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瓦泽晒佛节,喜庆的日子,几个男的手拉手围成一个圈,女的在圈里跳舞。男女们身穿传统服装,脸上洋溢着笑容。我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倒三角,距离上一次看到这个图案,过去一年多了。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叫我名字。突然!我定睛一看,眼前烧石头的老太太,双眼成了乳白色,眼球只有白的,没有黑的瞳孔!我没来由的脚下一软,一头栽倒了!头磕到了地上,离正在冒烟的火堆,距离不到十公分!“云峰!”“你怎么了!快拿纸!“”拿纸来!”小萱眼神惊恐,大喊大叫。我伸手一摸,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流鼻血了....我马上仰起头。小萱慌乱的用纸帮我擦,可怎么都不止。血顺着鼻子往下流,一滴滴,打湿了我胸前的衣服。“水!水给我!”鱼哥慌乱的托住我脖子,用手沾着凉水,使劲往我头上拍。“峰子!峰子!睁开眼!”把头和豆芽仔也大声叫我。我自己感觉,就是呼吸不上来了!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死命掐我脖子!这时,一名背着双肩包的女孩从人群挤了出来,她快步跑到我跟前看了看,立即大声说:“我是医生!他这是急性高原反应!谁有氧气!谁带氧气了!”周围没人回应。“谁有氧气!这是会死人的!”这背着包的女孩神色着急,她转过头来,突然俯下上半身,和我嘴对嘴了。舌头不受控制的碰在一起,我感觉嘴唇麻麻的,大脑里一片空白。随后这女孩儿抬起头,用手拍我脸说:“怎么样了!别说话!你把注意力集在呼吸上!”我调整呼吸,几分钟后情况慢慢好转,鼻血也止住了。小萱哭着喊:“云峰你怎么了!你吓死我了!云峰你跟我说句话!跟我说句话!”“先别让他开口,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他以前是不是没有来过高原?这是急性高反!如果身边没有人,会要人命的!”把头忙说:“姑娘,太感谢你了,我们都不懂,你帮了我们大忙。”“不用谢,这都是应该的,我也是来康定旅游的。”我扭头看去,此刻烧石头老太太的眼球不在是纯白,而是和正常人一样黑白相见,刚才那一瞬间,应该是我缺氧产生了幻觉。民宿老板老张,开口说:“哎呦喂!小兄弟你刚才把我吓的都不敢说话了,你怎么有这么严重的高反!这还没到海拔高的地方!石榴村在往上游走10公里,那里才到高海拔区!”我尝试着站起来,小萱立即扶住我。“没.....我没事儿了,刚才让大家操心了。”我弯腰道:“你是医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一点小意思,还望收下。”“你这是干什么?医生救人是职责,我不要你钱,你快收起来!”我理解错了,我拿了三百块钱,我以为人家嫌少,又准备去包里拿。“哎呀!说了不用!”她开心的笑道:“这样吧!你要真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顿饭吧。”我说那当然没问题。找了家卖饭的地方,我丝毫不吝啬,把有东西全点了。康定黄凉粉,酸菜面皮子,酥油包子酥油茶,牛肉粥等等点了一大桌。饭桌上了解到,她姓馥(fu),叫馥珠,竟然是千里之外的邯郸丛台人,这个姓氏可不多见。馥珠长相普通,但皮肤白皙,干干净净,圆脸,刘海头,有种领家女孩儿的感觉,她说她是邯郸丛台医院的一名实习医生,这年22岁。“馥姑娘,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她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说:“可以啊,我这个人喜欢旅游交朋友,我很好说话的,你也可以叫我小名珠珠。”我还没说话,突然,脚下一阵剧痛。小萱咬住一只筷子,斜眼看我,桌子底下,她狠狠踩了我一脚。我忙说:“珠姑娘,吃菜吃菜,这还剩这么多,不吃就浪费了。”她笑了笑,也不客气,伸筷子,去夹把头面前放的黄凉粉。把头本来也在笑。可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看到把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珠珠!”“你怎么在这儿吃上饭了!我以为你去别的地方了,害我好一顿找!”“这几位是......”说话的是名年轻男人,和我差不多高,皮肤晒的黝黑,短发,眼神明亮,看起来很精神。“哦,表哥,他们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可好了,还请我吃饭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我说我叫项峰,其他人当然报的也是假名。“你们好,赵志平,我是珠珠表哥。”“别吃了珠珠,你没看开始了?大唐卡被抬出来了,走吧,咱们还要拍照。”再次谢过我请客吃饭,二人结伴离开了。豆芽仔吃的满嘴油顾不上说话,鱼哥不吃辣椒,正往自己小碗里盛牛肉粥,小萱在我耳旁小声说:“还看人家?她有我漂亮?你别多想,人和你嘴对嘴只是为了救你。”我说我当然知道,她没你好看,你最美。“云峰,吃完了吧?出来一下。”从屋里出来,我看到村民已经举起了巨型唐卡,那张唐卡目测最少五米多高,五米多宽,用一排棍子支撑着,画的应该是绿度母,通体用矿物质颜料手工绘成,看的很震撼。风一吹,巨型唐卡冽冽作响,半空的绿度母眉眼传神,随风飘动,像是活了过来。许多藏民见此情景,纷纷跪下。他们拿着小号唐卡,双手举过头顶,虔诚的顶礼膜拜。阳光撒下,真是一副千人跪度母的奇景。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馥珠,她此刻手拿小型单反相机,正在聚精会神的拍照,她那个叫赵志平的表哥也在拍照。“云峰,你没看出来?”“看出来什么?”把头看着不远处的馥珠,开口说:“这个女孩儿,不是医生.....”“啊?把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医生?人刚可是救了我?”把头皱眉说:“救你是救你,这是两码事,刚才,她伸手夹菜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的食指和指,长度一模一样。”手指长度一样?这个我真没注意到。我问把头那是什么意思?把头说:“意思就是,她不是医生,她是小偷,是职业扒手。”“小......小偷?!职业扒手!把头!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把头冷声说:“以前的盗门,像这种女孩儿,在五岁时就会被人训练,用锉刀连皮带肉,活生生把两根手指磨成一样长短,我见过,小快手卢的手指也是这幅模样。”“把头我不懂,就算是小偷,为什么要磨短手指?”把头对着我,伸出手指道:“将指磨平,与食指齐,这样,两根手指会一样长,偷起来方便,就像筷子,若筷子有长有短,用起来就会不方便。”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大喊:“来了来了!唐卡出来了!”是老张说的那张唐代巨型唐卡,被一群人抬出来了。“让让!都让让啊!”我和把头看着。只见人群的馥珠和她表哥,对着抬出来的巨型唐卡一顿猛拍,随后,二人放下相机,对视了一眼。馥珠慢慢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