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年不同,据传今年比赛结束后的晚宴某个投资方也会出席。得知消息时,谢澜正在医院做伤情鉴定,顺便去做了简单的笔录。比赛开始前,弑神的队长曾特意给周意发过消息,原封不动地描述了top定制的战术,让他们好好查查内鬼。于是冠军赛刚结束,周意也不管外界如何议论,直接把南山叫走了。其他人不放心谢澜自己过来,一致同意派最靠谱的幽篁代为陪同。大家默契地避开那件不愉快的事,在小群里对晚宴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夫差:一梦浮生真够有钱的,居然在司皇包场了】【夫差:[视频]你们看这装潢,旁边摆着的鸳鸯八角玉春壶据说是真品】【清欢:月痕,医生怎么说?】【清欢:我听前台说大老板马上就来了,你俩什么时候到?】谢澜此时已经解除了痛觉屏蔽,虽然在药物的作用下不算难熬,但到底只能用左手打字,【我们在回去的路上了】受到邀请的不止他们这一支队伍,除工作人员外,江湖联赛的前三名人人有份。top被往生阴了一把,自然不愿和他们呆在一处,三支队伍泾渭分明,往生隐隐有被孤立之势。没办法,谁也不想转头就被曾经笑脸相迎的人插上一刀。晚宴是自助形式,对不愿社交的社恐十分友好。谢澜和幽篁到达司皇时,恰好与传闻里神秘的幕后老板错开。一只手的确有些不方便,谢澜刚想拿过一份其他人极力推荐的吉拉多生蚝,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我帮你。”谢澜微微侧眸,见来人是主角受时有瞬间的诧异。他似乎想装成路过的陌生人,指了指谢澜缠着纱布的手,绞尽脑汁想出个理由来,“我见你不太方便,才…”谢澜朝他礼貌一笑,“谢谢。”真人带来的冲击远比隔着屏幕大得多,青年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他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对沈霁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沈霁有些局促,脑中不自觉回想今日的着装。礼服是最新的定制款,香水是上辈子听说过的谢澜的最喜欢的香调,气味浅淡,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像极了朝心仪伴侣开屏,展示华丽又精致尾羽的孔雀。小孔雀眨了眨眼睛,说出的话磕磕绊绊,“不、不客气。”这样的差错使他懊恼,脸颊跟着腾起一丝不甚明显的红。幽篁餐盘里装的满满当当,不少都是替谢澜拿的,“走吧月痕,咱们…你不是——”看到他讶异的表情,沈霁便知要露馅,赶在前面开口道,“我是他的粉丝。”谢澜眉梢微挑,神情不置可否。沈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小声重复,自报家门,“我真的是你粉丝…榜一雪霁。”谢澜应了一声,和他并排走在一起,“你叫什么?”沈霁有些高兴,连带着眼尾弯起一点弧度,“我叫沈霁,云销雨霁的霁。”“谢澜。”他没有问f大的事,沈霁偷偷松了口气。谢澜这个名字不知在心底住了多久,早已铭记于心。出去时只有两人,回来却多了条小尾巴。听到脚步声,清欢侧过头,“你俩好慢……咦,哪来的帅哥?”幽篁将拿来的餐品一样样摆在桌子上,语气意味深长,“月痕的粉丝。”夫差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状似不经意问,“晚宴还能邀请粉丝啊,早知道我也带两个来,就当发福利了。”沈霁心下一紧,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谢澜看出他的局促,接过他手里的餐盘,“随便坐,夫差虽然凶,但其实很好相处。”夫差是痞帅的长相,老被黑粉小流氓小流氓的叫,立刻不乐意了,“不要在你的粉丝面前抹黑我的形象。”沈霁挨着谢澜坐下,后者接上刚刚没说完的话,“介绍一下,沈霁…一梦浮生投资方家的小公子。”算是解释了为什么非邀请人员也能入场的问题。夫差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抱拳,“失敬失敬。”沈霁有些好奇,自己应当从未透露过与家世有关的信息,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但场合不对,只能憋在心里。他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叫人想不发现都难。谢澜看的有趣,片刻后才轻声解释道,“一梦浮生是天启集团子公司旗下的产业,集团总裁姓沈,你能出现在这里,且没有人阻拦,大概是那位老板带进来的?”沈霁从进来的那刻起便一直在默默剥蟹肉,小少爷从没做过这种照顾人的事,有些磕绊,剥的指尖都疼了,才堪堪将碗底填满。他把瓷碗朝谢澜那边推了推,声音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那是我二哥江思野…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这碗蟹肉给你吧。”分明担心谢澜的手伤,却又拐弯抹角,不愿明说。谢澜舀起一匙蟹肉,不知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偏头看向沈霁,“医生说不能吃海鲜。”沈霁没有半分怀疑,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唇角绷直,伸手就要将碗拿回,“抱歉,我忘记了…”谢澜按住碗沿,“但少吃一些还是可以的。”他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可见了沈霁,总忍不住生出点逗弄的心思。硬要比的话,大概与他曾经喜欢将灵兽毛撸地炸起,又看它慢慢舔顺有异曲同工之妙。直到发现谢澜眼中的笑意,沈霁才发现对方在逗自己玩。他本该生气的,可事实却是跟着翘了翘嘴角,“你还想吃什么,我帮你。”说话间,远处走来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应生,清欢朝他招了招手,“这里。”美食合该配美酒。仅剩的一杯果汁是谢澜的,只是当他抬手去接时,对方没拿稳,清甜的果汁洒了满手,甚至有部分溅在了袖口。沈霁漂亮的眉毛登时皱了起来,言语间不自觉带了几分强横,“你是怎么做事的?”他本想叫对方明天不必来上班了,顾及自己在谢澜眼中的形象又生生忍了回去。谢澜微微蹙眉,简单擦过后皮肤上仍残留着黏腻的触感,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没关系,我去下洗手间。”只是当他走到一楼盥洗室附近时,却被告知那里暂时停用了。自知闯祸的侍应生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先生,我带您去楼上吧。”谢澜礼貌拒绝对方的陪同后,按照他描述的路线来到三楼。当谢澜洗净手从盥洗室出来时,三楼空荡走廊上站着一道人影,对方听到脚步声后转身,银丝镜在头顶水晶灯的照射下折射出一丝耀眼的光。男人勾了勾唇,“谢先生,今日的比赛很精彩,恭喜夺冠。”谢澜挑了挑眉,“多谢,只是夺冠并非我一人功劳。”江思野毫不吝啬语气中的欣赏,“谢先生何必自谦,我很看好你的能力。”见他并不接话,男人眼神微闪,“江思野,家弟是你的铁杆粉丝。”谢澜虚握住对方伸来的手,“幸会。”江思野事先调查过谢澜,并不介意他冷淡的态度,甚至再次发出邀请,“换个地方说话?”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混着泥土的清香,令人心情不自觉地松上几分。两相沉默里,谢澜率先开口,“江总绕了这么大圈子把我叫过来,是有话要说?”江思野看着漆黑的夜色,指尖接触到飘落的雨丝后收了回来,唇边笑容完美,仿佛套了张摘不掉的假面,“哪有的事。家弟打小身体不好,我们也愿意更宠他一些,时间长了性格便有些顽劣,如果给你添了麻烦,希望多多包涵。”他看似为沈霁说话,实则将人贬的一无是处。这样的套路谢澜见得多了,顿感无趣,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江总言重了。”兜圈子而已,谁还不会呢。江思野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总算进入正题,“不知谢先生有没有兴趣与我谈一笔交易?”见他似乎不感兴趣,江思野目光扫过谢澜缠着纱布的手,意有所指道,“难道谢先生不想捉住幕后黑手吗?我可以帮你。”谢澜搭在护栏上的指尖轻轻点了两下,与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对视,“你想让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