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子,你说话还算话吗?”前脚刚踏入房门,魏芸的声音便在苏宁耳边响起。下一刻,芳香铺袭,动人心弦。她眼底噙满泪水的站在苏宁身前,脸上泪痕未干,玉手紧紧的揪着裙边一角。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开口询问,乃至将她搂入怀中好好宽慰一番。可惜她遇到的是苏宁,一个眼里除了灵溪再也容不下其她女子的华夏大直男。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道:“自然是算话的。”魏芸不顾形象的胡乱擦了把脸,狠狠点头道:“好,我需要你的帮助。”苏宁干脆道:“但说无妨。”魏芸举手设下隔音光罩,悲愤交加道:“福罗两家狼子野心,一心想吞并我魏家。”“时至今日,我父亲已无路可走,魏家即将从弘安城消失,彻彻底底的退出十三世家之一。”“可笑的是,三位长老依旧我行我素,冥顽不灵。置家族利益于不顾,不愿与我父亲齐心协力抵御外敌。”“我,我要你帮我,帮我保住魏家。”“易公子,我不想嫁人,嫁给福家那年近半百的丑陋老头。”“呜呜呜……”说着说着,她蹲下身子崩溃大哭。双手捂脸,尽显女儿家本就该有的无助与柔弱。苏宁退至床边,顺手拿起桌子上半柱香前魏荣给他倒的茶水,送到嘴边轻抿一口道:“保住魏家不难,难就难在内乱不止,人心涣散。”“今日有福罗两家趁火打劫,来日便有其它世家敢对你魏家心生不轨。”“所以你说的“保”我不是很清楚,是对内还是对外?”故作不明,实则在为离开东洛做铺垫。苏宁知道守道者不好找,也不想提前打草惊蛇。他必须得为自己安排个身份,借助魏家之力顺藤摸瓜。好比当年的华夏六脉,守道者要的是六脉安稳,无人能打破冥冥中的梏桎。而一旦有人,或是单属一脉的势力崛起力压各方,守道者们势必会按捺不住的前来打探。而这,正是苏宁想要的结果。与其漫无目的的寻找,不如等着对方送上门来。省时省力,来一出瓮中捉鳖似乎更有意思呢。“都到这个时候了,易公子还不愿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么?”停止了抽泣,魏芸神情幽怨,眸子泛红道:“我不傻,此番有能力助我魏家渡过难关者只会是同样身为十三世家的某一家。”“你不姓易,也不是什么农家子弟。”苏宁笑了笑,摩挲着杯盏反问道:“有区别吗?”魏芸仔细凝望着眼前模样清秀的老成少年,语气落寞道:“确实没区别,只要你能救魏家,你就是我,不,你就是魏家最大的恩人。”“父亲……”红唇半咬,她视线游离的站起身道:“父亲说了,易公子若能助我魏家脱离火海,我对你的救命之恩暂且不提,魏家将在情理之内答应你三个条件。”“包,包括……”突然的,她脸颊绯红,结结巴巴道:“包括将我嫁给你。”苏宁嘴角一抽,眉心发黑,当场拒绝道:“这倒不用,你救我性命,我还你恩情,日后你我两不相欠。”不待魏芸说话,他一口喝完杯中的茶水,大步跨出隔音光罩道:“欲解外忧,先解内乱。”“告诉你父亲,先给我安排个合适的身份,今晚召集魏家三位长老于议事厅开族会。”“记住,无关紧要的小喽啰可以不来,这三人务必得到场。”“哪怕是绑,也要给我绑过去。”魏芸紧随其后的走出道:“然后呢,要怎么做?”苏宁平静道:“杀鸡儆猴。”魏芸转念即明,瞳孔惊缩道:“不可,三位长老皆为武力十六层的高手,且握着老祖生前赐予的三张武力十八层的护身底牌。”“鱼死网破之际,万一他们选择玉石俱焚,咱们该如何收场?”见苏宁不作回应,心有成竹,魏芸着急道:“父亲早就想过杀鸡儆猴这一招,奈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三位长老虽说自成一派,都想成为下一任魏家族长。可在针对我父亲时,他们早已暗中联手。”“三位半仙境的高手,三张武力十八层的底牌,易公子,你确定能对付的了?”环顾四周,她紧张兮兮的问道:“难道你说服了自家老祖亲自前来相助我魏家?”苏宁不耐烦道:“不该打听的事别打听,按我说的做就行。”魏芸欲言又止,犹豫不决。苏宁讥诮道:“不做是死,做了尚有一线生机。”“你既然求到我身上,那就该无条件的信任我。”“你死了,你觉得身在魏家的我还有机会活吗?”……傍晚,日落西山,魏家议事大厅。灯火通明的客厅内气氛剑拔弩张,如似冰窖,寒冷到了极点。一方是魏芸之父魏长群苦口婆心的规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到伤心处不禁虎目蕴泪,悲痛欲绝。另一方是以三大长老为首的对立派,油盐不进,悠然自得。任凭魏长群说破了嘴,三人就是不为所动,不表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所谓表情,当真气的人咬牙切齿。“魏长群,同仇敌忾的道理谁都懂,无需你在这废话连篇,假仁假义。”“一句话,这族长之位你退是不退?”“退了,咱哥几个静静心心的坐下来谈,凡事好商量。”“不退……”一声冷笑,大长老高傲的扬起头颅,目露戏谑道:“你是族长,家族危难理当由你出面解决。”“我等,嘿,你说的嘛,烂泥扶不上墙。”二长老与三长老纷纷附和,态度坚决。魏长群气急而笑,却又无可奈何。论修为,他是武力十七层,的确在明面上压着三人一头。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一人之力终归有限,是绝对斗不过三位长老明目张胆的勾结。若非魏芸以死相逼,逼着他召开族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来此白白浪费时间。半年来数十次的商议迟迟无果,凭什么会在今晚统一战线?有这精力,他宁愿闭关领悟武力十八层,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赌一把。赌赢了,力挽狂澜。赌输了,呵,命由天定。“唉。”无声叹息,魏长群的脸上充斥着浓浓疲惫。他挺直的腰杆弯了下去,借余光打量下方右侧座位上的魏芸与那不知来历的神秘青年。一个窝火憋气,怒视三位三长老,恨不能将他们抽筋剥皮。一个闭目养神,斜靠懒坐,神游天外。魏长群不知自家宝贝女儿有何法子解决他束手无策的内乱,更不知那易姓青年讨去“客卿长老”的身份有何作用。静等片刻,他终是熬不住的沉声提醒道:“芸儿,你……”“你若无事,便退下吧。”话到嘴边,化作他一声自嘲苦笑。自己身为族长都斩不断的麻烦,又岂能真的寄希望于那“装神弄鬼”的凡人青年?魏芸相信,是因为她年纪小,在家族遭逢大难时她想出一份力。恰如溺水之人在即将沉入水底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想要靠它浮出水面。但这现实吗?不,不现实。眼皮垂拉,认清局面的魏长群摆了摆手,心力交瘁道:“走,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