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用的崔玄这种领导力超强的人,或者宋璟这种每个人都想与他合作的人,哪有这么多问题。没办法,凑合用吧。欧阳林没有因为王成的拆台有什么反应,他反而很高兴。“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我们要结合自己的教育经历看,长辈都希望我们得到名师的指点,甚至名师的好评和引荐,可是那些大儒,就算是皇家也都是十分敬重的,普通人见一面的机会都十分有限。除非是世家大族,普通人,你我这样的,都没有想过能得到他们的教授,但是如果我们能让这些人从学堂选拔人员进行讲授,或者用巡教的方式,让我们的学堂成为接触这些名儒的好机会。我相信能让我们办的学堂得到各阶级的认可,除了极少数仍然进行私人授课的贵族,能让大部分人将子弟送往学堂。我们教育改革的目的,第一步应该是让学堂得到认可,学堂优秀的人得到认可。所以,学堂完全替代现在有的教育体系是很有必要的。未来,互相的文化交流和学****每个人生活的一部分,学堂教育的存在可以让各地区各行业更好的交流,这样对整个大周的繁荣都是有益的。”沈三问抚额,想的还挺长远的,就是假大空了一些。王成又提出新的疑问,“这些名儒社会影响力极强,甚至有些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你又如何能肯定他们会帮助我们呢?”一如既往的热心分析。其实普通人家对老师的要求没那么高,因为他们没资格提要求,这算是国家的福利,每个人被动接受就完了。但是场下的公子们,许多人的老师都是聘请的,他们不仅有选择的余地,甚至还有更换的权力。尊师尊重的是那些德行高尚、才华风流的人,不是穷困潦倒寄居主人家的打工人。一定会有许多名师,是他们求而不得。比如在皇室的学堂,就算做个伴读,都能与达官显贵搭上关系。名儒的弟子一般也不会差,能带给他们的利益更多。现在反其道而行之,让平民子弟在读的学堂成为香饽饽,能够想着减少阻力是很不错的。沈三问来了兴趣,他准备怎么搞定这些名儒呢?欧阳林暂时沉默,王成似乎也在为他热心考虑,“或许如今已经有不少大儒愿意支持这项事业,但是一般名儒年事已高,都只在一家书院办学,让他们巡教也不方便。这个计划是好,但是执行起来难度很大啊。”欧阳林这次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看向了沈三问,“我与吴兄弟商议过此事,这是最好的办法。名儒重名超过一切,自古武无第一文无第二,文人相互看轻,到底谁是最好的夫子谁也说不上来,各有依据。若是能激起他们的好胜心,用书院大赛和学生的成绩决定为天下人所知的名师榜单,或许能让他们行动起来。除了利益相关的几大名儒,大多数名儒反对的并不是反对教育事业,而是教书无法育人,读懂文字反而不是好事。”沈三问说道,“我斟酌一二。”要是开补习班,或者学院制的院长名师比拼,这个人的策略简直完美,但是学堂的话,这些人真的会重视起来吗?这些学生又是否承受得住这样的压力呢。欧阳林趁着这个空档与其他五个人商量对策,王成也算是将了他一军。然后几个人一人一句的,沈三问看的很清楚吴胜宇又是一言不发,作为一个领导,遇到这样的问题员工很忧心,你还是个小领导呢。吴胜宇也注意到沈三问不善的眼神,立马就转过头,与欧阳林商议起来。整体提议他是满意的,但是这讨论问题的方式太过分了。沈三问暗搓搓的想到,这欧阳林如果第二个问题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要为难吴胜宇一二,整顿一下纪律了,一个团队如果光靠领导,那他们剩下的人是吃干饭的啊,如果领导都不干活,那他怎么办。欧阳林听着吴胜宇的分析眼中突然明亮起来,吴胜宇不再说话的时候,欧阳林就站起来起声反驳道,“这些大儒与学院并无干系,不一定会尽心尽力,要拉拢他们,还需要用些手段。吴胜宇提议的立教师状元榜或者师道状元榜,我觉得非常可行。学而优则仕,大部分师者并非是科举的佼佼者,那些人只要不犯大错误,前途都在官场,只有科举表现稍次一些的人,才有时间和精力潜心研究学问和传道之法,最终成为在师道为人敬仰的名儒。我与这些人接触过,他们对于如今的状元都保持着尊敬,许多人甚至会有当年没能夺魁的遗憾,成为天下第一人对他们的吸引力毋庸置疑。中央朝廷大力支持教育改革,这个师道状元榜得到朝廷认可,就容易做成一个被全部教师认可的体系。”像评选教授一样吗?若是在给一个名誉官职,发几斗粮食,估计这群人就更加挤破头了。不为几斗粮食,就为官身,还有这粮食只有自己能得到。沈三问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设想的这个榜单是每年所有人都参加,还是拿过状元就不能参加了,是所有年纪所有教学阶段的人都能参加吗?是否限定教学年限?以什么为标准?科举成绩,还是每月每年的考核结果,如何审查?需不需要另行师者考核?”欧阳林:“......”这都是他刚刚听到的规划,哪里有想这么多,教师有这么多考究吗?他一脸无助的望向吴胜宇,怎么回答?吴胜宇连忙出列,这算得上他第一次在这群人面前发言了。沈三问突然明白过来,这人的确是藏拙,而且还是比较类似他那种最好事不关己的心态,事情到了才会动一动的。这动起来效果会如何呢?不过沈三问自问比吴胜宇聪明许多,他想要无所事事的自由会用自己的方法去争取,更不会受人胁迫,绝不会出现吴胜宇今天这种怀才却无力反抗现实的情况。吴胜宇说道,“驸马爷的这些问题之前考虑过一小部分,这个标准的确不能太单一,不然就是诱人犯错了,肯定被批判不是君子之举。指望那些名儒之间互相承认,也很难得出一个大家公认的状元,所以还是要朝廷出面。既然是状元自然不可能轻易获得,也不能因为一时的成绩获得,而是要看长期对教育事业的贡献。这样一来,年限低的人自然没有进榜的资格,只要排在前面的人不退出,后面的人不突破,永远不能超越前面的人。状元可以多年只是一个人,这看似对后来者的不公平,却能对整个大周更公平,让大周的教育事业不断获得真正的进步。至于标准,那要看驸马爷想在前三年达成什么样的目标了,能最有力的帮助我们的人,就是前三届的状元。这些全由您和我们说了算,也不愁找不到理由和支撑的证据。什么时候教育改革真正得到广泛的执行,取得成功,这些制度再慢慢完善。”“好!”王成带头叫好。欧阳林等一众人也高兴的笑起来。沈三问也很开心,真正有用的细致的能够得到施行的策略,会让参与人不再无所适从,得到大家的真心认可。有时候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个意思,但是一句话能有太多的解释和变数,能将一个抽象的标准真正确定下来,非常难。现在有个人能做到。是个人才,不过要将人才变成自己的人更不容易。沈三问回道,“说的很不错。”吴胜宇很客气的回了一句,“驸马爷考虑周到,受教了。”今日会议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至少有了行之有效的策略,是时候散会了。沈三问吩咐了一句,“现在目大体方向确定好了,王成说的这些细节问题也要安排好,接下来是制定具体的办法,一定要细致。欧阳林做的非常好,有你们在,我很有信心,也很放心,接下来大家好好干,共同进步。你们可以回去了,吴胜宇留下。”一众人全部离开,又是一次单独谈话,有些人都怀疑吴胜宇是沈三问特别照看的人了,或者是沈三问用来照看他们的人?这次是没人羡慕嫉妒他了,大家都猜得到是有活要干。就连吴胜宇本人也是轻微的叹了口气。王成与欧阳林走的时候都向吴胜宇表达了友好。身份确定下来,适应的很快嘛。沈三问很直白的问话,“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若是你帮我办好此事,我可以帮你实现很多目标。”吴胜宇没有什么反应,“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一件小屋,一亩田,自给自足,偶尔林间漫步,河边垂钓,自在逍遥。”沈三问笑道,“这样不浪费你的智计吗?有家有田便有税,要与官接触,始终没办法做到平静。”吴胜宇叹道,“所以只是一个梦想而已。”沈三问再次笑道,“这个梦想太奢侈了,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人人都追名逐利,表面渴望权力财富,内地里却是与人的较量和好胜心。他是没有好胜心,还是厌倦了这些,如此年轻,还能有厌世的想法不成?可惜在吴胜宇看来,就算沈三问这样的人,也没办法达成他的目标,只是家里人希望与驸马搭上关系,他现在也完成了,依照其他人的水平,他现在还无需忧心时候要更进以步。沈三问也没有再就工作上的事情与他商议,要得到一个人真正的帮助,绝对不能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只是沈三问与他聊家常也聊不起来,一问一答的对话绝对比各种唱反调更让人尴尬。唱反调至少还能有不开心的情绪引发争执,讨论争执中的对错,都比调查来的有趣。吴胜宇也走了。沈三问回到府里,公主正在弹琴。“今天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公主只是笑得很开心,“你猜,猜出来有奖。”这怎么猜。沈三问看向一旁的婢女明月,打算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提示。明月比这两个字的口型,然而沈三问没学过唇语,完全看不懂。“公主什么时候也喜欢猜谜了?”真是恐怖啊。还好她不喜欢让人做选择题。公主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一定让他猜个子丑寅卯的意思,“大食与吐蕃打了一仗退兵了,大周军队有了一番大规模调动,母皇削了黑齿常之的兵权。”沈三问感觉有些奇怪,“这事好在哪里?黑齿常之这个人有问题?”“如今北边安稳,需要打仗的地方少,母皇也不想再起兵戈破坏和平,黑齿常之领兵时间太长了,之前朝中有娄师德和一众人的阻碍,地方上黑齿常之深得民心军心,无端贬斥恐难服众。来俊臣的动作又因为狄仁杰一事被拦下来,这次大战朝廷下拨大批军资,难免黑齿常之会有别的想法。不管有没有问题,兵权该削了。”这么一解释沈三问就懂了,有权又有钱的时候,难免会想更进一步,他进一步,整个大周要退后好多步。武则天不敢相信他,也不想拿整个天下去赌,黑齿常之算是受个无妄之灾。黑齿常之也懂,武则天这是给他提的醒,让他安心戍边不要想太多,朝廷永远没有忘记他。军队众多又缺乏朝廷钱粮兵甲支持的时候若有反心,只能去打家劫舍,黑齿常之肯定不会选择这样成功的可能性很低的路。这的确是好事。“大食这么快就退兵了?吐蕃人这么厉害?那之前答应吐蕃的军粮我们送过去了吗?那应该按照实际交战天数计算物资。”公主撇了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有这么缺钱吗?沈三问有一副先知的模样说道,“吐蕃的事有我的大功劳啊,其实我那会已经猜到了跟边疆有关,你准备奖励我什么?”“奖励你本宫亲自弹奏的乐曲。”这也叫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