉末年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基本都是主官身边的亲信担任的,相当于主官的秘书长,主官的迎来送往和文书工作都由主簿来处理。远的不说,袁绍的主簿叫陈琳,一篇檄文把曹操的头风病都给骂好了。如果是在郡守治下,主簿和功曹还要担负郡守的风纪治安,郡守出巡还要负责留守郡所,相当于一郡二把手。这么重要的官职,前面却加了“粮草”二字......这就很怪异,好么。虽然说吧,东汉末年的官职,尤其是中下层级的官职变化很大,而且刘备这个人也很喜欢原创官职,比如说诸葛亮的“军师中郎将”就是刘备的原创。但是......“粮草主簿”,这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还是说,刘备身边有很多主簿,只是让张溪分管粮草这一摊,就跟现代的副职分管区域不同,对主簿这个职位进行了详细划分?!也不是不可能哈,毕竟刘备的左将军“从事郎中”可是有足足三位——简雍,糜竺,伊籍,未来还要加上一个孙乾,足足四个人呢。这四个人也是这样各管一摊,简雍负责外交,糜竺负责经济,伊籍负责内政......孙乾后来抢了简雍的饭碗,也是负责外交的人才。没有正式上任,张溪实在搞不清楚刘备的用意,也不知道自己的职责范围,一切只有等上任了才能清楚。不过刘备还是很够意思的,临走前给了张溪二十贯钱,说是让张溪“安家之用”.....起码不用担心半个月后没粟米吃了。说起这个粟米啊......说实话,口感真的很一般,偶尔吃个尝鲜还行,穿越过来这一个半月,天天吃粟米的张溪现在非常想念大米饭。没有大米饭,来个馒头也是极好的嘛!趁着手头有点钱,张溪打算改善一下伙食。先回客栈叫上自家的小七宝,主仆二人下楼,准备寻一酒肆好好的美餐一顿,顺便的,张溪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解决一下自己穿越而来后,小七宝的信任危机。而招贤馆内“主公,像这般阿谀奉承之徒,故作姿态,不学无术之辈,主公为啥还要给他官做?!”开门大汉一脸愤懑加不解的问着刘备。刘备抬头看了眼大汉,微微摇头,笑着问道,“文长,何出此言?!”大汉一听这话,顿时一脸不屑的表情不加掩饰,说道,“适才,小人在门口故作怠慢之态,那人居然一脸谄媚笑容,不是阿谀奉承之徒是什么?!方才主公与他交谈数术之道,那人句句拽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读过几本书的样子,不是故作姿态有什么?!所学之术,闻所未闻,更让人无从考起,焉知他不是与之前几人一样,撒谎欺骗主公,只为混两个钱花?!”刘备看着越说越气愤的大汉,不由得哈哈大笑。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没听懂,这下心里好受点了。不过嘛,刘备还是认真地对着大汉,说道,“文长啊文长,这几日不见,你倒也有长进了,看来让你看着这个招贤馆,倒也不算一件错事!只是,你到底学问不深,那数术之道确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曾听老师说过,当世大儒,唯有郑玄略同此术,那张先生若是能有其一二分才能,也是备之荣幸。再者,即使他不通此道,闻其言,观其行,总是一个读过诗书之人,一个粮草主簿,也不亏待与他!”大汉依然一脸不爽,但这次不是不爽刘备给张溪官做,而是略带烦闷的说道,“主公,不是小人抱怨,主公让我看守这个招贤馆,说什么与读书人多多交流,与我有好处......恕延无礼,延还是觉得,与军中袍泽一起每日操练,胜过在此坐堂,面对这些酸儒文人百倍。”“你看看,你还说没有好处?!”刘备却依然笑着,对魏延说道,“一年前,你何曾与我用这种言辞说话?!何曾有这般眼力,还能品评人物?!”“这?!”魏延顿时着急。作为刘备的部曲长,他更想呆在主公的身边,而不是在这边做什么招贤馆主。正想再说点什么,刘备却摆手阻止了魏延,说道,“文长,今日雪刚停,天气寒冷,军中也无要务,你也坐下,陪我喝两杯。”魏延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儿没戏了。作为一个部曲长,自家主公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自家主公想干什么。躬身行礼,谢过主公之邀,然后就在刘备对面,也是刚刚张溪跪坐的地方,正襟跪坐,聆听自家主公的“教诲”。“文长啊,我知你性子直爽,不喜读书,也不善与人交际。”刘备正色的看着魏延,说道,“你若一辈子只想做个部曲长,这些倒也无所谓。只是,以你之能,总在我身边护卫左右,岂不屈才?!”“主公,小人.......”魏延挠头,颇有些憨直的说道,“延自投主公以来,靠的是一身武艺,蒙主公看中留在身边,护卫主公周全......主公何处觉得延有才能了?!”刘备只是笑笑,也不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你的才能,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主持这个招贤馆,一来嘛,可以让你有一些时间读书明理,二来,也是为了让你多接触一些读书人,习惯一下这与文人交际之事。现如今,你虽举止依然莽撞,但言行却已带了一点文气,日后与文人相处,也不至于聊不到一起去,不是么。”魏延默然不语。对刘备,魏延是一百个敬重的,刘备说什么,他就算心里一百个不同意,还是会听,会去照做。虽然他真的不觉得,自己能跟一群掉书袋的读书人聊到一块去。刘备也知道魏延的想法,毕竟是自己的部曲长,跟随自己多年,所以还是出言解释道,“就说刚才之事,我知你不喜那位先生,但你不也忍住了脾气,不曾如以往那般直接出口伤人么,这就是你的长进之处。只是,既然那人主动来头,你却也不该面露怠慢之色,以免伤了士人之心。”“可,主公!”魏延忍不住,插嘴说道,“主公开设这招贤馆两年有余,往来的皆是庸碌之辈,有些人甚至就是为了要俩钱使,根本不是真心投靠主公,何必与这些人客气啊?!”刘备听了这话,也是一阵心中苦涩。事实确实如魏延所说,招贤馆开了两年多,就没招到一个像样的人才,大多数都是来骗吃骗喝的,偶尔有几个真心投靠的,能力也不怎么样。但这事儿能怪谁?!堂堂豫州牧,宜城亭侯,左将军,混到只能寄托在荆州牧刘表的帐下做客将,连新野小县也是刘表借给他,为了让他抵抗北方曹操压力的。要军队没军队,要地盘没地盘的,拿什么吸引真正有才能的人投靠呢。这些道理刘备都懂,但他依然不甘心,匡扶汉室的愿望一直在内心不敢遗忘,所以明知道机会不大,该开的招贤馆他还是开着,只是对于招贤馆是不是能找到真正有用的人才,刘备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真正有才能的人,估计也不会跑来招贤馆,早就去自己的府邸上自荐了。如果说一开始刘备还对招贤馆有所期待的话,现如今,这个招贤馆最大的作用,大概就剩下给魏延这个家伙磨性子用的了。魏延的性格,刘备很清楚。高傲的能跟云长比肩,率直的能跟翼德媲美。可云长是傲上不辱下,翼德憨直之中透着一丝精明......到了魏延这儿,就只剩下两个傲上憨直了。这性格当个部曲长是无所谓,反正一切行为只要做主公的刘备能接受,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想要培养魏延成为将才,甚至独当一面.....这个性格,早晚要吃大亏的。可问题就在魏延这个性格,刘备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你给他揉碎了说清楚,他都不一定能自己理解,不如直接给他下令来的有效。“文长,你过来!”刘备打定主意,招呼魏延。魏延赶紧起身,来到刘备身边站立。“招贤馆是否真的招到贤才,与我来说并不重要!”刘备缓缓起身,对着站立在旁的魏延,轻声说道,“这本是跟你的一件差事,你需得认真对待,今后不可再有怠慢之举,不管有才无才,都得善意款待。”魏延赶紧低首,说道,“诺!”刘备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既如此,明日你亲往客栈,引那位张先生到军中任职......记住,需得以礼相待。”“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