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座鸿鹄仙宫都沸腾了起来。“鼓灵有生机了,有生机了,快,快去告诉圣后。”一向自爆寻死的鼓灵,竟绽放出了自主意识的生机。按照这种趋势下去,假以时日,青丘圣后沈雪姬肯定能凝聚出帝鼓之形。在帝域五陆,敲响出万年绝音!……万道阶梯之上,神庙和雷霆雕塑们伫立云中。仙雾缭绕,雕塑威严。古老肃然的神秘气息,从四面天穹传来。一张张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的琉璃桌依次摆开,参宴者们陆续进去神庙。周遭,透明的绝佳水晶打造出的罩子,笼着各种稀奇好物摆放在琉璃桌的边上充当点缀。各地而来的参宴者们坐在琉璃桌前,俱都好奇的望向了这些物件。楚月亦是留意到了。其中一个水晶里边,放着的一幅‘墨宝书法’。看到那歪歪斜斜的字,心里头顿时衍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到天灵盖上,使得头皮发麻。沐白衣距离这幅字最近,淡淡道:“鬼皇真迹,实属罕见,神庙为此次的五陆宴用心了。”听到鬼皇二字,登时吸引了不少的鸿鹄天才来看。那魁梧的巨人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女娃娃唇红齿白,眉间一点朱砂,通身的肌肤宛若白玉般。此乃鸿鹄榜有名的人物。人送外号:巨婴。婴娃歪着头看向这幅画,用沙哑苍老的嗓音说:“常言道,字如其人,此字透遒劲,龙飞凤舞,乍眼看去仿若能够感受到鬼皇亲临的气势,当真是一幅无价的绝佳好字。”楚月:“……”还好她戴着面具又易了容。否则的话,就会被人发现她的嘴角正在疯狂抽搐,脸上的神情写满了无语。这字连秦铁牛的都不如,还绝佳好字?另一位背着锐利断刀的中年男人,左侧缺了半块眉,脸上的刀疤宛如沟壑般直接从眉心延伸到了锁骨,尽显出狰狞之气。“此字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说起鬼皇,中年刀客面露狂热之色。当年鬼皇孤身一人战虚空,一把三尺狂刀从黑夜杀到破晓,纵然刀被斩断,最后执一把断刀凭借着一腔孤勇去战,去杀,却被狂涌而出的虚空地鬼和可怕的炼狱之气粉碎了脊椎,压断了膝盖,迫使她跪在虚空门前,她却拿着断刀站起,只在无尽的血雾中发出了三道癫狂的笑声。笑音落下,最后一刀斩向自己。血雾封天,虚空被堵了九万年!说话的中年刀客,是青丘大陆人。儿时听闻鬼皇之事,学着鬼皇最后一战的样子,斩断了父亲送给自己的生辰礼,一把名为破天的刀。因而还被父亲提起来狠狠打了一顿屁股。而今,不惑之年,他云远山不负所望,成为了鸿鹄刀榜排列第一的刀客武者。鸿鹄武者们围着鬼皇的字纷纷赞赏:“这才是真正的书法大家啊,笔锋行云流水般顺畅,有桀骜不羁之神气。”“好字,好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楚月懒懒散散的靠在椅上,微抬起下颌,修长的双腿狂放的架在了桌上,看着一群人虚伪的夸赞,她都困的想要打哈欠了。“他们哪里是赏字,分明就是看人。”魔灵幽幽道。楚月唇角一勾,戏谑轻笑:“一个人站在怎样的高度,说的话就有相等的重量,高山之巅放个屁都是仙风道骨气,下里乡野面朝黄土纵说经典也不过是博人一笑。”“世俗最不缺见风使舵的庸人,你们人类,虚伪的让本王恶心心。”魔灵冷嗤,还模拟了个音:“呕——”楚月:“……”“白衣公子。”巨人怀里的婴娃忽然道:“见你一面,何其之难,不知是什么样的诱惑,才能让公子白衣出山。”闻言,众人都竖起耳朵等着沐白衣的回答。沈雪姬轻勾了勾猩红妖艳的唇。以往旁人怎么都请不动这位公子白衣。她的人,就去了那么一回,沐白衣就决定来永恒神庙旁观参演。足以见得沐白衣对她的敬重与钦佩。沐白衣轻缓的放下了掌中古书,置于光华流转的琉璃桌,抬眸直视身穿粉衣的婴娃,说:“沐某原以为,凌天诸侯叶三爷会出现五陆会宴,特想来一睹风采。”“叶楚月?”云远山道:“白衣贤弟,你怕是得乘兴而来,扫兴而归了,永恒神庙压根就没邀请叶楚月。”提及叶楚月,鸿鹄榜的部分武者们有些遗憾没能在今日与叶楚月相见。世上武道的多数强者,有着共同爱惜人才的心理。特别是在当下的帝域五陆,人才更显得弥足珍贵了。只有真正的人才,最杰出的武者,才能为帝域五陆带来璀璨的光明。“原来白衣公子是为叶战将而来。”谢青烟笑了笑。五陆主要参宴人物的席位,是最高处的主位。潋滟的金帘,将他们与鸿鹄武者们分隔开来。此帘,是上等好物,只隔绝掉一面的视野和听力。高位之上,五陆高层一览无遗,把鸿鹄武者的谈话声听得清清楚楚。鸿鹄武者们若是想要听到五陆主要人物的谈话,只有等神庙的人把法器玲珑金帘收起才行。沈雪姬才平复的心情,瞬间又起了波澜,渐渐卷起惊涛骇浪,端着杯盏的手下意识加深力道,直到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谢青烟意有所指地说:“本神还以为白衣公子是为沈圣后来的,话又说回来,白衣公子是帝域的忠臣,欣赏的应当是如叶战将那般南征北战的英勇战将,又怎么会为了圣后你而来呢,圣后,你说,是吧?”沈雪姬垂着止不住微颤的睫翼,右手赫然一抖,酒水便泼了出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沈雪姬道:“谢武神当年好歹也是上古神农无眠族的座上宾,而今……”话说至此,便不多语。其言下之意,一听了然。是在嘲讽谢青烟成了叶楚月的走狗。对此,谢青烟并无半分的多余情绪。碧落陆主不愿再听两个女人的掐架了,挥手催开了玲珑金帘。这时,云远山在问沈白衣:“白衣贤弟,叶楚月此人颇有争议,不知贤弟会如何评价她。”“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沐白衣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古书,沉浸在书中繁花似锦的万象世界。楚月渐收吊儿郎当的纨绔气息,看向沐白衣的眼神,多了一丝深意。她与此人,不曾相识,只共存于帝域五陆的武道中。只一句话,楚月便可断定。沐白衣,懂她。沈雪姬见沐白衣给了这么高的评价,当即使了两个眼神。婴娃收到沈雪姬的意思,发出了沙哑突兀的笑声。“你笑什么?”云远山问。“一点浩然气?她叶楚月的手中沾满了鲜血,何来的浩然之气?不得不说,她确实小有天才,但也到此为止,所谓的功勋实绩,在座的诸位都不是小孩儿了,哪能不知道背靠大山好乘凉的道理?若无父亲叶天帝,她算什么?连鸿鹄榜都没上过的人,哪值得白衣公子您这般夸?”婴娃冷笑。沐白衣常年在方外之地与世无争,并不会如市井妇人般去争辩是非长短。叶天帝、谢青烟都无法忍受楚月遭此非议。剑帝夜墨寒面如冷霜,紫眸锐光闪过,武神之气就要破体而出,直奔婴娃而去。就在这时。“好!”男子猛地一拍桌,一声好,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道道目光汇聚在那红袍男子之上。楚月一手执扇,一手拍桌,笑吟吟地道:“说的好,叶楚月?我呸,什么东西,我楚天霸第一个就看她不爽,来日修罗地界,绝不欢迎叶楚月这类人,楚某与婴娃妹妹,英雄所见略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