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娥听到描述,面露惊色。她似乎瞬间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只是不太想在几人面前明说。韦娥重新看向少女,眉色微皱。“令爱好像确实不太一般,她应该挺受娘娘重视的。”“对,那传令官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当年我女儿在入宫选秀的时候,被就娘娘一眼挑中了。只是因为当时女儿太过年幼,娘娘就想着过几年再把她接到宫中,带在身边。”姮成愁眉苦脸地说道:“可谁曾想,这大富大贵的机会,居然都被这尸病给搅黄了……那传令官说我女儿得了病,就先自己走着来,若是来时女儿无事,那自然会有药王谷的高人替她医病。结果……这不就碰上小神医了嘛。”长生听后有些疑惑,问道:“假若你家女儿变成游尸了呢?”姮成看向床褥上的女儿,老泪纵横道:“真变成游尸的话,那为父就只能和她一起上路了……”长生看着这对父女,心中出现了新的猜想。“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你女儿身上的病情你都不了解,只是从传令官的口中听到她患病了对吗?”中年男子久经风霜的面容变得有些僵硬,“好像……是的。”长生再次确认道:“那尸病的症状,患上此病的原因,你也压根就不清楚对吗?”“这……”姮成哑口无言,他仔细回想起自己与女儿的经历,发现确如面前这个少年所言,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尸病。“假若……你家女儿没有得病呢?”“什么?”这次不仅这名父亲被长生口中的话语震惊,就连韦娥也变了面色,下意识否认了长生的推断。她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那名传令官的身份。“那名传令官其实是我家娘娘的另一名胞弟,名唤神猴,他是我家娘娘的心腹亲信,一般是不会看走眼的。”长生摇了摇头,“但他毕竟不是医者,在我药王谷眼里,我觉得令媛身体健康,全然无事。”“谢谢神医!谢谢神医!”姮成感动的泣不成声,“有神医确言,我就相信自家女儿吉人天相,平安无事了。”韦娥在一旁凝视着长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天,她缓缓开口:“明日路长,还是先早些休息吧。”这话得到了几人的一致赞同。……入夜。大片大片的雪花在昏暗的天空中翩迁飞舞,这片梦中世界被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但不知是不是长生的错觉,他感觉这场茫茫大雪变小了,不再像昨日那般冰冷,毫无温度。白衣白裙的仙子静立在白雪上,只是这次,长生已经看不太清她的面容。“师父,为什么看不清你的脸了?”“长得太美,你会分神。”长生愕然无语,没想到这赵仙子还是像昨天那般语出惊人,不死不休。他还是第一次见人用这种方式夸赞自己的。但不得不说,赵仙子确实有自傲的本钱。“拔剑。”靛蓝色的宝剑斜插入长生身边,长生闻言拔出长剑,紧握在手。赵仙子伸出一只纤细颀长的素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她缓缓拔剑,剑刃与剑鞘的摩擦声刺激的长生头皮发麻。但他突然发现,在赵仙子的身边四周,似乎有数条无形的气流凝聚在她的右手,依附在剑刃之上。这使得剑身被盖上了一层晶莹透亮的白光,在纷飞的雪景之下极为应景好看。终于,在剑尖完全脱离剑鞘的时候,这道白芒覆在了赵仙子的剑上。紧接着,它又似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开始顺着赵仙子的指尖向上挪移,像一条蜿蜒爬行的白蛇一般,游走于她窈窕曼妙的身躯内。长生瞪大眼睛,不知不觉中看的有些痴迷。“噌”的一声交鸣脆响,长生手中的宝剑上天,一柄寒冷无比的锋刃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上。“习剑者,要学会摒弃杂念,心中只有剑。”赵仙子冷眸锁定长生,一字一句,惜字如金地说道:“我已经将通脉的法门秘诀传授于你,今日的课程到此为止……若你天亮之前无法领悟其中奥妙,我以后便不会再来。”说罢,她收剑回鞘,转身消失在皑皑大雪之中。长生神色尴尬,没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因为一丝杂念触怒了这名赵仙子。如今对方已经不愿教导自己,走掉了……等等,不对。长生一屁股坐在原地,激起一阵雪花飞溅。他开始细想起方才赵仙子拔剑时的那道白光,总觉得那白光里似乎另有玄机。他心中快速运转,猛然和一段碎片中的记忆对了上来。“长生,通脉之法便是导引天地灵气冲击自己的奇经八脉,冲开堵塞的气脉,让灵气充盈自身。”长生回过神来,也开始从雪地中翻出了那柄靛蓝色的长剑。他开始聚拢周身那些看不见的灵气,终于在试了两三次之后,看到了一条极为微弱细小的白芒。这道白芒依附在他的剑上,在靛蓝色的剑身中显眼夺目。长生心中一喜,他又试着将这道白光导引入体,却发现它转瞬间便消逝不见,消散于天地间。不行,是哪里出了问题吗?长生重新凝聚出一丝白芒,开始仔细回想起刚刚赵仙子手握长剑的画面。他这时才猛然醒悟,刚才赵仙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确实已经将灵气导引入体,在奇经八脉中流转活脉的方法教给了他。刚刚那白芒流转周身的顺序,便是激活奇经八脉的顺序!只是自己动了邪念,看到的竟然只有起伏的山脉和娉娉婷婷的完美曲线。自己应该照葫芦画瓢,用赵仙子流转经脉的方法,冲击自己每一道奇经八脉,力求在天黑之前达到通脉境。有了方法和目标,长生瞬间便开始实验起来。只是受限于天资和根骨,这奇经八脉异常坚固,他那细微的天地灵气根本无法撼动分毫。他只得凝聚出无数条细微的灵气,将它们纳成一体,再冲击自身的经脉。这一来二去虽然耗费时间,却着实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