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而来,终于驶入了J省省城,她下了火车,就见所及之处,顾珩站在不远处朝她笑呢。依然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明明街上,尤其是华都的街上穿这种衣服的特别多。可,在姜娴眼里,没人能如顾珩一样,这么帅气!这么深得她心啊。两人同时提步,往对方而去,一步一步,相向而行,周遭人潮如织,好似都和他们隔着一层透明的但却无法突破的薄膜。不仅是人潮,随着两人走近,好似这世上任何事物都隔绝在了他们之外。姜娴设想过自己见到顾珩的反应,但好似这些设想,当现实来临的那一刻,相差甚大。原来,她是这么的想他呢。明明路上,已经想了他一路。段爱梅张了张嘴,她突然见到姜娴丢下行李就跑了,明明那里面许多东西,都是她俩一起走遍华都的大街小巷买来的,有给姜家人的,一半儿是给顾珩的。便是王站长,也忍不住笑了笑,他眯起眼,想起当年初遇爱情的美妙,谁还没有年轻过啊?其他两位,虽说关系不如姜娴、段爱梅以及王站长那么亲近,但这半年,大家相互了解,团结一致的争取荣誉,共同成长。个个都知道他们春萌队那个美绝人寰的大美女姜娴有对象,在华都,无论什么人跟她献殷勤,她从来不带多看一眼的。原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第二名的丁蕾对姜娴和段爱梅很是看不惯。尤其是姜娴,省城的复赛抢了她本以为板上钉钉的第一名,然后当众呢,就跟她那对象眉来眼去的。丁蕾当时气的不行,觉得真是倒霉,怎么要跟这么不正经的女人一队?后来,刚到华都,她也是离她远远的,羞与她为伍。逐渐的,丁蕾发现这女孩儿好像跟她想的很不一样。她并没有仗着容貌就勾搭男人,甚至可以说是冷若冰霜。有一回,丁蕾看到有男人纠缠姜娴,她没往前凑,躲在不远处。她甚至暗自想着,看吧,本性要毕露了吧,甭管在人前装的多么矜持高傲,背地里就是她想的那样。却没料到,结果让她惊掉了下巴,姜娴一句话没说,利落的把那男人的手反剪到身后去了,安静的小路上,就听到那男人杀猪般的嚎叫。此后,丁蕾觉得那一幕她永生难忘,只见姜娴用手轻轻在他脖子上划了一下,然后那男人就跟断了气一般,突然一切生息皆无。这是,姜娴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却带着阴恻恻的感觉:“下回再纠缠我,我就杀了你!”她本来想嘲笑姜娴来着,杀了他?怎么可能?用这种骗小孩子都不会信的谎言骗一个成年男人?姜娴莫不是傻子?还是玩的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可是,她笑不出来,那些奚落刚冒头就自己灰飞烟灭了。丁蕾不知道那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真的被姜娴怎么了的男人究竟为啥没声音了,反正她就是有一种感觉,姜娴说的可能是真的。听说,也只是听说啊,姜娴好像还是个大夫。大夫既然能救人是不是……有些毒大夫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啊?那男人软倒在地,姜娴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目光却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身后,才施施然而去。她却吓得不行,总感觉姜娴那一眼就是在看她的!此后,那男人在姜娴面前销声匿迹不说,她却在惧怕之中越发的了解姜娴。这人似有多面,对喜欢的人温暖如春,对陌生或者一般熟悉的人就是保持着礼貌却有点距离,对待那些对她起了坏心思的好比那个她亲眼看到的男人,她是杀伐果断,绝不留手的。要丁蕾细说姜娴,她也看不清她来着,但有几点,她还是佩服的。首先这人特别有团队意识,对于团队荣誉愿意全力以赴,她身上有顾不顾一切的拼劲儿,让身边感受到的人就特别的安心。另则,姜娴很守得住,华都是个纷繁的花花世界,他们这些出来参加活动的,每个月,还有补贴发放。刨去各单位工资照发,补贴比工资还多多了。和运动员们是一样的,一人一月八十块钱并三十斤粮票甚至还有糖票、布票的贴补。不知多少姑娘来华都迷花了眼,手中有钱,多多打扮,各种处对象,出去玩的不知凡几,就连丁蕾自己,都忍不住做了几身衣服,唯姜娴,没有如此。她穿的得体大方,惊艳众人,便是在华都,也不逊色。但丁蕾几乎天天和她见面,自是知道,姜娴就是把带来的那些衣服来回的换,互相搭配,从未见她再穿过新衣,后来听说布料什么的,她也买了,只是要带给家人。就很难想象,这是姜娴这种长相的女孩会做出来的事儿。真是人不可貌相。今日又看到姜娴的对象,看她抛下一切朝他走去,那男人眼中目光中神采奕奕,似满目星辰,她不由想起书中记录的爱情。原来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男女之爱么?她撇开眼,看了一眼她身边有些垂头丧气,一声不吭的第三名张扬,仗着熟悉,她直白道:“还伤心呐?你呐,是假伤心,漂亮的女孩你见一个撩一个的,起先不是还对爱梅有点意思?”这第三名张扬是个喜欢漂亮姑娘的,不过他撩归撩,还算有品,人家姑娘要是反感,他绝不纠缠。第三名抽了抽鼻子,似真还假的说道:“伤心,我怎么就假伤心了?我是喜欢漂亮姑娘不错,可这么漂亮的,人生难得几回见呐?这要是嫁做人妇,世上就少了个绝色。”他蹭到段爱梅那边:“要不,爱梅,咱俩试试?”这话说的大家伙儿忍不住笑了,就连王站长都没绷住。段爱梅笑骂一句,推开他的脸:“死开,我不喜欢你这么娘的。”张扬气的跳脚,竖着兰花指,追着段爱梅打:“你侮辱了我,今天必要给我一个交代……”外界纷繁,而姜娴和顾珩终于握住了彼此的手。顾珩一使劲,就把心尖的人儿抱入怀中,两人同时长长的舒了口气。姜娴在这一瞬,顿然填满,如飞行千里的雀鸟,终于找到了可供安身的栖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