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嫂不提这话头还好,一提这话头,姜二嫂见场面一时冷了下来,连忙打圆场:“哎,看到小五这个猴崽子没?翻过年也快十六了,还搁这儿天天的跟小六小七小八一起疯玩呢。”她转过来对姜娴道:“胖丫儿,小五说,再过几个月,他初中念完了,不想念书了,想和姑父出去跑两天,你看成不?咱姑爷那船上还缺人吗?”其实,姜二嫂本不想在这时候提的,她想私下里跟姜娴提一提,但这不是话赶话的,提到小五了吗?反正没外人,她就说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她的两个儿子,一个都不是读书的料子。小二这样,小五……还不如小二呢。既然如此,那出去瞅瞅也没什么,也不耽误他们上学。至于急着让孩子出去挣钱,他们家可不干这事儿。她家小二,不是也在家晃荡了好久么?她不急,孩他爹也不急,现在孩子他爹在外面跑的多,见多识广,跟她说,人要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才好。莫要老是闷在家里。她寻思着,孩子既然喜欢么,那有机会就出去转转,反正自家姑父,也不是外人。跟着自家姑父出门,她别提有多放心。姜娴答应的很爽利,连顿都没顿一下:“这有什么成不成?肯定成啊,顾珩喜欢几个侄子的很。”这还真不是胡说的,可能是爱屋及乌,顾珩对姜家子侄很不错。姜娴就没见他对外面同龄的男孩子这么温和过。姜家几个嫂子和姜娴本来只是想说一说姜老五的亲事的,没想到聊歪了,变成了谈孩子。不过也就聊了一会儿,话题就结束了。非是不愿意谈下去,而是正好呢,姜小二到家了,他站在门口脆脆的叫了一圈人,一家人哪儿还能坐得住啊。姜二伯母和姜二嫂简直是蹦出来了,一马当先的,一个从灶间,一个从姜娴他们聊天的这边儿就冲过去了。姜娴就看到她二嫂那眼神陡然间就亮了。她哪儿还顾及着小儿子呢?赶紧去看她一年多没见的好大儿了。姜小二一回来,就被热情的婆婆妈妈们围住了。姜娴仔细看看他,一年多不见,比去年又高了瘦了也黑了,但看起来更有力量了。一笑起来,白白的牙齿露在外面,长得跟姜二哥相似的脸却多了几分阳光和意气风发,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在外面过得挺好的,没委屈了自己。这样,就好的很了,姜娴一看就放心了。男孩子不适养的那么精细的,他们不是娇花,他们得是凶猛的狼、威武的鹰、令人观之颤栗的虎……还是那句话,这世道和澜国比已经好的太多太多了。男人,更应该有一份保家卫国的血性。若是一个人连自我生存的能力都没有,那就废了。好在,姜家的孩子目前尚可,哪怕是姜小三吧?想到姜小三,姜娴目光闪了闪,趁着大家围着姜小二,没人注意,拽了一下姜三嫂,把事情打听了一遍。姜三嫂说完其实就有点后悔了,她心里又开始觉得自己对大嫂太苛刻了。毕竟,大嫂生小三的时候,那时候日子过得最苦,她刚嫁进来,没吃没喝的,大嫂拼命的干活,数次见红,还以为孩子保不住。这孩子是把了很多次脉,吃了许多苦药才生出来的,生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紫的。大约是这般,大嫂才处处舍不得他,心疼他呢。她何必在大家面前戳大嫂的心窝子呢,她已经够烦神了。听到姜娴问,她跟小姑子从来无话不谈,本来就愧疚到不知道怎么办呢,期待聪明的小姑子给她拿拿主意,于是,立刻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姜娴听罢,心里一沉,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大嫂还纵着?糊涂啊!她见姜三嫂一脸做错事的样子,拍拍她的手:“三嫂,没事儿,大嫂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不会怪你的,幸亏你告诉我了,回头我去找他谈谈,他以前可听我的话了。”安抚完了姜三嫂,姜娴却有点不得劲儿。惯子如杀子,这可真是一个事儿。姜小三有什么不好,那一家人都要跟着难过。想到姜小三四五年前她刚来的时候那机灵的样子,再想想姜三嫂口里他的行为,姜娴简直是无言以对。四五年而已,或者该说也就近一两年,姜娴没关注到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听到姜三嫂口口声声是被人带坏的,姜娴深以为然。今天,姜小三要么不回来,若是回来,她得亲眼好生瞧瞧。那边厢,姜建峰看到姜娴跟三嫂谈过话,脸色就有点不好了。其实,姜娴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有什么事儿挂在脸上?毕竟今天是她五哥的大好日子。可姜建峰这人敏锐啊,这又是亲妹妹,那眼角眉梢之间的轻微变化,他都能捕捉到。反正就一种感觉,他妹不高兴了。于是,他撇开一直粘着他的姜小大,凑到他妹妹那儿去:“怎么了这是?顾老板娘今天不高兴啊?”因为姜娴偶然在他面前调侃着叫顾珩顾老板来着,从此,她就多了顾老板娘的诨号。姜娴看到自家五哥,心情重新飞扬起来:“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今儿大家都回来,小……六哥也要回来,你这铁树又开花了,我不要太高兴哦。”她眉一挑,无奈道:“你这保密功夫可够深的?怎么回事啊?我五嫂啥样我都不知道呢?有你这么当哥哥?有我这么当小姑子的么?”说到这个,姜娴是真的觉得好气又好笑。瞧瞧她五哥都是咋安排的?虽然她知道也怪不得五哥,但她还是没忍住要吐槽几句。这是?她居然没见过五嫂?就不怕她明天认错人嘛?姜建峰闻言,却是陡然眉眼如春雪笑容,竟然带了几分潋滟之色。连姜娴都忍不住感叹,她姜家人长的不错是真,但,最好看的还是集中在了他们这一房。从姜建峰开始,然后姜建海还有她,男的俊美,女的艳丽,长相和姜家其他人有相似之处,却又生生的拔高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