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海浪扑去礁石,高耸的海崖林野茂密,向西延绵不知多少里,山势变得逶迤,数十里之间,群山起伏,苍翠林野在风里摇曳,划过天空的飞鸟落去枝头。栖霞山中,有着瀑布的小山上,红狐钻出潭底,跃上一块大岩,抖去身上毛发水渍,看着一只花白羽色的母鸡在附近啄食,咯咯的声音里,又扇着翅膀飞跑去山下,钻进灌木时,陡然林野在风里忽地抚动,探出脑袋,摆着鸡冠疑惑的抬起头,隐约有“啊——”的声音从天空传来。下一刻,一抹光亮从它所在的小泉山,嗖的一声划过一道轨迹,带起一阵狂风,吹的山下开垦农田的村人、道路间过往的商贩差点栽倒在地。咕?花白母鸡疑惑的歪了一下脑袋,好像有股熟悉的气息在那光亮里一闪而逝,疑惑的眨了眨眼睑。那抹天光眨眼飞过片片大山、湖泊,西南苗疆之地,背着一柄青剑与南蛮好友舍龙一起走在密林山中的青年,唇间一圈蓄起了须髯,偶尔说笑,一阵大风吹过,下意识抬头,是遮蔽阳光的茂盛树笼。不过没在意,继续与好友去往他处,见证世间更多的美景。划过天空光亮,拖着烟尘、木屑,脱落的布帆,往大地更西,越过了一片片茂密的森林、山麓,跨过了大海,显出了同样广阔而温暖的大地,一座座金碧辉煌的佛寺拔地而起,牛群欢快的在街上、乡村游走,接受瘦弱的行人膜拜。越过这片适宜的土地,灿烂的文明,又是没有尽头的大海,海水仿佛曲成了球面飞快在光亮中一晃而过。那一抹划过的光亮里,推着船体的矮小身形渐渐变得模糊,回望来时的方向,好像已经距离太远了,身形跟着慢慢消散,化作一根金黄的毫毛飞进船体。好似失去推力,海船在天空倾斜,光芒也跟着褪去,露出破烂的轮廓,依旧带着恐怖的速度唰的越过海面上方,犁出一道深深的水沟,飞去的远方,隐约看到了褐黄的土壤,稀稀拉拉的林野。阳光灿烂,空气变得干燥,海水扑去的海岸,有着黑黑的人影搂着兽皮走在湿润的沙滩,翻起贝壳放进嘴里吸去里面软肉,随后丢去一旁,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不过瘾的咂了咂嘴,吆喝前面同样漆黑的小孩,叽里咕噜嚷了一通话语。那边,光着屁股的小身影,呆呆的望着海面,听到大人的声音,抬起手神情木讷的指去海上。那黑色的大人叉着腰偏过目光望去,凸出的双唇顿时发抖,只见一艘船从天空朝他们斜斜飞来,“哇啊!”的尖叫一声,冲去小孩那边,把了起来,翻起稍白皙的脚底,撒腿就往林子里就跑,边跑边回头,然后,嘴张到了极致,叫声更为惨烈,扭着屁股眨眼消失在光秃秃几颗大树后面.....不久,一声轰的巨响在海岸传开。海水向两侧掀起大浪,撞入海面的大船推着松软的泥沙,挤上沙滩,露出一道深深沟壑才堪堪停了下来,静止原地一阵,耸立的桅杆‘啪’的轻响,折断倾倒压去船舷,斜斜搭去沙滩上。‘咳咳!’歪斜的栅栏后面的甲板,响起蛤蟆道人的几声咳嗦,拨开压在身上的衣袍钻出来,“良生,良生......”“师父,没事,着路了。”蛤蟆上方,陆良生托起宽袖,收回按在甲板上的手掌,将法力固定船身的法力也一道收回,托起师父先放去肩头,目光再看去周围,那边四个书生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坐在那边,神色有些呆滞,想来还没回过神来。肩头上,蛤蟆道人忽然滑了下来,不等陆良生问他,连连摆了一下蛙蹼,跑去断了半截的栅栏,‘哇’的呕吐出声。陆良生狠狠出了一口气,平复下刚才飞过高空狂跳的心情,从地上起来,看了眼手里的崆峒印揣进袖袋,这才朝那边四书生拂了一下。“回神了,你们怎么样?”“咳咳咳.....”被法力强行拖回神识的四人,撑着甲板接连咳嗽,感受到体内五脏六腑翻腾,齐齐捂上嘴跑去船舷,跟一旁的蛤蟆道人排排弯下腰朝外面呕吐。吖哼儿哼啊啊~~匍匐舱门的老驴摆动推开几片垮塌的木板,法力解除后,颤颤巍巍的整齐四肢小跑过来,拿口鼻拱着书生衣袖,像是提醒他,自己也没事。“好好,知道你也没事。”陆良生笑着在它颈脖轻抚鬃毛,目光也朝四周看去,海浪冲上海滩,沿海稀稀拉拉有着看上去干涸粗糙的巨木,也有长在沙滩上的大树,枝叶大的有些像芭蕉,下面积满了毛茸茸的果实,模样看上去颇为古怪。抬头看了看天空,碧蓝少云,阳光灼热,一时间分不清这里是哪里。‘难道,到大海的另一边了?’想着时,那边呕吐的四人以及蛤蟆道人已经好受许多,也看到了周围情况,过来询问:“良生,这里是何处,四处荒凉,树都没几片叶子。”“蟾大仙,可能我们到了蛮荒之地。”那四个书生里,王风摸着下巴说上一句。不过众人的目光还是看去陆良生,后者摇摇头,捡起地上的月胧剑插回鞘里。“眼下,我也不知,先下船在附近看看,说不定能知道方位,所在何处。”大抵也只能如此,就在准备下船,舱门那边,一条硕大的鱼尾伸了出来,片刻,一张白皙细眉长眼的脑袋伸出来,看到这么多人,吓得急忙冲出,往船外一跃。嘭。船外陡然,传来一声闷响,陆良生走到栅栏看了一眼,那只不知怎的到了船上的人鱼,倒栽葱的一头扎进了船体推出的泥沙里,只剩鱼身露出外面啪啦啦乱摆。“你们四个,去船舱找些能用上的,能吃的,我们去陆上看看。”陆良生笑着将隔空将下面的人鱼从沙堆里拔出,丢去海里,回头吩咐了一声,却是见蛤蟆道人、还有四个书生呆呆的站在另一边的船舷看着外面。“怎么了?”陆良生微蹙眉头,站到师父身后,就见那边稀稀拉拉的林子里,许多黑色的人影正怯生生的望来。片刻,那边躲在林中的一片漆黑人影,忽然躁动起来,在一个长有白须的黑人呼呐的声音里,抬了几张蔓藤树枝编的轿子一窝蜂的跑来,黑压压跪到船下,呼啦啦的高举双臂,不停的拜伏。“这是......昆仑奴?大圣一个筋斗,将我们丢到哪里来了........”陆良生嘴角抽了一下,眼下更加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