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亚萍的心情是复杂的。从最初的敷衍,随便找个人应付,到后来的重视,又到现在的不舍,犹如俗套的网小说爱情故事一样,最初姑娘家只是随意的找个人当挡箭牌,后来慢慢的觉的这个挡箭牌还不错,逐渐的喜欢上了,而原本和挡箭牌商议好的日期却越来越近了......不过哪怕是这种俗套的网小说爱情套路对云珩来说也依旧显得复杂,所以云珩是猜不透齐亚萍的心思的。目前社区医院这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有着海量的时间等着他赚取,这个阶段云珩自然是不会走的。就像是干了好几年的老职工,这边还有一大笔的各种奖金没到位,走了太亏。云珩暂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但是任学东的半年之期却近了,基本上就是清明过后的事了。距离清明还有四五天的时候,云田学给云珩打了一个电话。“珩珩,今年清明回家吗?”这几年,春节的时候云珩基本上是很少回去的,一个是兼职,一个是没车,虽然徐波的宝马随时外借,可云珩总觉的开着别人的车回家有刻意装逼的嫌疑。人奋斗的目标固然是为了装逼,可太过刻意的装逼其实是有点掉档次的,开着别人的宝马回家过年就像是租车回家一样,村里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自然是赞誉声一片,可一旦知道了内情,往往都会在背后骂一句——he、tui,打肿脸充胖子。这年头车已经相当普遍了,租的起和买的起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过个年,花大几千租车装逼,在村里人看来其实是比较煞笔的表现。当然,人家真正买的起,不方便开回来,在本地租车的情况又另当别论。春节不怎么回家,可云珩有时候礼拜天或者清明国庆放假却是会抽时间回去的,毕竟短暂的假期并不容易找到太好的兼职。“现在还不好说。”云珩还没决定是不是回家,社区医院这边是没有假期的,不过长时间不休假,偶尔请个假还是相当容易的,特别是现在的云珩,哪怕向齐亚萍请个半个月假,齐亚萍也会非常忧伤的同意的,之所以忧伤,可能是胡思乱想导致的。“你要是回去的话我就不回去了。”云田学说着自己的想法:“我这边清明会回去不少人,你三叔说了,不回去的人每天多算半个工分,但是清明总要有个人回家上坟的。”云珩虽然没在工地干过,可云田学干了这么多年,云珩还是知道工地的一些说法的,一个工分就是一天,个小时,晚上要是加班,三个小时就算一个工分,比起白天要划算一些,半个工分就是半天。“回去一趟一来一回差不多就是两天,耽误好几百快呢。”云田学念叨着。云珩突然有点忧伤。当泥水匠的父亲给硕士毕业人儿子打电话,说自己这边耽误不起,希望儿子替自己回去一趟,这事怎么听好像都有点扎心。“那行,那我回去一趟吧。”云珩应了一声。“老云,又给儿子打电话呢?”云田学挂了电话,边上就有工友笑着问。“是啊,这不马上清明了,看看我家小子能不能回去,要是能回去,我就不回去了。”云田学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老云你儿子是大学生毕业,大学生毕业现在节假日都有休假吧,清明好像三天假。”边上又有人插嘴。“老云儿子是医生,医生哪有什么假,大年初一都要上班。”同村的工友笑着道。“呀,老云,可以啊,医生挺不错的,在哪家医院?”对普通人来说,医生这个职业那是相当不错的职业了,工资多少大多数人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可贵在稳定。这年头可以说已经基本上没什么铁饭碗了,可一个公务员,一个医生,这些在很多人眼都算是铁饭碗了。医学生毕业进医院不好进,可一旦进了医院,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基本上也就是一辈子。边上几个外县城的工友听说云田学的儿子是医生,都有些羡慕了。“去年才毕业,进了西华医院。”云田学笑呵呵的,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整天在工地风吹日晒,再好的胚子也经不住雨打风吹,云田学年轻的时候纵然也是十里乡的俊后生,可现在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一嘴的大白牙了。“西华医院!”边上一大群人就更羡慕了。“西华医院那可是咱们省最好的医院了,放在全国那都是知名的大医院,老云,你有福了。”云田学呵呵笑着,脸上也都是幸福,到了这个年龄的人,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夸赞自己的子女了。“老云,你儿子是西华医院的医生还让你在这儿干活,不应该在家里享清福吗?”有人酸溜溜的打趣。“珩珩去年才毕业,哪怕进了西华医院也是小医生,想出头还要打磨几年了,老云也就现在再辛苦几年,等儿子出息了,那就真的享清福了。”同村的工友插嘴道:“咱们这些人现在都还看不到头呢,老云现在那是乐呵着呢,想着给儿子多攒点。”“是啊,西华医院的医生,只要混个三五年,那都是不差的。”一群人大都拍着马屁。这年头,谁家还没个头疼脑热的,越是大医院,床位越紧张,号越难挂,云田学的儿子是西华医院的,将来或许某一天就用的上呢。哪怕自己家里用不上,朋友亲戚要是用的上,自己正好认识西华医院的医生,说出去那也是相当有面子。医生就像是棺材板,不论你喜欢不喜欢,乐意不乐意,都要先备着,防备哪天用的到。这会儿刚吃过午饭,一群人坐在一起聊了会天,然后上床稍微眯了一会儿,下午两点正常上工。下午云田学正和几个人在一块干着活,就看到包工的三叔领着一位带着安全帽的工长来了。三叔是云田学隔壁村的,小包工头,云田学这些年很多时候都跟着三叔一块干活,云田学干活踏实,能吃苦,闲话又少,这种人是很多包工头都喜欢的,同样是大工,云田学的工价总是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些的。当年云珩上大学,三叔知道之后直接上门就送了五千块,目的也是希望云田学开工之后能跟着他干活。工头和公司的工长一起来了,干活的几个人都急忙提起了点精神。“田学!”到了近前,三叔喊了一声:“你先来一下。”云田学急忙放下东西,从架子上下来。“三哥,黄工!”三叔名叫陈万三,三叔是云田学给云珩的说法,他自己则称呼一声三哥,跟着陈万三一块的工长云田学也认识,姓黄,具体叫什么就不清楚了。“云工!”黄工笑呵呵的摸出烟盒,递了一根给云田学,云田学急忙接上,黄工又急忙拿出打火机,凑上去给云田学点燃。云田学很是有些受宠若惊。“黄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人家是工长,他只是陈万三手下的打工,虽然平常不熟的人称呼也称呼一声云工,可他这云工和人家黄工是没法比的。公司的这些工长,分管的部门不同,权利也不同,这些工长就是小包工头都要巴结的,陈万三每次来都要给黄工带烟,他们这些人平常见了工长大都是主动散烟,抽工长的烟倒也抽过,可让人家点烟,还真没遇到过。“云工,听说你儿子在西华医院当医生?”黄工给云田学点上烟,然后又给自己点上,这才问道。“嗯,不过去年才毕业,还是新人。”云田学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