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凡人行走千步,按正常速度推算,少说需要十分钟。然而对已经突破真仙境的苏宁而言,在他聚集巅峰之势的一千步里,用时绝不超过三个呼吸。一呼一吸,快如闪电。上一秒尚且站在不远处的空地等待抽签,下一秒残影浮掠,傲然立于人人忌惮的一号擂台上。他的前方,正前方两百米处,是身着特制黑色长袍的殿面具女。之所以用特制长袍来形容,是因为这件不起眼的外套比一般衣袍长上许多。衣袖,衣领,或是垂拉的衣摆,似乎为了遮掩面具女一切暴露在外的肌肤,完完全全的做到密不透风。此刻,面对势达巅峰的苏宁,犹如一柄开天辟地的绝世宝剑。她清亮的眸子不禁涌现丝丝异色,漠然开口道:“来吧,让我瞧瞧得到姜临安一身传承的你是否有资格成为现任龙凰之主,又是否摸得到玄之又玄的半圣境。”“你与我,谁才是此番擂台夺宝的最强者?”音落人动,一双玉手悄然合拢,十指纠缠。“嗡。”首发域名。com金黄的气自指尖绽放,像极了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瓣瓣的冒出,一片片的凋落。直至融合成团,在上下起伏的仙力挤压下逐渐形成一本巴掌大的明黄书籍。书有页,金光璀璨。随着面具女的不断拉扯,厚实的纸张支离破碎,飞出龙飞凤舞的个大字。分别是躁,怒,嗔,痴,贪,喜,慢,疑。“躁”字居东,“怒”字居南,“嗔”字居西,“痴”字居北。余下的“贪”“喜”“慢”“疑”四字,分立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而后,面具女一声娇喝,身影在漫天余晖散去。“轰。”殿不传秘术《九字囚术》在电光火石间结成,瞬间遁入擂台之下。无声无息,无迹可寻。苏宁心神合一,不受外物影响。他以肉身凝剑的一招,虽说势达巅峰,可实际上,动用的只是自身剑意。意由心起,是他满心的杀念。对殿的仇恨,对姜临安的愧疚。更是他初次交锋面具女的试探,妄想借势压制对方,在第一回合占据上风。只是他没想到,他精心准备的小伎俩落空了。一闪而逝,黯淡无光。佩戴古怪面具的女人根本不给他试探的机会,一上来就动用殿秘术抗衡。《九字囚术》,苏宁是听说过这门术法的可怕威力的。据九师兄陌尘讲述,此术位列品仙术,非殿内门弟子不能练。借气催动,字锁方,一字镇央。这是一门结合杀阵,幻阵,迷阵,防阵,数种阵法于一体的攻击型仙术。术已成型,字已现。接下来,便是那至关重要的第九字。那是一个“牢”,由施法之人炼心血而成。一旦等“牢”字出现,除非苏宁能东南西北的逐个击破,不然,他将被面具女困的死死的,插翅难逃。“斩。”目露精光,震彻云霄的剑芒一劈到底。寒星点点,撕裂了虚空,剑吟声翻江倒海的呼啸奔腾。无任何犹豫,没半点纠结。这一剑,长达数十丈。虚影仿佛穿透洞天世界内的天与地,颇有一剑诛万物,一剑破苍穹之不可阻挡。从上到下,剑锋层层剥离。一圈圈的削弱,溅射出数以万计的细小火点。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映照天幕,映照出苏宁坚毅峻冷的脸庞。“这小子……”二号擂台上,临时充当旁观者的雷战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咂舌道:“这,这当真是半仙术给予的超凡剑意?”“这一剑,说他比肩品仙术亦不为过啊。”“他怎么做到的?”百思不得其解,雷战紧皱眉头选择继续观望道:“幸好他的对手是面具女,幸好他没抽到二号。”“我,我确实不如他。”“抛开法相,抛开仙躯等级,光是这个人逆天领悟力,啧,难怪会被排名第的龙凰挑重。”“老一辈不提,小一辈,除了还没入世的知命树与源祖龙,好像再也没人能压他一头。”“凰界的陆唐糖,月华仙界的九曦,包括同在无尘仙界的梦天骄。”“这群人,这些现在耀眼到不可一世的妖孽们,他们顶多还有一千年的时间可以骄傲。”“一千年后,苏宁必将登顶年轻一辈第一人。”“师尊说的没错,此子不杀,后患无穷。”“他未必不能成为千年前的姜临安,未必摸不到那更上一层楼的半圣境。”雷战自言自语的念叨,并未设下隔音光罩,以至于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被他的对手胡束林听在耳。手持红色骨笛的瘦弱青年冷声嗤笑道:“一千年?”“区区真仙十品,对身怀龙凰法相,凝炼最少是等仙躯,以及得到姜临安全部传承,洛尘帝尊视如亲子的苏宁来说,用得着一千年?”“姜常念,乔晚棠,这两人一个是姜临安的亲妹妹,一个是姜临安未过门的妻子。”“她们对苏宁的态度,葬魔山脉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三界资源随意调动,用之不竭,这是陆唐糖,九曦,梦天骄能比的?”“放眼百仙界,谁能和苏宁比靠山,比底蕴?”“再则,你愚蠢的疏忽了他的亲三伯,拜入武殿老祖孤长笑门下的苏星阑。”“动动的你脑子,开启一下你的智慧好吗?”“孤长笑是什么人?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收一个小世界飞升仙界的蝼蚁为亲传弟子?”“没有合理的解释,你觉得说得通?”嘴角上扬,神情鄙夷。胡束林冷嘲热讽的说道:“姜临安与苏宁的因果牵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作为局外人,我们是雾里看花后知且不觉。”“但我敢肯定,收到消息的姜氏仙族早已把苏宁当成自家人。”“哪怕没有凰界,水韵仙界,无尘仙界的资源提供,单是十仙族排名第一的姜家,就足以支撑起苏宁的日常修炼开销。”“这一点,照样是谁都比不了的。”心生羡慕,胡束林的视线锁定一号擂台,锁定那即将爆开的磅礴剑意,口气略微发酸道:“旁人踏上真仙十品或许要一千年,但他,他不会超过百年的。”“好在我和他不是敌人,不会站到对立面。”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听的雷战心惊肉跳。他下意识的握紧雷炎锤,戾气凶悍道:“做不成朋友,那便是敌人。”“在敌人羽翼未丰前,百年,够了。”胡束林懒得接话,将骨笛递到嘴边,打着哈欠说道:“此情此景,我愿为你奏上一曲。”“曲名:自寻死路。”“呜……”笛声清脆,悠扬传开。响在二号擂台,遍及洞天世界。直到遇见那一柄长剑,在它洒下的绵绵剑光,笛声被迫断。九字囚术,终究没能结出那至关重要的第九字。一个镇守央的“牢”字,在无尽剑意的摧毁下,一次次的闪亮,一次次的熄灭。是苏宁与面具女的斗法比拼,是两人谁都想夺得先机压制对方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