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简单的调和矛盾。朝廷也没那么多人手,一个县州官出矛盾就去调查。哪有那么多经费?沈三问很期待调和不了又会这样。虽然他希望事事顺利,但是现实就是一件再好的事,总有人破坏。沈三问拿着奏报,拍了拍一旁的宋璟。“这事后来怎么样了?”宋璟瞅一眼,“还能怎么样,解决了呗。”“就因为这么一封折子?”沈三问不敢置信。宋璟给他解释道,“公主和崔大人不在乎这其中的内情,只在乎事情能不能办好。这种折子在奏报里面很少见的,两人若是真有大的矛盾,这事不可能是这样传过来。”那会是怎么样?宋璟放低了声音,沈三问看他贼兮兮的样子,与平日所见过的宰相比形象相差甚远。“州官比县官大吧,如果真的顺利,县官还能不办,得罪了上司多不好。可是他敢对着干,有底气啊。这州官也是个有分寸的,处理不来,直接奏报上来。崔大人这回复就是告诉他们,他们被盯上了,好好干活。”沈三问又仔细的字斟句酌的看了一遍,没有一处写上了宋璟说的这些,两人的姓氏也很普通,绝不是高门显贵。“县官敢和州官对着干?”宋璟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的沈三问想一手把奏报甩过去。“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县官应该是真的有难处,他只要足够清廉,就不惧怕什么,陛下查的严着呢。”“那崔玄给公主说的这个,和不和,有没有私心是什么意思。”宋璟舔了舔嘴唇,“这么说吧,这功劳是铁定大家都有的,不是个请功的意思,反而是威胁他们,干不好两个人都别干了。不然他们还能真闹起来,把事情都给搅黄了。”沈三问越听越糊涂,“你们说话都这么绕口的吗?”宋璟谈了口气,“我也是进洛阳才学会的啊。”沈三问:“我怎么没学会?”宋璟呵呵一笑,脸上充满了嫉妒,“您啊,学这个干吗,这植树造林就能防洪灾旱灾,那个才是真本事呢。”可是本事跟本事真的不能互通。“这个我还需要琢磨一下,你也别解释了,我自己琢磨。”沈三问决定硬气一回,奏报嘛,他还是看得懂的。“公主有对你们处理的事情再批复的吗?”宋璟点头如捣蒜。“比如说呢?”沈三问走进一步,“有没有崔玄处理的特别差的,然后公主嗖嗖嗖给他来个反转,让崔玄惊为天人的那种,找一份我瞅瞅。”宋璟摇头如抽风。沈三问:“那差一点点的,就是处理很不一样的。”宋璟又抽出一份奏报。奏报人认为朝廷对文部管理监督不够到位,请求设立监察机构的。崔玄的批复是,先与武延秀商议,等沈大人同意之后再议。公主紧跟其后的批复,此事直接早朝与陛下议论。这事沈三问倒是看懂了,大部分奏报都是要到陛下哪里去的,但是批复此事不合适。文部是沈三问一个人带起来的,等于直接划归沈三问管辖的,如果不经过早朝辩论,这个监察也会流于形式,还不如不议。有些敏感的事情没有事先得到陛下的同意,又不牵涉大的利益,不适合在早朝议论。等于直接给他驳回了。沈三问这次的说法终于得到宋璟的点头。宋璟又补充了几句,“崔大人还就此事再与公主讨论过。”“他觉得文部应该好好监管吗?”沈三问只知道后面谁都在打文部的注意,最后还是武家占了先机,但是没想到崔玄从一开始就有这个注意。宋璟拿不准沈三问的意思,也不好给崔玄开脱,只是复述当时的场景。“崔大人说,文部越壮大,对读书人的影响越深,如今人太少了,万一被人利用后果堪忧。公主回应驸马已经有了详细的监管办法,不同意,崔大人就没再说。”沈三问给文部设置诸多监管体系,也是想着以后不会被某一个人控制。虽然在他看来,其实也没用。可是崔玄能意识到这些,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一直以为崔玄就是想控制这条财路,好有钱做其他事。没想到他看的这么远。“他人呢?三天都没见到了,不会是生病了吧。”沈三问对故友显然缺乏必要的关心。毕竟崔玄这么大的人,也不是天天都来的。大周比后世自由很多,虽然是打工,但是打工之余想干嘛干嘛,像崔玄这种处理事情效率高的,还能时不时旷一会小工。沈三问颇喜欢这种自由的氛围。比一直强迫人上班打卡下班打卡,坐在一起无聊好多了。那不是逼着人厌恶工作,想去干其他的。热爱虽然需要规则来成全,但是将兴趣爱好框成不可逾越的压迫,谁受得了。就别提被闷在一起,除了勾心斗角没别的事情干的同事,无论男女都陷入办公室斗争。新世纪避开了宫斗、宅斗,但是不可避免的形成了新的斗争场所。也算将老祖宗的传统发扬光大了。宋璟摸了摸下巴,似乎在炫耀他那几根胡茬,“驸马爷不知道吗?他在崔家祠堂跪三天了呢,从哪个酒楼,就是你宴请世家家族的那个酒楼,回家开始就跪着了。”“跪三天三夜那腿不得废了,他不会怎这么傻吧。”沈三问很好奇。跪了三天三夜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子。“崔家哪里舍得啊,只是在祠堂反思,该吃吃该睡睡。”宋璟答道。“哦,还不出来?”沈三问问道。“事情想明白就出来了吧,对了,他来找过我,问了给王成他们三个授官的事。”“都有科举了,还能这么授官?”沈三问表示怀疑,崔玄到底在想什么。“可是这么大功劳,办好事,以后出来的士人都敬重,朝廷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士农工商的位序不得乱了。”宋璟有理有据。再大的功劳也不行。科举取出来的仕给予读书人心中的公平不能打破。沈三问早就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