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列车倒在地上如同一直搁浅的鲸鱼,也与鲸鱼死后的鲸落一样,“微生物们”正在分解这只钢铁巨兽的残骸。部落民们聚集在列车周围,男人背着枪在列车上走来走去,他们将车门撬开,货箱砸开以取出其中的货物,一个个箱子,一一个个罐子被从其中搬出来。他们如蚂蚁一样爬满了“欧伯龙的尸体”走动的部落民们到处都是,孩子们也在周围的沙地上玩耍起来,女人们则忙着和较大一些的孩子将能用的东西装上卡班兽身上。多毛野兽们站在阳光下身上挂满了行李,一个个箱子被塞入挂网,巨兽们则扬起头彼此低吼着交流。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开心,虽然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但有一些人的心情非常不咋样,用很糟来形容都不合适,大概可以说是绝望。列车的幸存成员们被压了过来,他们在部落们面前跪下来,而维托则坐在他们面前的箱子上,维托挎着枪坐在箱子上喝着从箱子里弄出来的酒水,真正的酒水。维托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了愉悦的声音,“真不错,感谢各位了,这些贡品挺好的。”跪在维托面前的车长警惕的环顾四周,端着枪的部落民站在周围,他们将列车成员们团团围住,就像是牧羊人看管羊群一样。哈法斯站在维托身后,他扛着月牙长枪盯着眼前的车组成员,这些皮肤更白一些的北方人看着维托与哈法斯满眼都是恐惧。一名部落猎人将一个箱子搬到了维托身边,后者翻开了箱子露出了其下的一整排步枪。维托随手从其中拿出了一把枪拉动枪栓查看了一下,随后打趣地笑了,“你们要把这些货物送给谁?”“波斯人,大人,波斯人。”维托笑了笑,他将步枪放回了箱子里,“然后他们会把武器卖给阿拉伯人,用在彼此之间的战争中。”“那好,为了世界和平这些武器我们没收了,就当这次的买路费了。”维托说着看着眼前的车长,后者点了点头示意维托说下去吧,反正他也没办法拒绝。“我会放你们走,你回去告诉你的贸易联盟上级,“刺客大师”维托.康斯坦丁告诉他,以后想从这片土地过也可以,但需要向部落民缴纳供奉。”“我们会保证贸易线路的安全,也会为你们提供.....帮助,但你们必须尊重本地的主人,明白吗?”维托身体前倾说道,他的手搭载膝盖上,而那把锃亮的银色左轮枪在阳光下闪动着点点光芒,车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维托满意的笑了笑指了下远处的太阳,车长也顺着维托的手指看了过去,那太阳正在向西移动已经过了正午线。“跟着太阳走,如果你们走的快太阳下山前就可以到最近的小镇了,去联系你的上级,我三天后会来拜访你签订协议。”车长看着太阳的方向,突然他的下巴被一根枪管顶住了,车长惊愕之中转过了头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维托,他握着手枪顶着车长的下巴。车长咽了口口水,感受着喉结碰在冰冷枪管上的感觉,维托一脸微笑的看着他,“我不喜欢小惊喜懂吗?我来的时候最好一切如常,不然........我会知道的,那么我们的见面就不会很愉快了。”“明白....大师。”车长一字一句说道,维托笑了下将枪收了回来坐好了自己的位置,他俯瞰着眼前跪着的人们。“那你们就该出发了,太阳落山后的沙漠很危险,而现在我们还没签订协议,部落民不会帮助你们。”车长试探性的站了起来,他在看见维托点头首肯后立刻招呼自己的人离开,车组成员们连忙起身跑向了太阳的方向。维托站了起来双手抱怀看着他们狼狈的身影,哈法斯也端着枪站到了维托身后,后者朝他笑了下便探出脑袋看着走来的酋长和萨拉。酋长走了过来,他杵着长杖停在几步外的地方,他说了些什么,萨拉为他翻译了那句话。“是时候了?”“什么?”维托困惑地说道,酋长看着他微微昂首。“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维托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酋长,又看了眼哈法斯,后者肯定的点了头。————巨大的木材篝火燃烧在沙漠中,黑夜被其火光所照亮与点明,滚滚黑烟升腾而起融入了那无边的黑夜。在被火光照亮的沙漠上有着一个个影子,那些长长的影子来自于一个个舞蹈的部落民,部落的猎人们手持长枪围着篝火起舞,他们用古老的本地语言歌唱着有旋律的古老歌谣,那歌谣宛如一首首威严的颂词。他们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围着篝火移动,鼓手在坐在一边的沙地上拍着鼓点,古来的歌谣也传唱在周围的人们之中,他们一声声的歌唱着,将歌声传播到沙海的各处。哈法斯领着那些舞蹈的猎人,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大地上,就如同一个个巨人在沙洲之上迈动。维托坐在营火边与部落民们坐在一起,他看着那燃烧的火焰以及舞蹈的人们,这一幕几乎与幻境一样,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在梦里。维托穿着一身部落民的衣服,现在的他除了皮肤颜色与他们不一样,其外在几乎已经与部落民无异,他与他们坐在一起参与着仪式。这并不是维托第一次参与这种仪式了,他曾与印第安的苏族人一起参与这样的仪式,但那时他是个客人,而非部落的一员。现在他也还不是,但马上就是了。哈法斯他们的舞步伴随着旋律跳动着,古老的歌谣中老酋长走入了现场,他从猎人们舞蹈的间隙间走过,萨拉也跟着他,他们来到了燃烧的篝火前。酋长举起手示意维托上前,后者随即站了起来在部落民们的注视下走向酋长,那些舞蹈的猎人们并未停下,他们可能会撞上维托,但后者没有任何要止步的意思。维托走了上去,径直的穿了他们,没人碰到他,就彷佛他是个无形的幽灵一样。维托从猎人们之间走过,他的身子被燃烧的营火照亮,他来到了酋长面前驻足停步。酋长高声用维托听不懂的语言朗诵着一段经文,或者说维托认为那是,那声音威严的如同高耸的群山,也似乎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其声音虽老迈但却充满了力量。酋长的手臂高高举起,在火光之中彷若两只翅膀,维托看着那在火焰下背光而显得黑暗的双臂,酋长用古老的礼节与仪式告慰着祖先的英魂。他念出了维托的名字,唯独那个词维托可以听懂,他看着萨拉来到了面前,她现在也穿着萨满式的裙子,脸上也涂着颜料,但那依旧无法掩饰其美丽。萨拉的手指在捧着的陶碗中沾起了颜料,她的手指随着老酋长的声音起伏而在维托脸上移动着,一幅古老而神圣的图腾绘画在维托的脸上。他看着眼前的萨拉,后者认真的画出了那复杂的图桉,她微笑了一下随后退到了一边,老酋长看着维托向一旁示意。维托就似乎是知道他的意思,没有萨拉的翻译,也没有任何解释,但他就是明白了,就如同那部族的精神图腾起了作用一样。维托走入了猎人之中,他开始不自觉地跳动那自己不曾跳过的舞蹈,他与猎人们围着篝火跳舞,长长的影子被拉扯在沙漠之中。维托舞蹈着,他看着燃烧的篝火与一旁的萨拉微笑起来,他真诚的微笑了起来。因为,他现在不再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了,那纷飞的战火,古老的过去与黑暗的未来不在与他有关,废土末日已经成为过往云烟,他现在不是在独自一人。这个操蛋的世界,世道和他的“宏图壮志”都和自己无关了,维托已经来到了他的理想乡,一切就这么结束吧。但,一个人真的可以与世隔绝,不管这世上的一切而独自自在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