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王氏凭借此等先知先觉,占尽先机暂且不表。不过这因果终归还是在沈三问身上。一个无心之举,沈三问还得为它负责到底。好在王彬不像旁人,总带有几分正义,告诫了家中人不得为非作歹,王家也安宁了许多年。沈三问突然想到以前,并且将两种生活对比起来。这种没有电子的生活也挺好,因为没有咫尺天涯的交流工具,不用等待,所以也不会有更多因为偶然无法安放的感情。大概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电。没有那些用电力支撑的工具。人类社会发展到后面越来越厉害,人们得到更多的自由,电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以前沈三问知道它有很多好处。让人足不出户就能活的很好,是文明进步的标志。不过,今天他突然想到没电的时候。很小的时候,遇到过几次。有一天让他印象特别深刻。晚上大雨倾盆,听着声音就知道将会有无数人无法安眠。大自然大多数时候为人所用,少数时候,人类无法干预他倾泻自身能量。暴雨往往会伴随着狂风,然后,电线就断了,第二天早晨不出意外的停电了。沈三问暗自猜测,应该是风雨用不可想象的力气将几股按照预定设想不会相交的线混在了一起,然后线就断了。就算没有风雨的作用,庞大的电力断路,燃烧某一处的通电处,相信线也是承受不住的。那是个挺开心的早晨。没电,没有早起的欲望,睡眠得到了保障。但是没过多久,线修好了,电也来了。本以为这是个愉快的开始,不想起床没电,有这个打算电来了。可是。起床后,将不剩多少电量的手机插在插板上,突然闪烁的充电进度又不动了?!打电话给电力的人,得到消息,得了,伐木的人将电线压断了。越高的电线往往伏特数越高,线的材质要求越高,越难修。这一等,就是从早上十点等到了晚上八点。沈三问都怀疑那些人有没有动。长达十个小时,没有动静。也就是在那时候,沈三问开始审视之前没考虑过的问题,这种高度发达的社会下,每个人的个性问题。诚然,你不需要出门可以网购各种物品,点外卖在家就能吃,然后需要健身了走上家里的跑步机。偶尔,外出呼吸新鲜空气,甚至买个空气净化器摆家里。但是,你永远只是社会中的一员。因为依附于整个社会,才能实现自己的人格和价值。你必须有电有网有自来水公司的供应,才能在家比较干净的活着。为了更好的生存方式,也必须创造对应的价值,支付所得到的回应,所以你还得体面的活着。每个人不再是自己,而是社会中的某某某。电需要统一供应,你需要,所以你没办法离开别人。自由背后的代价,是习惯创造出的更多的不可分割。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在唐朝,一个厌倦社会的人可以隐居,没有人找到他,他能在山林自给自足,朝饮露水,晚宿洞穴。而且,他是真的一个人,不用考虑任何人,只要他没有被野兽吃掉,也没有被数辈于自己的同类迫害。到了需要电的时候,每个人无法躲藏,必须正面的按照更多人要求的上进活着。因为类似这样的资源很多,你可以拥有小部分,但是更多的一定是需要靠社会去供给。所以人,也失去了自我。他也知道,这样从大势来说是一种进步。可是,很多时候,却没办法完全的理解和认同。你给我电,给我依靠所有依靠电才有的方便、快乐和生存空间。再创造没有这种特定资源的时候的难堪,让我明白自己的弱小和无力。甚至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原因,这只是一种残忍的控制。不管背后是能由少数人操纵,还是单纯的意外。而大多数人生活在这样的牢笼之中,永远不得自由。因为整个社会连成一片,不再是每个人单独的供给,就算自我有能力实现的电力水利,依然控制在少数人的手里,在特定的条件下,没办法获取。必须学会屈服,学会将就,学会融入。学会将所有的菱角掰碎,无论是否会有菱角割伤自己。终归,有电了是好事。安慰自己,这样的日子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是偶然,是意外,重来的次数不会多。再后来,又一次停电。是一天中的第三回。讲真的,他有些烦躁。沈三问出门便发现了再次停电的原因。邻居家有几棵树,树经过一夜的苟延残喘,终于还是倒在了门前。压断了新的线。沈三问赶紧打电话将这个事说明。忙了一天的电力人员正在吃饭,从早到晚,这应该是他们印象中最深的一天。等了很久。再一次修复。沈三问听到人说,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要节约资源,爱护公物。这是对的。但是事实却并不如此的。无论是伐木,还是隔壁的树,距离多远,大家心知肚明。甚至伐木还有着更大的生命危险,湿的数目是导电体,工具是导电体。依然避免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些要求就算不是一句空话,也任由着各种不可预料的迫害,改变这人们需要的生活。进步到了由上而下分配资源的年代,每个人的作用都会渺小到不可想象,没有人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和生活。或许是想太多了。沈三问整理衣襟,回到厅堂,写下下一页书籍的主题。同一片树叶,有人因为他障目,有人因他知秋,又有谁在乎树叶的真正意图和需要。飘落便是他一生的终点,激荡起怎样的结果也无需在考虑。若是一个真正需要和崇尚自由主义的人,又如何能在这片大地,去抓住权势,而不是解放更多的人。沈三问突然有个癫狂的想法,如果再来一次,他想要成为一个新的精神领袖,带领更多的人认清自己,再开明的封建时代的君主,也不会让每个人拥有真正的自由。身在乱世自然是好的,生在盛世,他时候又会改变初衷。穿越,到底是一场美梦,还是对人心和人性最终的拷问。自我实现,又是不是真正的自我救赎?年轻过,得到过,所以才会想这些吧。人虽然老了,但是现在居然更加天真了。沈三问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君主立宪。皇权和平过渡到议会手中,议会仍旧是社会主流势力的代表,对应当唐朝,就是将国家权力下放到世家、书香门第、武将、商人的手中,与占社会绝大多数的工农没有半点关系。还是睡一觉吧。这个问题太复杂,他可能漏了太多东西,是想不明白了。沈三问脱了外衣,躺好,盖上薄被。要不还是打盘联盟吧。至少打游戏的时候,有个很明确的目标,上王者。就像写小说的时候,想要首订一样的。就是这样了,太过复杂的事,大多无能为力,还是不要想了。闭上眼睛,思绪却没办法停止下来,想想以后,沈三问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规划一下。越是漫长的人生,越需要目标,他现在的目标是过的轻松愉快,能在日常生活中的到满足和快乐。但是以后,恐怕没这么容易。毁掉一个爱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变为工作,丰富多彩的人生变成工作,充满了未知的结局和惩罚,想来他是无法热爱的。所以,还是得有更多的规划和业余兴趣,好来分配他的时间、精力和才华。人生的小目标,便定在做一个优秀的人。有一项能够超出绝大部分人的专业技能,比如这辈子水平极为有限的围棋,可以通过漫长的时间去完善他,让他成为乐趣。这就是社会中的人了,无处不充满了比较,然后为此沾沾自喜,生活在其中不能免俗。然后到处去看看,凡至一处,观赏每一处绚丽的景象,尝试不同的生活方式,然后选择适合自己的习惯留下来。人生的大目标,便定在尽可能解放人类的劳动,至少每个人不用再有各种各样的风险,得到生命的保障。至于兴趣、爱好和自由,还是依赖每个人的自由争取吧。他尽可能创造渠道,然后依照天赋和努力的程度获得。沈三问写完,看了看。还是太过抽象,没办法好好把握。那就改成,还是要写小说,写一部传世之作,具有现实意义,又能让读者爱看。找到真正值得喜欢的游戏,玩到厌烦。努力的吃,去多少个世界,就将那里大多数能吃的生物尝遍,然后记住那些美好的味道。去潜水,与真正的自然接触。这应该是短期内无法完成的,沈三问高兴的放下笔。他要从现在开始学下围棋了,时不待我。沈三问拿好了棋牌,给自己找了一位老师。坐在对面的王彬一脸的无奈,就沈三问这个技术,他要教猴年马月去啊。“下棋需要静心,你心静吗?”王彬问。沈三问缓缓的闭上眼睛,然后慢慢睁开,“我心如止水,安静得很。”“那将你的安静放在棋盘之上,仔细的分析我的每一步。”王彬说着落了子。沈三问看着他的落子处,“我想放在这里,你下一步可能放在这里、这里、或者这里。”王彬叹息一声扶额,“你放在心里就好了,无论猜中没有,都要有一种如我所料的得意,那就成功了一半。”沈三问愕然,你这是在教我下围棋,还是在教我装13。王彬解释起来,“这叫自信培养法,给自己一种我不慌,我早知道,我能破局的自信,这是心静的第一步。看好我是怎么样的,下子吧。”沈三问听他说完,将子落在棋盘的边角处。开局还是要占棋盘中间的气为好,沈三问这种下法是初学者都不会落子的地方,他等着看王彬如何破功。王彬嘴角微微勾起,眼睛微眯,右手轻轻放入棋盒,粘起一子,“落子不落俗套,勇敢创新,不错不错,不过尽在我意料之中。”说完,他将子落在棋盘另外一个要点。沈三问再次落子在另一个边角处,先把是个边角占下来。王彬再次摇头晃脑的称赞,“此子甚秒,与上一招遥相呼应,看得出来你沉浸棋艺已久,是我的对手。”沈三问眉头一皱,“兄弟,这也会棋艺的一部分?”“对啊!如果不先夸你,怎么显得我厉害,别墨迹,继续你的。”王彬说完又恢复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显然这一盘他是志在必得。沈三问悄悄联系起自己的故友,希望获取一丁点的帮助。沈三问没落一子,王彬必定赞不绝口。没人回应沈三问,不过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棋盘。沈三问将如今的棋局摆好,自己执王彬所执的黑棋,与不知名的高手或者电脑对弈起来。这等作弊手法,想来王彬是没办法的。虽然最为高端的围棋人才可以与电脑对弈不落下风,通过推演确定最合适的步骤。但是王彬显然达不到这个水平。沈三问胡乱下了一通之后,开始按照“高人”指示下棋。要不这围棋还是别学了,开个电脑外挂吧。又下了不久,王彬这高人的模样终于绷不住了。沈三问在他落子后颔首,“不错,这一步可攻可守,近可以解这一片棋子之危,远可以与棋盘其他几块地盘遥相呼应,非常不错,可以做我的对手。”王彬觉得此人分外的聒噪,当下更加认真的注视着棋盘,每走一步小心翼翼。但是沈三问总是思考都不思考,就再次落下一子,仿佛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甚至他有千万种办法来应对。沈三问喝了两倍茶,王彬一口都没碰过。“王兄,茶要凉了,喝茶与围棋相得益彰,既可以让人的思维灵活起来,又能滋润身心,这两者混合在一起是不可多得的休闲方式,切不可因为棋局的输赢伤神啊。”王彬听完这话冷静下来,输赢是无所谓的,不过,沈三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王彬围绕他转了两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们二人在下棋的时候,也没有旁人打搅,到底是谁在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