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的传来更让冯盎暴怒,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冯智戴脸色直接变苍白,喃喃道:人,怎么能如此无耻。他不遵守游戏规则。冯盎看着自己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长安那里回消息了吗?朝堂上的那些人,还有那些世家,他们没有针对李宽这个如此破坏规矩的人吗?冯盎表示自己就不信了,李宽破坏规矩,那群人还能接受?不可能吧。冯智戴面色苍白的摇头,没有回复消息。他们动用了冯家的众多人脉,都没有回复。长安城,草木茶楼内众多世家大佬们在集体聚会,来的很多老人都因为岭南的事来了长安。王珪和房玄龄这等四五十岁的人在他们面前都是小辈。李孝恭就像一条哈士奇一样混在里面。他的身份是皇族代言人,也是李世民的传声筒。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坐在上首,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可是今天,他只能坐陪,上首坐了两三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大家一起喝着茶,吃着点心,谈论着世事沧桑,讨论着沧海桑田,感叹着时光无情,多少英雄好汉倒在了岁月中,更是叹息着多少人在昨日大宴宾客,今日楼倒人散。李孝恭听着一众老人们的感慨,心里嗤笑不已,一帮阴险的老帮菜。不过,他看看自己认识的中年爵爷们,心情低沉下去,大唐百分之七十的爵位,依然在世家头上,他们这些新崛起的,也就占了百分之三十。那些世家家主们的爵位,在隋朝时是什么,现在基本还是什么,李渊又都给了他们。喝了一壶茶后,博凌崔家的老国公慈眉善目,乐呵呵的开口道:孝恭,你们李家的楚王在岭南很能折腾啊,把原本答应人家的农具工厂都停了,冯盎都把求饶的信都求到了我这里。其余正在交谈世家家主们纷纷停下,准备看李孝恭怎么回答。李孝恭嘿嘿一笑,对崔家老国公行礼道:老爷子,大家私底下不都叫我们这一支疯狗吗?楚王做的事,虽然过分,可很符合我们的行事准则。其余人对于李孝恭自认疯狗的行为表示服气,同时也明白李家的态度是什么了。冯盎,恶心了李家这帮人。博凌崔的老国公让身边人给李孝恭倒杯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慈祥,继续笑呵呵的道:孝恭,冯家的事确实很恶心,可这太平盛世的,平白无故死一顶级世家,他不合规矩呀。李孝恭摇摇头,随意的道:我们没说要杀人。但是我要说的一点事,如果这个事情不尽快解决,那大家在岭南的产业都打不开,都赚不到钱。甘蔗这玩意,终究是土里刨食的,今年不种,就赚不到钱,这都是损失,这个损失,谁来补?一众世家都相互对视,他们的眼中都浮现出一抹无奈,大家就卡在这里了,现在市场没有饱和,不赚,那亏的不行,赚吧,又卡在岭南权利真空,无法实施,谁都不想先出手,然后成为其他人的目标。看没人说话,李孝恭嘿笑两声,继续道:各位,今年我们在岭南肯定要遭受损失了,这个损失谁来补?然后李孝恭看向博凌崔的老国公:您补吗?其他人也都看过去,这时候,咋说。博凌崔的老国公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交给自己身边人,轻声道:烧了吧,冯盎影响了咱们的赚钱速度,就不帮他说情了。博凌崔的老国公话一出,大家都看向李孝恭,接下来,你该传达李世民的意思了吧。李孝恭左右看看,看到不远处房玄龄和杜如晦微微点头后收回目光,看向一群世家们道:陛下的意思很简单,按照楚王最开始说的那个计划做,唯一的差别是,我们会从十六卫大军中抽掉三万人进岭南,玄甲军调入春州。凡是我们已经握在手里的州郡,蛮族打散,编户齐民,由你们治理,蛮族曾经掌握的土地,一半卖给你们。但是你们种地,需要雇佣当地居民,并,不得拖欠工钱,不允许找当地的人牙子,玩介绍人,层层剥削那一套。李孝恭的话让一众世家皱眉,李世民的意思很简单,治理权利归世家,该算功绩算功绩,甘蔗地也可以卖给他们,但是地方军权全部归李世民。蛮族也是奔着一个地方清理一个地方去。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们二人虽然也有家族,但是他们和长孙无忌一样,更多依靠的是李世民,他们跟着李世民就可以混一波下来。一众世家面面相窥,李世民给出的结果出乎意料。可是,他们不满足啊。一直没有说话的范阳卢氏老国公突然开口道:孝恭,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若是想更近一步拿到更多的土地,就必须和岭南本地人进行厮杀。而陛下的军队,就是给我们最后的支持。其余世家听到这话则迷糊不已,冯盎不是已经在撤出势力前把原本的土地给本土势力分了吗?为何要厮杀,这个样子去厮杀,不就是明面上坏规矩了吗?李孝恭愣住,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可以和那些人厮杀吗?那里先前被本地人掌握的土地,不已经成为定局了吗?李孝恭看向房玄龄和杜如晦,企图获得他们的意见。卢家老国公悠闲的坐在那里,等待回答。房玄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小心和杜如晦交谈一番,杜如晦猛然站起来,目光中充满杀意的看向卢家老爷子,一字一句的道:你们封锁了情报。卢家老爷子轻叹一声,感叹道:不愧是杜家麒麟儿,反应就是快。没错,我们封锁了一部分情报。如何,该怎么作答?杜如晦脸色难看,到底该不该允许他们进行厮杀。这时李孝恭也听明白,面色阴沉至极,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敲碎茶杯,抓起一块碎片放在卢家老爷子脖子上,一字一句,认真的道:老爷子,说说你们封锁了什么情报吧。要不然,卢家就要提前发殡。其余世家家主目光冷冽的看着李孝恭,心中低吼:该死的李家疯狗,比杨家还过分。卢家老爷子面对这一幕,没有丝毫慌张,轻笑道:你们家的小疯狗,在众目睽睽之下烧了冯盎留在县衙的土地交易文书。现在,我们有暴力破局的资格。如何?听到这话,李孝恭笑了,笑的猖狂,扔下茶杯碎片,笑吟吟的道:我还以为是啥大事呢,原来你们说的是这个呀。那你们随便用这个借口去厮杀。李孝恭的样子让卢家和崔家两位老国公懵了,房玄龄和杜如晦也不知所措,这是怎么了吗?难道李孝恭早就知道这个?卢家和崔家两位老国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皇族竟然有了一条单独出去的情报线。李孝恭笑完就直接走了。他还以为是啥大事呢。李孝恭走后,杜如晦和房玄龄对视一眼也告辞离开,王珪也悄悄离开。三人追着李孝恭而去,想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只接到了冯盎全年放空岭南二十州,二十州权利真空的消息。他们还知道李宽走之前,李世民给过李宽三次暂停农具工厂生产的权利。世家集会地,一众世家家主面面相视,崔卢两位老国公叹口气,卢家老国公对着众人拱手一礼。各位,对不住了,我们也没有想到李家皇族这么快就建立起独立于我们的情报线。既然如此,不管他们怎么应对,都要给个交代了。一众世家看向卢家老国公,尤其是跟来的卢家年轻一代,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世家的交代还能是怎么交代?唯有一死呗。只有命,才能对的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