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义军准备突围(1/2)

好在这两年来，现代人一直在积蓄力量，水泥石灰厂一再扩建，开山石料累积了不少，钢材用的都是原来时空带来优质钢材的，质量绝对可靠，而港口包括工业区已经初步建成，所有的资源可以支撑两个基地建造一些大型项目，技术都是现成的，发电机组什么的只要按部就班，不出意外，一年后肯定赶得上大坝工程进度，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天津京师以及周至西安等地配套的电力输送和自来水工程，需要花大量人力物力，铺设电缆，管道，光靠现成的肯定不够，需要在大明已建成的构件工厂加班加点赶出一部分来，这给已经满负荷运转的铜铁加工工业施加了不少的压力，亏了一年多前延安油矿开采顺利，炼油厂化工厂应运而生，南洋的橡胶要批量产出还有段时间，只有运用德国人发明的合成橡胶工艺，加上石油副产品塑料化纤绝缘体等，才能够勉强支撑电线电缆等的制造，就是这样，也需要至少两三年的时间，才能给这几个大城市解决电力水源的供应问题。古人是看不到这里面的巨大利益，现代人则一清二楚，有了开头就没有结束，道路建设，电力设施等等基础建设将永不停歇，这是个需要几代人，上百年的进化过程，不是几篇道德文章，几句谈古论今，或是个人小集体利益得失的问题，是关乎整个民族兴衰，关乎整个地球命运的问题，正应了一句名言，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崇祯和他的股肱们看不懂神兵的一系列巨大工程，不过两年多来已经习惯了，或许将来真的有用也说不定，自己已经提出了不同看法，既然他们执意要做，也拦不住是吧，那就让他们去费劲费力好了，只要大明能够收复故土，安定国内，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据说那些参与劳役的大量青壮，待遇极好，每天都有荤腥，每个月还能拿三到五块银元，养个三五口之家完全不成问题，比原来大明强征徭役劳役强太多，京畿一带民众争先恐后唯恐轮不上，和大明真是天差地别，事实上也教育了北方诸多父母官员，光靠空洞的为朝廷为地方的口号不管用，解决百姓温饱贫富才能够真正焕发出他们的能量，当初以工代赈很多人不理解，认为百姓为官府所征用理所当然，只有到了这里，看到了人人脸上一改愁眉苦脸磨洋工的状态，喜气洋洋精神抖擞抢着干活，才明白神兵的良苦用心，吃不饱穿不暖养不了家，将心比心，谁也没有那个思想为官府把命卖了。两个基地如火如荼建设一直在进行，西北秦良玉和几个历史上污点较少的总兵，也一直在获得神兵物资上支持，一批批板甲钢制弩钢枪钢刀源源不断运送过来，当然里面大部分需要用银钱或者当地土特产来交换，毕懋康制造的燧发枪也就是自生火铳，纸壳定装弹药还需要经过层层审批才能买到，不是用钱就能买的，南边改弦更张的郑家，整顿后的京营，包括神兵自家的城管，部分可靠的关宁军，都获得了几千杆的燧发枪，白杆兵购买了两千杆，更多的购买了钢之弩，一个白杆兵缺乏教官训练三段击，排队枪毙，二个认为自生火铳太贵，买一杆火铳不如多买几架钢之弩，射程差不多，维护少，容易操作，所以白杆兵是真正意义上的精良装备的冷兵器军队，而毕懋康主持制造的剩余燧发枪基本都被运送到济州岛，那里正在训练六千多倭寇武士，从实际训练进程来看，倭寇那种畏威不怀德的秉性，反而让他们比两个基地更顺利，臣服强者的组织纪律性，很快使倭寇掌握了三段击五段击，配上精钢所制板甲钢刀，可以说现在陆续收罗来的六千余流浪武士，其战斗力比明军两三万都强，也比日本本岛那些诸侯军队强太多，让他们来对付朝之鲜后金军，或者以后对付海外蛮夷绝对是一把好手。源源不断的支持，半买半送，让秦良玉所属的土司军队比历史上强大了几个档次，人数也一再扩张，七八万现代钢材包装的白杆兵，相当于二十多万经制明军的战斗力，正是看到了白杆兵的脱胎换骨，神兵卫才让第二师孙传庭他们加入对后金的决战，由白杆兵主攻，西北边军配合，完全有能力彻底解决闹腾几十年的起义军，所以一直围而不攻，并非官军无力进剿，而是现代人尤其是皇汉们不希望对义军大开杀戒，更多的是希望他们为我所用，留存大部分，去海外开疆拓土开枝散叶，所以被俘的几个义军将领经过几个月的灵魂洗礼，都被带到了商洛地区，伺机去劝降。此时刘文秀，李过，张能，谢君友等都在白杆军秦良玉帐下，这些历次战斗被俘的前义军首领，经过几个月的洗脑，已经归顺了大明，在团团围住张献忠李自成两路义军的时候，需要靠他们去做工作，将尽量多的义军转化过来，神兵卫的意思就是减少内战消耗，这里面除了食人魔张献忠不可饶恕之外，其他人都可以转化，这也是这几个前义军将领得到的保证，刘文秀李过其实已经派出几个亲兵前往义军营地接触，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月过去却一点消息没有传来，明军将领认为多半凶多吉少，尤其张献忠部，被张献忠高压统治，很难见缝插针，李自成部虽然成员复杂，可经过几次大损之后，规模越缩越小，可以利用的缝隙也就少了，于是纷纷上书认为目前官军大优，不必跟积年老贼过多周旋，一路杀过去就行，可秦良玉却是按兵不动，迟迟不下剿灭流贼的命令。这不是秦良玉不肯动手，相反她也是个主张速战速决的人，儿媳张凤仪，侄子秦翼明反复催促，要求秦良玉加速进剿，可皇帝的圣旨和内阁廷寄都要求他们听从神兵卫安排，不要轻易冒进，去了辽东的孙传庭也隔三岔五写信来，让她千万不要贸然行事，神兵卫不在乎如何快速消灭流贼，更在乎能留存多少，他们需要这么一大批人，去海外祸乱番邦，因此此战更多的是抚而不是剿，秦良玉深受神兵卫器重，武器装备银两物资绝大多数都是神兵在照应，内心对这批神仙深深折服，因此一直按耐住冲动，还强力弹压住几个边军总兵，要求他们不得乱动，坏了朝廷大计。有消息传来，卢督师和孙督师联手，在关宁锦大败蒙古军，已经到达锦州外围，按朝廷的说法，新军初试牛刀，以极小的代价打败了十余万蒙古鞑子，辽东形势开始渐渐明朗，以新军无敌火器对阵建奴十数万大军，胜算极大，两年多来，大明由垂死挣扎，一下子前景光明，就连原先总是愁眉苦脸要这要那不停发牢骚吐苦水的各地方官员，也开始有了久违的笑容，说明神兵温水煮青蛙战略是正确的，天量救灾物资，天量武器装备更新，减免税收，打击豪强，初步估算价值万万两银子，这样大手笔下去，别说官府，就是平头百姓都感觉到世道变了，第一次有了对未来的信心，白杆兵是最直接感受到的，放在大明明面上百万经制军队里，他们一直是边缘的存在，土司土兵，干最脏最苦的活，拿最少最低的饷，浑河血战，萨尔胡大战，京师勤王，哪一次都有他们巨大牺牲，可朝中大臣却担心他们有异心，总是在各方面另眼相看，若不是神兵天降，此时的白杆兵别说七八万，很可能一两万都难凑齐，如今却是大为改观，军饷物资补充上远远超过了边军，一个大颠倒，也使得主将秦良玉水涨船高，由原来的边缘将军变成了主掌西北局势的忠贞侯。李过刘文秀一直在等待自己的亲兵带回来消息，他们两个在神兵卫新军呆了几个月，从基础训练到实枪实弹射击，不愧是明末有名的人物，比普通士兵领悟快多了，两人在神兵新军时间越长，越感到自己以前的浅薄无知，这样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就在义军眼皮子底下悄悄训练，而闯王和西王都还在做着皇帝梦，说句不中听的话，比痴人说梦还可笑，这里任何一个最普通的士兵所装备的武器，以一当十都是谦虚了，那种射程极远破坏力极大的火枪，根本不是拿着土枪铁刀的义军兄弟可以抵抗的，从这些神兵教官的口中清楚地知道，神兵卫不想大规模杀伤义军，而是希望闯王西王所部能体面地投降，然后走海路去海外发展，这也正是神兵卫迟迟不愿意发动毁灭性围剿的原因，于是神兵卫一找他们，要求他们派人去接触义军老朋友，立即满口答应，挑选了几个义军老兵，跟随着明军进驻，伺机而动。被困在陕南的李定国艾能奇孙可望等人其实在湖北转战时就已经见到了刘文秀派来的亲兵信使，出于对刘文秀的情谊，此事并未上报给张献忠，他们知道自己义父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一旦得知刘文秀还活着，甚至派人来劝降，必然大开杀戒，虽然他们不认为信使说得神话故事是真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刘文秀未死于官军围剿，受伤被俘受招安了，如今义军屡战屡败，不得已龟缩在陕南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派出去的探马连百里地都到不了，形势越来越不利，李定国以再次假投降为由头跟义父讲过，张献忠只是不断摇头说，自己三番五次降而复叛，又掘了朱家祖坟，即使真投降也没好果子吃，即使崇祯不杀他，那些和自己有十几年血海深仇的明军也会要了他的命，即使是左良玉这样军阀也断然容不得自己，唯有和官军死磕到底，不死不休。李定国孙可望等也明白，义父变得如此暴戾，都是因为前途渺茫，大明境内没有他的活路导致的，天天以杀人吃人为乐，再要他接受刘文秀的好意，完全不可能，作为一直被义父收养的自己几个，也只有听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了，是否能突出重围，靠自己勉强两万人是赢面很小，得先看商洛的李自成部，只有李自成部有动作，吸引大部官军，自己才有乘乱突围的可能。事实上困在商洛的李自成部确实在争论不休，刘宗敏刘芳亮郝摇旗等人，觉得闯王和以前大变样了，畏首畏尾，毫无进取之心，窝在商洛巴掌大的地方不敢乱动，长此以往，不用官军来剿，自己得不到补充就会散了，必须寻找突破口，杀出去才有活路，他们几个认为在湖北陕西等地的一再失败，证明官军得到了极大支持，且一路上百姓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饥寒交迫，多半是周至一带的传说中神兵卫在作祟，为今之计一个是压上身家性命直扑周至，赌上一把，要吗大获全胜，大发一笔，要吗全军覆没，功败垂成，袁宗第田见秀等几个则认为暂时不宜轻动，得等待时机乘官军围上来混乱之际，脱身而去，或者化整为零，与官军在商洛山中展开老一套的游击战，而作为老大的闯王则是沉默不语，大家的意见都有道理，当年转战湖北河南山东何等威风，短短一年不到，几十万大军被层层剥笋一样剥得只剩下五万人，这点人马与当初雄心壮志准备争夺天下，简直天上地下，无论是官军的新式武器，还是各地所探听到的消息，都说明大明王朝有了质的改变，所遇到的官军不是越打越弱，而是越来越强，尤其是秦良玉的白杆兵，义军碰上几无胜算，商洛地区虽小，可一时半会看来，官军还不会进来，西面甘肃军，北面陕西边军和秦军，东面和南面是白杆兵，要想从中杀开一条血路，比以往都困难，他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鸟不拉屎的陕西北部老家，拼尽全力回到那个穷山沟，还不如死了算了，压上所有杀向周至的确是个好主意，一旦偷袭成功，义军鸟之枪换炮是绝对的，往河南的话陈永福他们那可怕的铁人铁马没有人愿意再碰上，因此他内心是赞成突袭周至的，可鉴于义军连败数战，士气太低，必须有充足时间来休整，所以表面上对各方不置可否，让人误以为他已经被官军打怕了。各处的探马派出去不少，官军原地不动，不像以前那样穷追不舍，急于围上来，西安咸阳重兵保护，估计周围不下二十万大军，这样两个坚城是绝对啃不动的，要突袭传说中鬼怪出没的周至就只能沿秦岭山脉迂回过去，连日来李自成不顾手下几个老伙计争论不休，把自己关在房内仔细盘桓，地图一看就是一天，连高桂英端来饭菜都忘了吃，手上五万人马，真正老营能打的最多两万，商洛城暂时不能丢，周围山阳等地名义上为义军占领，实质上这几个县城毫无价值，一次次被战火摧毁，早就没有了油水，连像样的村落都没几个，再往南则是张献忠所部的势力范围，东面的探马来报，陈永福杨国柱几个总兵四五万人已经抵达商南，渭南洛南等地则驻扎着秦军边军六七万，南边渐渐逼近的则是可怕的白杆兵，现在想要有所作为，看起来唯有孤注一掷沿秦岭山脉直插周至，然后往宝鸡去甘肃，或者入汉中进四川，关键就是秦岭山脉带不了全部家当，得留下至少一半老弱病残，只能携两万左右精锐过去，是祸是福，走一步看一步吧，十几年了，多少次被官军打散又重组，这次看来又要重新开始了。李过的信一个月前就收到了，上面说大明来了一批神仙，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我们屡次战败，都是因为神兵的神仙武器在起作用，义军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作为侄子他奉劝闯王不要再逆天而行，只要他肯投降，朝廷和神兵绝不会亏待云云，刚开始李自成得知侄子并未战死很高兴，可看了侄子的劝降信，又火冒三丈，短短几个月，自己亲侄子就被朝廷收买了，竟然还有脸写信来动摇军心，神兵怪物的传说由来已久，知道义军面对更可怕的对手，可自己造了十多年的反，不说别的，光死在自己手里贪官污吏就不下几百个，血债累累，招安投降，死路一条，想都不要想！本来他一气之下，想立即斩了使者，被老婆高桂英阻止了，虎毒不食子，闯王就这么个最亲的人，没必要做绝，于是他还是放走了送信人，可他内心很清楚，李过亲兵送来的信，一定在义军中引起骚动，几次大败亏输，士气低迷，现在突然有人说可以投靠官军，还既往不咎，必然让很多人产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念头，因此刘宗敏刘芳亮等人一说需要突围出去，他就明白此地不可久留，一直就在盘算如何跳出包围圈，只是在外人看来，他的沉默，是懦弱胆怯的样子。老谋深算的田见秀第一时间知道了李过没死的消息，作为义军擅长谋略的将领，他内心清楚知道一年来从近五十万大军，打到现在只剩下四五万人是什么形势，郝摇旗刘宗敏还在叫嚣打出去，只有他和手下一帮亲信明白，今时不同往日，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不起眼的新武器打得灰头土脸，毫无还手之力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从缴获的几百副铠甲武器上就能看出，官军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就拿上次战斗来说，闯军几万人对付不了几千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骑兵，这就很说明问题了，闯王和其他将领肯定也看出来了，关键是他们还有侥幸心理，认为只要突出重围，还是有能力游走在官军的空隙中，从而壮大自己，只有他田见秀和几个中层将领，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莫名的恐惧感，就连当年十八骑逃入商洛山中都未曾有过，无论是一路过来的百姓态度，还是几路官军围而不剿的态势，都在提醒他，明军已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和以前那种火急火燎，急于求成判若两人，李过亲兵带来的信息，也说明朝廷不想穷追猛打，所谓的神兵更想招安他们，他年纪大了，又经历了再次惨败，清楚义军要东山再起，很可能遥遥无期，可闯王油盐不进的态度，使他想过几天安生日子的想法不敢吐露，只能看着闯王他们在那密谋图画。沿终南山出其不意偷袭周至，高一功高桂英都反对，他们认为还不如从镇安宁峡突入汉中，地势广阔，且张献忠部在南面，可以抵挡住官军，只要突破一两道官军封锁线，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偷袭周至，把自己置身在咸阳西安大量官军之中，即使成功也还在官军的包围圈内，可惜李自成刘宗敏刘芳亮等听不进，他们从俘获的落单官军中得知周至才是官军厉害武器的由来，那些缴获的武器装备太诱人了，认为义军一直以来都是走的出其不意声东击西，现在也一样，我们向汉中，官军肯定也能想到，不如孤注一掷，从官军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突进，把陕西搅个天翻地覆，然后相机进入官军比较薄弱的甘肃，再从甘肃南下杀向汉中，占领整个四川，反正翻越群山峻岭是义军家常便饭，而对官军来说则是无可奈何。袁宗第等人有些支持高桂英的看法，短期内不想再和官军死磕，十多年的义军生涯，第六感很敏锐，周至既然是神兵老巢必然重兵把守，从山区突袭看起来出其不意，事实上翻山越岭后的义军并无多少战斗力，一旦被咸阳西安的十数万官军围住，凶险万分，刘宗敏则对新式精钢装备耿耿于怀，认为即使义军最后只剩下几千人，只要能缴获几千这样的装备，哪里的官军都挡不住，且商洛地区大量的老弱病残本就是累赘，把他们全消耗了更好，而有些动摇的田见秀等人则不置可否，还试探问出可以像张献忠那样假招安，待义军恢复一点时间再做打算，结果被刘宗敏刘芳亮骂作叛徒，要求闯王收回几人兵权，李自成深知此时不能起内讧，所以制止了急躁的刘宗敏，又仔细思量了几天，终于决定兵行险着，遴选两万最精锐老营士卒，沿终南山突袭周至。此时探马来报，南面的白杆军和甘肃兵占领了白河，平利，汉阴，对张献忠部形成了半包围，东面的陈永福杨国柱也已经到达商南，贺人龙虎大威马科等也已经到达潼关，义军在商洛两个多月的安稳日子马上要被打破，不动也得动了，于是闯王李自成击鼓聚将，将四周探马报来的形势一一说明，命令田见秀袁宗第高一功三万余人马留守商洛地区，他和刘宗敏刘芳亮高桂英率两万劲卒带足十天干粮翻越终南山，突袭周至，并说明此战不会回来，要求留守的田见秀等人若官军进逼，一把火烧了商洛城，带义军沿柞水佛坪撤往汉中地区，相机和自己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