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讨论当今娱乐圈的几大未解之谜,就不得不提起谢澜和温寒英的关系。两人相识于一场恋爱综艺,互相探过班,见过家长,关系暧昧亲密,粉丝剪辑的cp向视频热度经久不衰,播放量至今仍占据各大平台的首位。只是她们等啊等啊,始终没有等到公开的消息。众说纷纭,数十年过去,终于有家名为《人生访谈》的节目找到了温寒英,打算做一期人物专访,地点就在南方某度假山庄。记者敲响庄园大门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谢澜。岁月似乎格外偏爱于他,不曾在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笑起来的样子还是会让人脸红心跳。谢澜为几人倒了杯水,主动招呼道,“先坐,他还在睡午觉,稍等会儿吧。”这个“他”指的谁不言而喻。小李忙说,“不着急,是我来早了。”温寒英早年伤了根本,息影的最大原因就是体力精力跟不上了,他个人又不愿妥协降低质量,便干脆退居幕后。谢澜见小李虽坐得端正,视线却总忍不住往自己这看,眼里写满了好奇,心中不由觉得好笑,“想问什么就问吧。”小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您在这里是……”“度假”,谢澜余光瞥见自房间内出来的人影,很自然的过去扶了一把,语气与方才有细微的不同,“怎么没多睡会儿?”温寒英穿着家居服,因为保养得好,笑起来时才能发现眼尾那几道细细的纹路,“下午有采访”,说完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一行人,“抱歉,等很久了吗?”“没有没有,我们也刚来”,小李从小看着他的戏长大的,发自内心的尊重他们这些老戏骨,略显正式的鞠了一躬,跟在他后面坐下。采访正式开始前,谢澜自觉退出了拍摄区,在对侧沙发坐了下来,拿起一份报纸打发时间。小李:“很荣幸温老师同意参加本期的人生访谈,不少粉丝都很关心您退休后的生活,可以跟我们简单描述一下吗?”温寒英:“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旅游下棋,读书看报,大部分老年人会做的事情我都会做。”小李:“您这次也是来旅游的吗?”温寒英不着痕迹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眸中暗藏的情谊经年未变,“对。”谢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年轻时说早早退休四处旅行,后来也的确这么做的。当妥协成为一种习惯,最初的计划里有没有温寒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是几乎每一次的旅行都是结伴而行。小李:“近十年关于您的争议越来越少,主流媒体都以赞美居多。但其实据我所知,您早些年的演艺生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每一次低谷期后的沉淀,都为我们带来了更精彩的作品,但那段时期会不会特别难熬?”温寒英:“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问题,我不介意其他人指出来我的错误,一个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话的人,是没有办法进步的。有段时间经常看到有评论说,我不是一个足够幸运的人,拍戏也好其他工作也罢,经常跟好剧本好导演擦肩而过,其实我觉得还好,因为人生就是这样有起有伏,全看你如何看待。有句话说得好,人在最低处才清楚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曾尝遍人情冷暖,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能有人陪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幸运。洲哥也好……其他人也好,我都记得,也很感激。”谢澜的脸被报纸挡得严严实实,无意识勾起唇角。【小谢,你在偷听吗……?】【什么偷听,我怎么可能做那种幼稚的事。】【可是你报纸拿倒了……】谢澜在心里啧了一声,悄无声息的调换过来,【你看错了。】【而且】,谢澜不服气的补上一句,【我是光明正大的听。】小李:“对您来说,他们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回首青春,您会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温寒英笑了笑,“充实、美好,还有就是勇敢吧。我一直在尝试不同风格的角色,每部戏都是种全新的尝试,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好在结局是好的。”小李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跟着露出一点笑意,“印象中,您出道以来只参加过一场综艺。”温寒英点头,眼神带着回忆,“对,那是我做过最勇敢的事。”小李:“的确很勇敢,您和谢先生的那几期至今仍有人不断回顾,我记得一整季节目,所有嘉宾只有您在单人采访里大方承认,‘我是来谈恋爱的’,这句话还被不少人诟病过一段时间。”温寒英有些无奈,“可能实话总是不容易被相信的吧。”当时不少人都在指责他作秀、虚假,演技下滑后只能靠立新人设恰烂钱。小李:“那您遇见真爱了吗?”录制中不便发出声响,谢澜略显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有些后悔留在这里了,无论再过多少年,他也无法如温寒英一般在人前坦然谈论这样的事。谢澜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把温寒英带回订好的房间,对方冷的打颤,却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泪眼朦胧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他的问题比李姓记者的更有攻击性一些,直直戳进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他问谢澜:这么久了,你难道一丁点都没喜欢过我,没有真正关心过我吗?自然不是。若非真的关心,谢澜何苦耗费精神力做那些事,但他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温寒英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含笑瞥了谢澜一眼,又重新看向镜头,“遇到了吧。”小李:“但您似乎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温寒英垂眸抿了口杯中的茶水,难得开起了玩笑,“可能因为我们俩都是不婚主义?”小李直觉对方并不太想深入谈论这件事,很快转移了话题。直到观看回放时她才发现,摄影师给了他执杯的手一个特写,那双手依然修长漂亮,腕上系着被广大粉丝称之为定情信物的手链,除了拍戏一次也没摘下来过。多年来大众从未停止过对他们二人关系的猜测,这期采访播出后立刻引发轩然大波,不多时便上了热搜。网友都是火眼金睛,他们注意到温寒英拍摄时曾屡次朝某个方向看去,眼神温柔异常,【对面的人,绝对是谢澜啊啊啊!!】【不管了,没结婚又怎样,这么多年了他们还一直在一起啊!】《人生访谈》的制作人左思右想,决定放出那天录制的一段花絮。负责采访的一行人千里迢迢赶来,出于礼貌,谢澜请他们留下一起吃晚餐。饭后两人下了盘棋,小李眼睁睁看着温寒英趁谢澜起身倒水时偷偷放上了好几颗棋子,一转攻势,将黑子杀得片甲不留。后者早就发现了,竟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坐回方才的位子上笑着摇了摇头,“你赢了。”温寒英把手里剩余的白子扔进棋罐,看向他的眼里含着光,至少粉丝从未见过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先欠着吧,要什么我还没想好。”他们约定好谁输了便要答应对方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因为这场临时安排的花絮,评论里留下的尖叫声一如当年。哪怕曾经真情实感追过这对cp的人已经老了,她们也可以指着视频里的人骄傲的告诉自己的孩子,看,这就是妈妈当年磕过的cp。温寒英的身体的确已经不太好了,只是坐在那聊天后期眉眼间也控制不住的流露出几分疲态。谢澜竭尽所能的帮他调理,最终也没能抵过岁月的侵蚀,就像一朵开败的花,花期一过,便抵挡不住凋零的命运。一个很寻常的夜晚,谢澜被系统的提示音惊醒,【未知错误已修复,传送通道开启】谢澜冥冥中察觉到什么,掀开被子下床,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温寒英的房间外。他的手搭在门把上一动不动,许久后才缓缓推了下去,借着浅淡月光看向躺在床上的人。谢澜一直知道,温寒英的睫毛很长,眼睛灵动好似会说话。而此刻他轻轻用指尖戳了戳,那人也只是静静睡着,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这就是他避免与小世界原住民乃至任务目标产生羁绊的原因之一。一个昨天还笑意盈盈向你说,早上想吃什么的人,转眼间静悄悄躺在床上,没有呼吸,身体失了温度,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你,朝你笑跟你说话,这样的反差任谁也受不了。谢澜也受不了。因为温寒英,他得以体会到许多从前没有经历过的情绪,而对方教会他的最后一种是难过。不是幼时练剑输给师兄的那种伤心,而是一种更为浓烈的感情,心脏仿佛破开一个洞,空荡荡的感觉。谢澜在他床边站了一会儿,随即面无表情的打通了护工的电话,又给何洲发了条微信。安排好一切后续,他最后瞧了温寒英一眼,低声道,【走吧】【滴!已与本位面断开连接,开始结算……结算完成:初步评估任务完成度ss,惩罚世界积分奖励降低,任务一发放积分六十万,任务二发放积分五十万。共计一百一十万积分已到账,另发放特殊奖励,请做好准备。】谢澜本以为特殊奖励又是一段住在摘星崖时的回忆,没想到却是一个人,准确来说,是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的人。越霜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如此复杂难辨的情绪,顿了顿才遵循惯例问,【这次要留在系统空间调整一下状态吗?】谢澜竟出统意料的拒绝了,甚至没问申请转部门的结果,“不用,直接去下个世界吧。”越霜无法凭自身意愿选择某个世界,只能在所有符合条件的界面里利用数据筛选出对宿主最有利的那个。这次却出了意外。【已开启传送……检测到高位面系统,正在调取权限……调取失败!】当同一位面出现两套系统,将以权限更高的那套为准。越霜声音难掩焦急,似乎想说些什么,【小谢……!】一阵庞杂的电流声后,世界归于沉寂。谢澜脱离本位面的瞬间,温寒英卧室内的空气微微扭曲,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人。长至腰际的霜白色发丝被玉冠束起,一袭绯色衣衫繁复逶迤,更衬得他肤白似雪,眼角的朱红色小痣异常明显。除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带了点愁绪,长相分明与出现在谢澜梦里的人一般无二。他一来,墙上挂着的时钟、窗外的风乃至飘落的树叶都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整个位面的时间陡然停滞。同一位面不可能存在两个同样的人,平躺在床上的躯体逐渐有消散的趋势,着朱红色衣袍的人指尖微动,那串红玉髓手链便眨眼间落进手中。他不敢耽搁,立刻循着谢澜的气息追了过去。消失的瞬间,室内一切恢复正常,窗外那片树叶打着旋飘落在地,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谢澜睁开眼,一阵眩晕过后,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四周寂静无声,仅容一人通过的道路两侧被黏稠而浓郁的黑雾包裹,散发的气息令人本能的抗拒。他不过在原地停留片刻,那浓雾就有向前逼近的趋势。谢澜操纵着轮椅顺着石板路延伸的方向向前,视野里一幢巍峨的古堡渐渐清晰,还有若有似无的属于女人的呜咽声。灰蒙蒙的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细雨,落在身上产生一种刺骨的凉意。古堡外聚集着不少年轻男女,一名扎着双马尾的女生趴在同伴肩上呜呜的哭着,几人听到轮椅吱呀吱呀的声音时纷纷看了过来。“又有人来了。”看清道路尽头的人影时,一位穿着骷髅衫打着一排耳钉的男人发出一声冷嗤,“还是个瘸子。”双马尾大概没料到还有比她更惨的人,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怔了怔和临时组队的女生紧紧贴在一起,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瑟瑟发抖。谢澜皱了皱眉,他的记忆一片空白,出于本能的谨慎,面对如此怪诞的现象也只是抿唇滑到了一旁,静静观察。古堡外连同自己在内共有六男四女,双马尾、波浪卷和穿着西装的斯文男人站在一起,以骷髅衫为首的三男两女与他们泾渭分明,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和他一样被众人排斥在外的,是一名穿着连帽衫的青年,察觉到谢澜打量的视线,不闪不避的看了过来,顶着一张清风霁月的脸轻佻地朝他吹了声口哨,桃花眼风流,连带着眼角那枚小巧的朱砂痣也熠熠生辉,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色气。谢澜别开视线,蹙眉思索,从波浪卷安慰双马尾的只言片语里可得知,这似乎是一场逃生游戏。他不说话,配上苍白而精致的眉眼,瘦削孱弱的身形,再加上身下那台轮椅,只让人觉得格外好欺负。不一会儿,城堡里走出来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管家,拉开沉重的栅栏门,语气倨傲,“你们就是新来的帮佣吧”,他清点了一遍人数,浑浊的眼珠最终停留在谢澜身上,那目光怎么看都十分不怀好意,“腿脚不好的人,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他招了招手,两名表情木讷的男仆便走了过来,似乎只要谢澜的回答稍有不对,就能找到借口把人拖向不知名的地方处理掉。谢澜飞快在脑中思索,正欲开口,却听身旁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我哥哥虽然身体不好,但有些活还是能做的,这镇上谁人不知奥德里老爷最为慈善,知道你这么赶人,恐怕会生气的吧。”老管家露出遗憾的表情,短暂思索后当真点了点头,公事公办道,“跟我来,老爷因为小姐失踪的事心情不好,所以各位最好遵守规矩,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会发什么不好的事。”他咧开嘴,声音苍老,却能让所有人听清,“请大家记住,过来帮忙的七天里,分配的任务必须完成,不守时不听话的人可是会被赶出去的。老爷平时在三楼休息,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请各位干完活早些睡觉,晚上十点以后禁止出门,也不要高声喧哗。”临近傍晚,日光惨淡,所有人的影子模糊成一团映在脚边,那位自称克拉伦斯的管家脚下却什么都没有。无数暗中窥视的视线令人不适,谢澜甚至听到一点吞咽口水的声音。环绕着古堡的灌木丛中藏匿着数不清的模糊黑影,与他的视线对上后发出桀桀怪笑。整片天幕逐渐染上血色,像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将众人吞噬。这种异状似乎只有他一人能看见。老管家说完该说的话,转身朝古堡内走去,“老爷为各位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诸位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