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认可了自己的提议,这让陈啸庭感到一阵轻松,至少事情有了解决的方向。而将事情交给了王相贞后,陈啸庭也闲了下来,甚至他把手下在外巡查的人都撤了回来。王相贞接下了此事后,就要对此完全负责,所以他自己知道如何约束手下。王相贞府内的客房,陈啸庭此时躺在躺椅上,伸手在旁边火盆上烤火。虽然现在已是二月,但寒冷仍旧没有减轻多少,虽未下雪但外面寒风更加刺骨。此时,王府内的一名婢女,端着一份点心走了过来。王相贞手下兵卒过得苦哈哈的,但作为指挥使和手下人过的完全是两种生活,比如这一盘精致的点心,就是寻常人家根本没有见过的。“大人,奴婢来伺候您!”婢女将托盘放在一侧后,从里面拿起一块糕点道。这让陈啸庭有些不习惯,因为即使是在家里,也只有郑萱儿才会和他如此亲密。还是不够融入这个时代啊……陈啸庭如此感慨道。陈啸庭张开了嘴,在婢女羞涩的表情中,咬向了的她脆生生手指上的糕点。“把茶水给我递过来!”陈啸庭吩咐道。婢女放下了手里的糕点,从茶几上的端起茶杯递到了陈啸庭面前。糕点虽然好吃,但却让陈啸庭有些噎着,所以他得喝点水才行。但就在这时,房间外却响起了脚步声,陈啸庭一看却是刘建平走了进来。见陈啸庭此番享受模样,刘建平也有些羡慕,在王相贞府上他可没这待遇。挥手让婢女退下后,陈啸庭才道:“什么事?”刘建平便躬身道:“大人,王指挥使传来消息,他清剿金帐汗国的奸细,已经有结果了!”听到这话陈啸庭一下坐了起来,这么快就有结果了,王相贞不愧是地头蛇。“在哪里?”陈啸庭当即问道。刘建平答道:“就在县城南面的集市,王指挥使派人来请大人你过去!”听到王相贞请自己过去,陈啸庭嘴角便浮出了笑意,然后他便起身道:“那咱们就去看看!”说走就走,对此时的陈啸庭而言,温暖的屋内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他现在更希望看到事情被解决。跟在陈啸庭身后,此时只听刘建平道:“大人,王相贞办事的效率可真快!”陈啸庭则道:“咱们着急,他比咱们更着急,毕竟事情出在他的地盘上!”“让我奇怪的是,黄公公在这里都经受了如此危险,为何却不迁怒王相贞!”陈啸庭面露思索道。黄庭作为雍西镇守太监,更是皇帝心腹宦官,按道理说废掉一个指挥使并不困难。但直到现在,黄庭都没表现出对王相贞的愤怒,更不要说要拿王相贞怎么样。难道说,王相贞有何深厚的背景,以至于让黄庭都要忌惮三分?这些问题显然不是刘建平能回答的,当他二人走出王相贞府上,底下校尉已经在牧长歌的组织下列队完毕。看见所有人甲胄齐全,所有家伙什都带上了,陈啸庭才点头道:“上马,出发!”说走就走,所有人都翻身上马,紧跟着陈啸庭飞驰而去。此时在泰西南城,王相贞站在一处酒楼的阳台上,酒楼上下以及内外,都是护卫的兵卒。在王相贞身后,站着是指挥同知刘雄山,两人此时都望着前方的街道,那里更有大批兵卒合围。“大人,为何还要等下去,直接杀进去抓了人,咱们还能早些打道回府!”刘雄山无奈道。王相贞这才转过身来,然后道:“要等在陈啸庭来了在动手,要让他亲眼看着!”“他亲眼看着,就等于让等于让黄公公看见了!”刘雄山点了点头,这一点倒是他没想到的。虽然出事后黄庭一直没有拿他们开刀,但人家的怒火可一直存在,泰西卫需要有行动让黄庭息怒。既然要人家息怒,那最好就得让人家看到,自己确实在为之努力。这样一来,刘雄山也开始觉得,今天专门过来一趟很有必要。因为他不是来看围剿贼人的,而是来陪陈啸庭这位黄庭的代表。“大人,若是拔出了金帐汗国的奸细,会不会影响咱们和那边的关系?”刘雄山略显担忧道。金帐汗国那些人更像是疯子,为了死的这几个复仇,这些人不是不可能做。王相贞想了想后,便道:“金帐大汗的两个儿子正闹着争接班人的事,近两年应该不会有叩关的想法!”说到这里,王相贞接着道:“更何况通过咱落云关,他们那边得到了足够多的好处,更不会拿咱们这里撒气!”但此时,刘雄山却道:“大人,落云关的事,你说黄公公会不会也知道了?”王相贞转过身去,然后道:“那些事都是商人们做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刘雄山愣了一下,然后连连告罪道:“卑职失言,卑职失言了!”这边两人谦恭而谈,而前面街道内被围的宅子里,八名汉子正按照各自分工做着事。他们都有一副典型草原汉子脸庞,但却学着中原人束起了发髻,这让他们更能融入关内百姓。和往日不同,今天这种情形他们知道已到绝路,所以他们换上了自己族群的服饰。这不但让他们更适合打斗,更能穿着自己民族的服饰回归天神。“等会儿明军进来,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为首汉字操着汗国话道。随即便有人接话道:“没错,用明人的话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此时这些人正围着一个火盆,不断从身旁拿起信件,一封一封往火盆里扔去。这些都是涉及秘密的书信,绝不能落入明人手中。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明军找到他们后并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一直围在外面并不出来。“快点儿烧!”为首汉子督促道。此时他抽出自己钢刀,这是他离开部族时长老送给他的,并让他一定要活着回去。“长老啊,阿达再也无法喝到你煮的油茶了!”为首汉子低声呢喃道。虽然他心如铁,但在此时他却特别想念草原,特别怀念山野的牛羊。但这些他都不能表露出来,因为这只会人手下人也丧失血勇,到时候可能连刀都提不起来。而这也意味着,这一切的情感他再也没有机会表露,只能到天上去对神明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