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不渡劫的十八层深埋第六峰地底的九玄浩劫阵毁了。毁于运宗底牌的强力一击,为佟瞎子和柳三生找到阵眼。笼罩云霄的璀璨光幕四分五裂,仿佛破碎的镜面,一片片的从半空飘落。苏宁站着没动,冷眼旁观,表情戏谑。他的气息,是内敛到极致的缥缈难寻。浑身上下感应不到半点灵力波动,好像他从来不是武力十七层的高手,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凡人。“轰。”随着最后一声炸响,通往诛魔潭的深渊大门缓缓开启。柳三生仰头后撤,屹立山巅巨石。佟瞎子悬浮半空,衣袍猎猎作响。两人的“目光”,同一时间锁定主峰广场,锁定在突然出现的苏宁身上。“易购,你终究来晚一步。”佟瞎子猖狂道:“道火儿不在,此行,你注定陷入绝境。”“有来无回,有死无生。”“来吧,解决了你,老夫再去了结苏星阑。”他手拄阴木拐杖,踏虚空行走,如履平地。柳三生警惕的跟上,秘术传音道:“我二人与他纠缠,让小梦去诛魔潭先下手为强。”“相比渡过雷劫的苏星阑,易购不足为惧。”佟瞎子脚步微顿,嘴唇起伏道:“有道理。”柳三生垂落腰间的右手蓦然竖起三根手指,又很快放下。躲在空见主持身后的梦白楼心领神会,轻轻点头。“咚。”通体泛黑的蛇形拐杖自佟瞎子手中飞出,他身体前倾,化作流光冲向苏宁。人未到,拐杖悍然坠地。落地的一刹那,气浪翻泄,一层接着一层的叠加。从半米到一米,再到十米,二十米。跃过了昆仑主峰大殿的高度,仍在节节攀升。“散。”佟瞎子口绽惊雷,流光聚于拐杖顶端。他的身影,接踵而至。掌心,不知何时托起了一张木制棋盘。四四方方,做工精致。其上白线纵横交错,并无落子。“春秋棋。”苏宁把玩着寻龙笔,语气淡然道:“半年前,你守道者七人中途埋伏我,腾蛇杀阵,红皮葫芦,春秋棋。”“手段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结果呢?”“被我杀一人,重伤一人,损失惨重。”“虽然我也受了点伤,但比起你们付出的代价,我显然赚大了。”“当初你七人的实力比肩两位武力十七层,尚无法留下我。”“现在,你凭什么认为加上柳三生就一定能将我碎尸万段?”“佟瞎子,谁给你的自信?”苏宁兴致勃勃的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甚至在赶往昆仑的路上,我都在苦苦思索,要不要对你佟瞎子手下留情。”“毕竟,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六脉供奉的执法者。”“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华夏数千年的传承,我到底能不能打破,又是否承担的起这份后果。”“我想了许多,许多的问题,许多的顾虑。”“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网开一面,与你坐下来好好聊聊。”“是敌人,未免成不了朋友。”“可一想到你们对灵溪的伤害,红鸾劫当晚置她于死地的可恶,我的心,动摇了。”“那一缕不该有的善良就此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嗡嗡嗡。”回应苏宁的,是以春秋棋为根源的两处杀阵。一处接连阴木拐杖,一处串联着外围积累的磅礴气浪。佟瞎子只管布阵,对苏宁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与此同时,静观其变的柳三生也出手了。他五指朝天,隔空摄取昆仑九峰间的稀薄白雾。雾气在指尖游动,逐渐变成黄豆大小的透明水珠。映照着波澜不惊的苏宁,那戴有人皮面具的蜡黄脸庞。柳三生屈指轻弹,水珠冲天而起。“哗。”漫天剑雨浩浩荡荡,是雨是剑无暇分辨。银光绵绵不绝,剑影一闪再闪。“瞎子,你主阵,我来攻。”柳三生战意迸发道:“咱们可是答应了运宗那丫头,可行的前提下,务必为她斩杀易购报仇雪恨。”佟瞎子兴奋道:“来。”“咔嚓。”阴木拐杖深陷厚重的地砖内,春秋棋盘上,当即凝出十九条灰暗光线。佟瞎子反手一抓,第一枚白子入局,稳稳当当。柳三生双臂虚抬,悄然入阵。“易购,年前在天寿陵园,老夫曾为你演示过太上忘情。”“那一剑,缺少了太玄剑,而你则拥有寻龙笔。”“今日,老夫再送你一剑。”“在佟瞎子的帮衬下,你可接得住?”他神采飞扬道:“我说过,谁也不能打扰我与小梦“与世无争”的生活。”“你不行,苏星阑更不行。”“谁来招惹我们,谁就得死。”与世无争四个字,他刻意咬的很重。佟瞎子或许没听懂,但苏宁听明白了。他收起寻龙笔,面对柳三生全力以赴的一剑,他跨出了来到主峰广场的第一步。人,似乎还站在原地。可他的手,却诡异的按在柳三生的胸口。“这一掌,是替静月还给你的。”苏宁徒然发力,右臂震颤。“哇。”柳三生鲜血狂喷,不受控制的倒退。他躬着身子,异常痛苦的嘶吼道:“十,武力十八层。”“不,这不可能。”“渡劫的是苏星阑,不是你。”“那一晚,你明明在京都,在灵溪的身边为她护法,吸收我为你准备的八方纳阴阵。”“你,你的修为……”“你怎能悄无声息的渡过雷劫,不引动天地异象?”苏宁步步紧逼道:“想知道?”“来,等你闭眼的时候,我告诉你。”“让你死能瞑目,踏踏实实的走。”“你怎么对静月和灵溪的,我今天就怎么还给你。”柳三生顿生惊恐,头也不回的飞出杀阵。苏宁猫戏老鼠般追上去道:“别怕,你有底牌的,那张原本属于昆仑的诛魔符,拿出来晒晒。”维持杀阵的佟瞎子遍体生寒,脸色苍白。眼见柳三生逃离,他毫无犹豫的冲往昆仑山下。“我让你走了吗?”苏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寻龙笔拦住了他的去路。“易,易购,你不能杀我。”危在旦夕,一向镇定自若的佟瞎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