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孟昭现在也处在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自身伤势严重,精血亏损,内力虚耗,战力折损不足四成,是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偏偏身边没有得力可信的护卫陪同,只有元宾和牛大力两人在眼前。而元宾与他不过初相识,虽是为其援手才受的这般重创,但这世上忘恩负义者不在少数,恩将仇报的更不在少数,很难说元宾就一定会感恩孟昭,而不会加害于他。再说牛大力,和孟昭确实算是一见如故,相处这些天来,关系更加和睦,但功利性太强,并不是真的发自本心和孟昭契合。而且他本身出自邪魔道,杀人吮血,视若等闲,品性方面很难让人信得过,再加上他得知孟昭的真正身份,万一起了歹念,也不是不可能。尤其这两人,一个武力高强,肉身横练法门出众,犹如远古大力牛魔,一个身怀绝技,有控虫秘法,手段精妙多变。若是合谋暗算一个战力不足四成的先天高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不过,孟昭艺高人胆大,再加上还有一直秘而不宣的帝禹战甲傍身,并不畏惧此两人对他有什么阴毒心思,反而存着考验两人的想法。若是能通过考验,元宾不好说,牛大力必会得到他的重用,虽未必及得上吕乐,韩普等人,但日后他麾下势力壮大,使其坐镇一方也是可以的。而万一牛大力心志不坚,起了歹念,孟昭也不会手软,自当手刃杀之。不过,从白瓶山深处回到这涛云居的过程中,两人的表现还算让孟昭满意。牛大力一直紧紧跟随在他身边,充当一个临时护卫的身份,对元宾是存着防范和警惕的想法的,并不因为元宾和他好友的身份而疏于防范,自觉性很高。而元宾对孟昭的出手相助,算是感恩戴德,一路行来,似方才的道谢之言,已经说过很多遍,可见也有几分真心,当不至是恩将仇报的阴险小人。牛大力松垮的坐在一边,见状,随手捏起一块桌边的糕点丢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嘟囔道,“行了,元宾你这一路谢了不知道多少次,光说不练有什么意思,要真想感谢我家兄弟,把你这里的宝贝拿出来,挑几件送给我家兄弟,这才算诚心。”元宾闻言,连连点头,不过还是笑骂道,“好你个老牛,当初你就贪图我涛云居之秀丽景致,要强占此处,战之不胜,方才作罢。与我结交后,贪炽之心大盛,又多次垂涎我的宝库,今天便如你所愿,非但是这位公子,你也可挑一件,算是我的谢礼。”元宾的性情有着很极端的两面,一方面,他对自己的仇恨念念不忘,对元家的种种遭遇难以释怀,心胸似是狭窄。然,另一方面,在不涉及到根本的情况下,他又是一个很随和,宽厚的人,毕竟面对着要强占自己住宅的凶徒,最后还能化敌为友,没有一定的胸襟,也不可能。他也清楚,今次能击退普度教的高手,暂时安全无忧,全靠孟昭的盖世神功催败普度教的那位法王,令其余人等惊惧不安,这才仓惶退走。而孟昭与他无亲无故,能挺身而出,出手相助,只能因为牛大力的关系。自然而然,牛大力也算是间接救了他一次,送出些宝物作为回礼,也很合适。牛大力闻言,眼睛瞪得滚圆,将口中的糕点连吞带咽,擦了擦嘴角,兴奋道,“好啊,这才是我老牛的朋友,够大方,你放心,以后再有什么麻烦,你尽管开口,老牛我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元宾笑笑,没有多言,对于牛大力所说也是不以为然。一般的对手,敌人,来这白瓶山找麻烦,他自能应付,即便是人数众多,他有控虫之法,秘术精妙,也巍然不惧,甚至全歼来犯之敌也不是不可能。然,他独怕似格布法王这类的顶级高手。一力破万法,叫他奈何不得。而牛大力武功虽高于他,却也无法真的对他造成威胁,真要是碰撞格布法王,怕也要遭难,求救也是枉然。不过,这位年轻公子倒是足可拯救他的性命,便如此次,那种惊天动地的武道,能让神哭鬼嚎的战力,他远远不及。因此,心中除了感恩,还有结交攀附之意,道,“在下愚朽,枯沉于这寂静山间多年,不曾外出,与外人也很少结交。故而库内珍藏,都是昔日从青州元家带来,价值未必多高,却也种类繁多,希望公子不要嫌弃,待到宴后,看上什么,尽管取用。”孟昭摆摆手,对于元宾的珍藏宝库并不感兴趣。他自身好大一片家业,更有屠休宝藏傍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豪富之人,更是连帝禹战甲这等神兵甲胄都能得到,还缺宝贝吗?故而婉拒道,“这就不必了,元先生府内珍藏,既是从青州元家带来,必也是赏玩多年的贴心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老牛想要,便由他,我却是不能挟恩图报。并且元先生不要怪我多嘴,那普度教非同小可,不能以等闲视之,今日虽被我阻拦,折戟沉沙,但未尝不会重整旗鼓,再来一次,元先生要未雨绸缪才是。”涉及到正事,牛大力也是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模样,肃容道,“不错,元宾,我家兄弟一语中的。在云华县时,我俩便发现了普度教已经在县城当中经营下好大一片势力,百姓信服者众多,野心极大,这还只是一县之地,旁的州郡县,未尝没有普度教的势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行昔日太平道之事。再者,看今日那老僧的武功,几为先天绝顶,只要再来一个,若我们离去,你自己如何抵挡?”元宾木讷的脸上苦涩一笑,点点头,“两位所说不错,我也正是忧虑此处,所以打算招待完两位后,离开白瓶山,另寻一个隐秘之处,重建花虫二谷,至于普度教,能避则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