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凌天大陆之所以会通缉叶楚月,就是因为谢青烟座下之人药神宗主雪素衣偷偷潜入万象大宫发起通缉令。明眼人都懂,这通缉令虽是雪素衣发的,但其实谢青烟才是背后主使。更何况以前不管是北洲军机处,还是武神殿的星碑广场,叶楚月都不把她这个德高望重人人敬佩的女武神放在眼中。身居高位者,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容亵渎的权威在身。武神境的人,地位权威都不容置疑。故而,谢青烟恼羞成怒下要叶楚月为自己的傲慢无礼付出代价,也是极为正常之事。这一刻,叶、慕两府的家人,都从琉璃桌前起了身,无不是护卫在楚月的身边。她非孑然一身的孤勇战士。她是叶宫和慕府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面临武神之威,每个人都很默契与坚定。然而,被他们护着的楚月,缓步了出去。她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谢青烟。美眸,烙印着谢青烟的身影。而今威震五陆的女武神,与当年的女孩,无限重叠在一起。是恍然的幻影。亦是历史的沉淀。“真是胆大包天。”青丘皇子周沉撇了撇嘴,嫌弃厌恶地道:“区区武宗,岂敢对武神无礼?这放肆之举,让人作呕。”他一扭头,就看到小郡主周软软两眼崇拜炙热地望着叶楚月的身影,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恨不得走过去摇醒周软软。“放肆!”“嘭!”南永宁一掌打在桌面,赫然起身,气势大开,怒指向楚月喝道:“罪犯叶楚月,还不给谢武神行礼?”楚月停在谢青烟三步开外的地方负手而立,望着谢青烟,只字不语,淡淡的笑。谢青烟望着她,也笑了。两人仿若超然在这尘世之外,眼中只有彼此。似多年未见的故人,想到往事种种,一笑了恩怨。反观南永宁,手指僵住,火气冲天的样子倒是显得有些尴尬。她皱了皱眉,疑惑不解地望着淡然的谢青烟,心底衍生出了岔气。周沉以及两府亲人都惊住了,无不是傻眼的表情。时间,流逝。就在四周众人以为她们还要这样下去的时候,却见谢青烟双手拱起,面朝楚月,弯下了腰部:“谢青烟见过,鬼主大人!久久不来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这崇敬之语,叫四座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她可是高傲的女武神。是凌驾在九霄之上的强者。所谓八段武宗,如她足下不堪一击的蝼蚁。纵是武皇、武帝在她面前也得卑躬屈膝。她竟弓腰朝一个渺小的八段武宗行礼。此情此景,震撼了万象领域,可谓是万古来破天荒的头一遭。这种事儿若是落在旁人头上,只怕又惊又吓两股战战,而她叶楚月竟泰然的波澜不兴,仿若本该如此那般。远远望去,殿外的风袭来,掀起了她的衣袂。不似方才那般气焰嚣张,尽显为将者的豪迈凶悍。她平静的像是月光下无边无际的深海,有容纳百川的浩瀚。更似三寸微风,从春拂到冬。她伸出手,将谢青烟扶起:“谢武神,过礼了。”“于鬼主而言,怎算过礼?”谢青烟挺直脊背,笑道:“世人并不知晓,我谢青烟九万年前,闯过鬼森,与当时的鬼主,虽只有一面之缘,但羁绊深种。鬼主丧命后,我还只是普通武者。那时,我未曾言,但心中发过誓,待我修炼至武神,待百鬼之森迎来新的鬼主,我将永生效忠于鬼森。在座的诸位并不知晓,在那个时期,帝域大陆之中,唯有武神,才有迎战虚空的能力。故而吾辈武者自强不息,恰恰应了乱世出英雄的那一句话,那是武神璀璨的年代,每个武者,都在拼了命的修炼,成为武神,保家卫国,护佑帝域,是武者们的心中信仰。如今武道光明璀璨,和平年代下的武者不思进取,足下武道各有不同,有人想成为强者猎杀四方,有人理直气壮的堕落,也有人虽平凡却咬牙坚持。但在那个时代,那个乱世,吾辈武者,眼中、心里、足下只有同一条路,同一个武道,那就是为生民而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为帝域而死,为大陆而战!”谢青烟的话很长,也很平和。但在这话语声中,在座的每个人,都看到了当年金戈铁马抵御虚空来敌的壮观血腥之景。“谢武神。”南永宁拧着眉道:“但现任鬼主,是百恶榜首,超级罪犯。”她始终想不通,谢青烟为何会偏袒叶楚月。谢青烟笑了。她蓦地拂袖,一道武神之力砸出。金光炫目。金莲绽放。武神之力犹如洪水猛兽,直撞到了南永宁的面门。南永宁身躯倒飞了出去,琉璃桌和座椅都倒了一地。使臣大会的变故,再次让人震惊愕然。众人互相对视,小心翼翼,不敢再多言。谢青烟长袖一拂,睥睨着南永宁:“本神说话,岂容你一个晚辈来打断?”南永宁被侍女尖叫着扶起来。她擦了擦满下巴的血,发狠的看向了谢青烟:“吾乃玄寒公主,谢武神偏颇百恶榜首对我动手,岂非是要玄寒与凌天开战?若饿殍遍野,血流成河,谢武神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谢青烟低低的笑。“你拿两陆开战来威胁本神?”她冷视南永宁,低声喝:“那本神就告诉你,本神与凌天将士武者随时奉陪你玄寒。”“玄寒若敢开战,我凌天大陆上上下下的武者就敢与你玄寒厮杀出个胜负结果。”“南永宁,你别低估了凌天武者的英勇,也别低估叶楚月在大陆的地位。”“莫看她八段武宗,威名不次于本神。”“鬼森之战,天下皆知。”“她为凌天自吞本源之气,九死之下得一生路,从而武道中止,停在八段武宗。”“如今,凌天当是她的底气。”“若有朝一日她叶楚月拿不起刀,本神自愿为她的刀。”“她叶楚月,有一把武神之刀,由不得尔等来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