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雪清仙界边界。疾驰飞行的梦行舟上,苏宁负手而立,体内气息凌乱。被迫与真仙九品的曾泽迟交手,侥幸强撑一招。而后利用三张蕴藏真仙十七品全力一击的护身底牌从他手里抢过榆荷,与等待城外的邵斐汇合,立马燃烧万里瞬息符逃遁。一路上胆战心惊,惶恐不安。深怕来不及逃出雪清仙界就被雪清帝后融合的本源阵法笼罩,间接成为瓮中之鳖,任人宰割。好在一切顺利,风平浪静不说,且后方不曾出现追兵。这让苏宁深感庆幸,长吁一口气的同时,终于放下紧绷的心神暗自调息。伤势不重,但也不轻。曾泽迟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真仙九品,哪怕是只是真仙九品初期,亦不是真仙五品大圆满的苏宁能抗衡的。五脏有损,六腑动荡。尤其是凝聚剑气时使用的右臂,袖袍被整个撕碎,皮肤龟裂如网。骨骼又酸又疼,生不起半点力气。“不愧是亲传大弟子,仙力之浑厚,我差他太远太远。”心有感慨,苏宁盘腿坐下,从乾坤袋拿出数百块中品仙晶置于身前。“嗡。”五指掐诀,小型聚灵阵开启。榆荷紧张道:“仙,仙长,您没事吧?”苏宁摇头道:“不碍事,半年即可痊愈。”想了想,他转身朝操-控梦行舟的邵斐问道:“五师兄,由东至北,这一圈转下来,我们返回无尘仙宫岂不比来时多出一倍的时间?”后者双眼半眯,佯装打盹道:“三个月。”苏宁无语道:“就没近路可走?”邵斐干脆道:“目前来看是没有的,除非再绕回去。”“当然,小师弟你家底丰厚,得师尊偏爱,手里的万里瞬息符肯定不在少数。”“拿出来呗,一张能抵咱一天的辛苦赶路呢。”苏宁叹气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阔绰,万里瞬息符的确还有,可也就只剩三张了。”“这东西炼制不易,价格不菲,师尊再怎么偏爱我,也不可能毫无节制的给我用啊。”“再说了,万里瞬息符是关键时刻保命用的,拿它来赶路,你觉得合适吗?”邵斐傻乐呵道:“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小子还当真了?”“疗你的伤去,少在这扰我清梦。”“啊……”他张大嘴巴,哈欠连天道:“困,困的很,要是来点美酒提提神就好了。”“不对,酒越喝越迷糊,应该来一杯山野浓茶。”“那种由处子之身的妙龄少女用唇齿咬下的嫩茶芯,再以烧至沸腾的山泉水冲泡,啧啧啧,别有一番滋味。”苏宁诧异道:“五师兄,据我所知,你好像从来不喝浓茶的。”“仙宫万金难求一两的灵茶你都不屑一顾,何时爱上喝野茶的习惯了?”满心疑惑,苏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要不是你一直跟着我,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五师兄了。”邵斐不以为意,摇头晃脑道:“小师弟,人的习惯总是会慢慢改变的。”“拿你举例,没来仙界时,你们凡人一日三餐少不了。”“你不爱穿布鞋,更无法接受用兽皮缝制的尖头靴。”“现在嘞?”“一天三顿没见你吃,你从前瞧不上的布鞋整天套在脚上,穿的最勤。”“我倒要问了,你难道不是我认识的苏宁?来自华夏的苏宁?”许久陷入沉默,不敢插话的榆荷也在此时鼓起勇气说道:“小时候,我不爱穿裙衣。”“因为裙衣太过繁琐,里三层外三层,显的极为累赘。”“不如袍衫来的方便,轻盈利落。”“后来长大了,爱漂亮了……”脸颊羞红,她支支吾吾的说道:“还是更爱裙衣,也不嫌它累赘了。”邵斐哈哈大笑道:“小师弟你瞧,我可有说错?”“酒有酒的好,茶有茶的好。”“喝酒之人多半风流,品茶之差多数雅致。”“我啊,不要风流要雅致,得紧跟师尊的步伐,做一个儒雅君子。”苏宁懒得争辩,勾指朝后,甩出一团黑影道:“巧了,这是我三年前返乡探望时带回的“昆仑金眉茶”。”“下界的极品灵茶,本是给我三伯带的。”“一时忘了给他,光顾着闭关破境,也不知坏没坏。”邵斐欣喜道:“哎哟,这一时忘的好,便宜我了。”仙力催动,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灵石制造的玉盒。“不错,有点仙界中品灵茶的味道了。”“虽说有所不如,但也是极好的。”一边品头论足的指点,邵斐转手将茶叶丢给榆荷道:“会不会煮?”少女连忙应承道:“会一点。”邵斐不再多说,示意榆荷赶紧煮茶。“仙长,我,我没茶具。”弱弱的,少女头也不敢抬道:“我平日里不怎么喝茶。”邵斐瞥了眼静心调息的苏宁,稍作沉吟,自顾从乾坤袋拿出整套茶具道:“俗世淘来的小玩意,也不知好不好用。”“喏,刚好拿去试试。”榆荷乖巧接过,走到一旁开始煮茶。双眼紧闭的苏宁嘴唇半张,神情难测。如此,一个小时后,有破空之声响起。时隐时现,散发着微弱波动。惬意品茶中的邵斐故作不明,继续操-控着梦行舟前行。苏宁心神归一,一心只为疗伤,自是难以发现后方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追兵。直到波动渐强,威压降临。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形成一面无形中的透明水墙堵住苏宁三人的去路。邵斐一声厉喝,装腔作势道:“小师弟当心,有敌来犯。”“轰。”防御阵法升起,梦行舟原地打转。榆荷吓的尖叫连连,泫然欲泣。苏宁从打坐中惊醒,当即放出心神查看。远远的,万米之外,他看到十六道人影分散八方,呈包裹之势向他们奔来。“该死。”猛的站起身来,苏宁当机立断做出决定道:“他们要杀的是我,五师兄,我来诱敌突围,你想办法带榆荷离开。”邵斐惺惺作态道:“不行,这样你太危险了,身为五师兄,我得与你共进退。”“你带榆荷走,她关乎到你突破真仙六品的因果,绝不能出事。”苏宁焦急道:“此行你本就受我连累,哪有让你冲锋陷阵的道理。”“听我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