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良夜：关心(1/2)

五条悟是在中原中也离开之后回去的。是的,即使青年不说，他也知道这个青年的名字——中原中也，来自港口出版社的港口文库的一位主编。和白仓望同时追着港口出版社的作品,他对作者和担当编辑的了解也不少。这位主编明显想继续自己的普通上班族身份,没有和他这位出现在眼前的，咒术界的有名人多打交道的兴趣。他在楼上察觉到的力量,就是中原中也的。那是和横滨的异能力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一样的力量，更多的部分有些难以看清，仔细说来，倒是和白仓望身上难以看清的部分给他的感觉有些相像。乘着电梯，站在电梯厢里看着显示屏上的代表着楼层的红色数字一次次上升,五条悟调整着眼镜在鼻梁上的位置，脑中仍然在思考着。中原中也和白仓望认识吗？可能性是有的。中原中也是港口出版社的编辑，白仓望的监护人织田作之助是港口出版社旗下的作者。是因为这个，他们身上才有相似点的话……或许，可以增加对中原中也的关注。“叮”的一声,电梯门向着两侧打开。五条悟长腿一迈，走出了电梯。他向着有着好友们所在的房间走去，手里的门卡刷开房门。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他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要是以后也能和好友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岂不是随时都可以在一起玩,看想看的电影到晚上，玩想玩的游戏到深夜，每天都能一起吃各自喜欢的东西，谈论每天发生的事情？“好主意！”他不由得惊叹，“我也太聪明了吧？！”五条悟兴奋地快步跨入玄关,才看到在客厅里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两人，他便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说：“杰，硝子，我打算新买一个大房子！你们想住在哪里？买别墅还是日式的宅院？果然还是别墅吧！望不太习惯住太老式的住宅，我们可以装智能家居！”“……啊？”家入硝子倍感意外，还在理解着五条悟的话语的她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这些话像机关枪突突突地被一口气表达出来，五条悟急切极了，让刚刚离开白仓望房间门口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时间陷入了宕机，正在运转着大脑理解他的话。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夏油杰对五条悟这跳跃式的发言也已经习惯了，他问：“你想我们四个人一起住？”五条悟向着夏油杰竖起一个大拇指。“杰反应真快，就是这样！怎么样，我们四个人一起选个喜欢的地方，就把它当做秘密基地——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很有意思对吧？”夏油杰不反对。即使五条悟入学至今时间还不算特别漫长，他们人在学校里的相处时间再多也数得清，在咖啡厅四人相聚的那一刻起，白仓望说出那一番话之后，他们也放下了那最初的针锋相对，真正以白仓望希望的那样去和彼此相处。其次，他们在相处中也感受到了彼此的性格，交友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即使是不同的选择让他们最终在一个班级里相遇，决定互相成为朋友的也是他们自己。他们会成为互相支持的同伴，或许这就是他们四人的缘。“和望一起的四人的秘密基地吗？那要选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夏油杰说，“你自己明天去跟望解释这件事情，我没有意见。硝子觉得呢？”家入硝子听了五条悟的话，也知道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只有小学生和初中生才会热衷于秘密基地吧，你的这个想法不错，我没什么意见，房子大一点就好。等望醒来问问他的想法吧。”即使性别不同，她和这些男生们相处起来也不会感受到不舒服，目前为止与她有过肢体接触白仓望，在抱着她飞上天空时也十分有礼。他们的友情是纯粹的友情，她也欣喜于自己处在这样的朋友之中。说起来，五条悟一提起买房，她就忍不住想起八原的那个白仓望买的房子……八原的风景不错，可惜那边隐居的妖怪比较多。家入硝子不了解那些妖怪们，目前白仓望也没有把那个房子告诉别人，她也就没有把八原的存在说出来。见两人都表态了，五条悟便点头说道：“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杰想选的就是风景好的地方，硝子想要的是大一点的屋子，我想要装智能家具，就差望的想法了……他睡着了吗？”他说着便向白仓望的房间门口走去，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和白仓望的房间也有一段距离，因此也不担心在客厅的谈论会吵到房间里的人。但伴随着五条悟向前移动，夏油杰忍不住小声提醒他：“望在睡着了。”“嗯嗯，那我小声一点就好了。”五条悟说着，把手按在了门把手上。家入硝子嘴角抽了抽：“你要是真的吵醒他，自己去道歉。”“都说了我会很小声……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五条悟眉头一挑，他的手按在门把手上，并没有压下去，“他还锁门呢！”“你的六眼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夏油杰问他，“刚才离开之前还叫我们去看望有没有睡着，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房间里睡着了，刚才那样提醒我们不是因为想让我们发现他锁了门吗？”“确实是有这样的理由……算了。”五条悟没再去详细地说，“就稍微看一眼吧。”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门锁转动的轻轻的“咔”声也响起了。从他手中扬起的是一张在门锁旁边过了感应的门卡，门把手上亮起了一个绿色的圆形指示灯，代表着门锁已开启。家入硝子：“……”夏油杰：“……”五条悟把声音压低了：“干嘛，我离开的房间，我拿了门卡很奇怪吗。”不，就是因为太科学了，才更加让人震惊。话说原来这个酒店房间的门锁，也能用房卡智能开锁啊！他们还以为只有最外面的门是刷卡开关的！“我还以为你会用什么特别的术式开门。”夏油杰说，“我也想过要不要用咒灵开门，但是这样太像入侵房间了，很不尊重望，就只让咒灵去看他是不是睡了而已。”家入硝子没有这样的术式，沉默了数秒说：“……我去学开锁技能的话，倒是可以开锁。”总之，无论如何，白仓望上了锁的房间也被他们打开了。“就看一眼，没事的。”五条悟劝说着还在犹豫的夏油杰，“杰，你的道德感好重哦。”“正常人都是这样啊！”夏油杰低声说着，“硝子也这样想吧！”回答他的，是正眯着眼睛从门外通过稍微打开的房间缝隙投去目光，在黑暗中分辨房间里情况的家入硝子：“嗯？”夏油杰：“……”没救了，他的两个同窗没救了。“又没有对望做什么坏事，你在担心什么？”五条悟越说越得意，“只是看一眼他是不是睡了。望这半年来作息有几次是不规律，他以前都是到点就下线睡觉的，我只是看看他是不是又在熬夜，这是合理的对好友的关心。”五条悟一张嘴巴特别能说，夏油杰快要被他说服了。“明明是我们今晚要拉着望一起看电影，才让他这么晚睡……！”他的理智在努力分析情况。“但是我们不在望身边的时候，他也有几次晚上还没睡的情况吧。”五条悟把夏油杰的理智再次说服，“比如今天聊到茧的时候，不是看到了他的手机相册？”“现在才进入春天没几个月，黎明还来得晚一点，望晨练的时候应该天还没亮。”家入硝子猜测道。“真是的，明明你们才是活在科技世界里的人。”五条悟对这两人感到无奈了，他推了推墨镜，“杰，你把手机拿出来。”夏油杰把手机拿出来，看着五条悟打开他和白仓望的聊天窗口，在图片记录里保存了其中一张白仓望发来的夜空照片。然后，五条悟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开了图片的属性，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照片的拍摄时间——凌晨四点四十五分，这是一张横滨的黎明前的夜色。而夏油杰收到这张照片，是在五点半左右。这个时间只比晨练的时间早一些，所以当时夏油杰没有多想什么。“他也没想对我们遮掩，只是有些线索需要我们自己去发现。”五条悟小声地说着，“看吧，我就说他作息不规律，也不知道在横滨的那个晚上是去干什么了。”证据摆在眼前，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和五条悟一起默默在心里决定多加关注白仓望的作息情况。他们都知道好友的体质，要是休息不好就容易生病，一生病就容易恶化成需要进医院的情况。这么说来，白仓望也确实是一个作息规律的人，他是个很容易受关注的人，夏油杰一入学就对他有了印象。在初中的时候他都是来得最早的，从来没有迟到，只有因病或因事请假。他和风纪委员在校门口抓迟到的学生时，不少同班的同学都不敢迟到——在夏油杰听到的谈话中，那些同班的同学们会感觉在白仓望面前做错事很丢脸。五条悟确实比他认识白仓望要认识得久一些，他们的相处也比他要多一些。以前的白仓望究竟是什么样的呢？那些他未曾参与的时光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有些相遇来得晚，但好在，他们还是在分离之前走到了一起。也确实是像五条悟说的，这半年来，至少有四次白仓望的作息是不规律的，从他拍下来的照片中就能看出来——有过于早的清晨朝霞，有过于晚的晚间星空，这些照片存在他的手机里，在闲聊到白仓望需要打开手机翻阅相册的时候，夏油杰有稍微看到一些。夏油杰想着，说：“好吧，就看一眼。”家入硝子已经分辨出了房间里的情形，“望在床上，已经盖被子了，我看看空调温度……”亮着显示灯的空调，夏油杰一眼就看到了。“26度，在春天的晚上会不会有点冷了？”他说。五条悟倒是觉得还好：“他不是盖被子了吗，你们是哪里来的老妈子啊。”夏油杰：“……谢谢，我只是合理表达对好友的关心。”家入硝子：“半夜还拉着我们偷窥好友的悟在说什么呢？”五条悟一听，摇了摇头：“都说了不叫半夜偷窥，我只是看看他有没有乖乖在房间里。要是不在……哼哼~”这意味深长的尾音被他吞了回去，五条悟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看起来倒是有些卖关子。他们站在灯光照耀的明亮的走廊，房间门只微微打开了一道能看见屋内的门缝，光穿过黑暗，投下一道斜斜的白色，落在床头柜边。一边的床上，盖着白色被子的好友背对着他们侧躺着，几缕白色的发丝安顺地躺在枕头上。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此刻也应该是安稳地睡着的。好友在床上睡着，他们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对彼此点了点头。他们已经产生了默契，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就能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互相理解。夜已经很深了。他们轻轻关上了房间门，不约而同地，在这一刻轻声说——“晚安。”今夜雷雨，不是一个好天气。但今夜，无论外界有多少雷鸣风雨都不会打扰到共处一室的他们。这仍旧是一个适合安睡的良夜。他们互相道别，各自回到房间，期待醒来后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