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头生犄角,浑身银白色毛发的羊头怪屹立在城墙头的最上方。它居高临下的俯瞰众人,目如锋镝,令人生畏。红虎看清来人,身上的红毛炸立,当即怒目圆瞪大喝道:“白毛怪,你站那么高吓唬谁呢?你虎爷爷可不是被吓大的!”羊头怪皱了皱眉,轻蔑地看向红虎,“真是个只会吃食的饭桶,你是想坏了楚王宫内的规矩不成?”跳脚的红虎这才记起,楚王宫内确实有一条武官披甲持戈,才可进入王城的规矩。这条规定由楚霸王亲自制定,任何楚王宫人都不得抗令。只是他自己的红铠已经在雨夜的战斗中损坏了,随后残余部件也被他一手丢弃山谷,手边并没有一具能穿的上身的铠甲。可这大王的命令,又不得不从……这样一来,自己不就只能在城外干瞪眼了?羊头怪对红虎马马虎虎的行事风格颇为了解,见他涨红着脸不说话,便转头对着余下三人说道:“二位,接下来就由在下来领你们进入宫城,大王与娘娘已经在殿中久候了。”韦女官面色微惊,“大王也在吗?”“是,二位对药王谷的贵客相当看重……娘娘让你换一身行头再去殿中,要不然风尘仆仆的模样会扰了大王的兴致。”霸王确实会对这些小事十分在意,但非常时刻,一切可疑的人和事都不得不防。韦女官嗯声答应后,小心翼翼地凑在长生耳边。“反对娘娘的妖族势力有很多,未羊虽然表面上对娘娘言听计从,但娘娘身边的人都与他不太对付……一会儿进宫你要小心为上,严防他对你们突然出手。”长生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未羊的武器是一串流星锤,实力在二品先天境巅峰,如果你们对敌……要提防它的右脚向后撤步。”确认长生听清了她的嘱托,韦女官才先行进宫,消失在茫茫多的灯火之中。此刻,未羊晃晃悠悠地从城墙上走了下来,无视了怒不可遏的红虎,引着这一对少年少女向高深的宫墙内走去。宫城内的花树珍草,挺拔俊秀,鲜艳好看。即便是在金秋时节,这里娇美的花朵依然能铺地数层,呈现出不一样的茁壮丽景。姮月儿毕竟是小姑娘身性,没走两步,便被这浓郁的花香和盛开的花朵吸引了。她看着这眼花缭乱的群花俊树,呆然问道:“楚王宫内,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花?”未羊步行在前,头也不回的答道:“娘娘喜花,大王便让人拆了道路两旁的宫殿,铺盖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花灌木。”姮月儿对自己未来要侍奉的玉妃娘娘有些好奇,悄声问道:“可秋天哪来这么多的花?”“这天底下,什么事都难不倒有心人……大王会让手下的花匠在西境的关内关外寻花,秋天就寻秋天能开的花,冬天就寻冬天能开的花。”长生愣然道:“那外面的花田花海?”未羊淡淡答道:“都是一样,楚王宫内外的所有鲜花,都只为娘娘一人所开。”姮月儿听得心神微动,眼中流露出艳羡之情,“大王真是对玉妃娘娘爱极了。”“爱吗?”未羊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异样的神色。它语气深沉地感慨道:“或许是吧……但娘娘可对大王恨极了。”此后,未羊一路再未吭声。他们走到道路的尽头,看见了一座灰金色砖石堆砌的金殿。金殿周围卫兵林立,手中的长戟亮出刺眼的寒光,像是在昭示楚国战无不胜的史书。早在殿前等候多时的太监见到他们,激动地拍起了掌。“哎呦喂,几位爷,你们怎么才来呀?娘娘在殿中,十句话有九句话都是问起你们的……老奴差点以为这脑袋都要搬家了。”发完牢骚,他引着三人从正门进殿。金殿内歌舞升平,长袖飘荡;鸣钟击鼓,乐声悠扬。文武百官分坐两侧,大殿的尽头是一樽金漆雕龙的宝座。一名年过五旬的中年男子身穿王袍,头戴王冠,位于其上。他的双目中乍现出睥睨天下的傲气。在他身侧的座位上,还有一名风髻露鬓,眉眼含春,穿戴富贵的袅娜少妇。她身上的肌肤水润如玉,光滑细腻,一举一动之间都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确实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只是……长生看着这位楚楚动人的玉妃娘娘,总觉得对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乐声停息,舞女退散,长生三人走向金殿中央。“拜见大王,拜见玉妃娘娘。”未羊单膝下跪,-身上的甲片互相撞击,发出清脆响亮的声响。但玉妃的美眸并没有在这同族身上多做停留,她直接越过了未羊,落在了最后面的姮月儿身上。“这便是我看中的那丫头吗?”玉妃柔声说道:“看这模样就讨人喜爱,快来本妃身边。”姮月儿像是小猫一般,歪头看了看身侧的长生。在得到对方眼神上的鼓励之后,姮月儿才鼓起勇气,迈着小碎步,低着头,来到了那名名动楚国的娘娘身旁。刚刚走到玉妃娘娘的身侧,后者就拉起了她的小手,直接将她抱入怀中。姮月儿被吓得不敢动弹,神情也有些张皇失措。她全然没有想到,这位楚国境内最有权势的女人,居然会在大殿上对她做出这等亲昵的举动。玉妃美眸带笑,玉靥上有着写不尽的喜爱之色。“大王,臣妾就觉得这丫头可爱,看起来最合乎胃口……这些年臣妾与大王膝下无子无女,不如大王就与我一同认她为义女,如何?”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但那位霸王却显得对此事毫不在意,轻声应道:“好,随你。”玉妃又将目光放在了长生身上,柔声道:“这位药老先生的后人继承药王谷,定然也有着不俗的医术造诣,再加上前些日子帮宫中解了尸病……不如,就让他来我楼里做个大夫郎中?这样臣妾头痛的时候,也有人照应,再也不怕那些庸医误事。”霸王似乎对这位娇妻极为宠溺,想也不想的说道:“好,也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