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传声话还未尽,那人竟已决然动手,统领脸色一青,万万没想到这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霸道,全无商议之意,便是一剑杀来,不得不祭出法器,飞出一道银轮,迎面拦上。“锵!”仓促之间,祭出法器这么一挡,竟然一声脆响,一剑之下,银轮身上显出一丝裂痕。“上品金丹……差距竟真有如此之大?”脑海中的思绪甚至还未流过,便见数道剑光已经略过他,一剑飞射而去,拦住了副统领和数位手下,其余尽皆杀向了杨炼。统领露出了无比惊怒的神色,这些高门真传,真是飞扬跋扈,嚣张至极!这般将人一杀,星月坊市百年的信誉口碑,便要打个折扣,自己身为执法统领,也要被坊主追责,思及此处,不由气苦。修道之人思绪万千不过一瞬之间,然而时间流逝不为主观所改变,一息转瞬即逝,预想中那人一剑杀去,杨炼当场殒命的画面却未发生。“坊主!”一个念头从执法统领脑海中蹦出来,立时大喜过望,下一秒在场之人之人灵觉之中,好像天地忽地一个斗转,天地再复归原位之时,万里晴空已经化作星夜。玄黄界一轮皎洁,一轮淡紫两轮圆月各居天中,幽幽叹息中一名紫发白须,身着双月法衣,手捧拂尘,足登布履的道人从月光中显出身形来。月华尊者!杨炼大喜,正待开口,忽觉从神魂到肉身由内而外一阵被贯穿般的剧痛,张嘴吐出来的又是艳红似火的鲜血,这才惊觉自身的伤势已经积重。杨炼忖道,月华尊者既然现身,自己性命当是无恙了,忙聚气凝神,运起玄功缓解伤势。“月华尊者?”许庄眉头一挑,按下剑丸道“不知尊者这是何意?”这话一出,旁周执法修士皆是怒气上涌,直觉得这人真是跋扈至极。月华尊者神色倒是不见变化,微笑道:“道友,星月坊市乃是我师兄弟二人为修行与为左近修士方便所创,向来禁绝斗法伤人。两位有何仇怨需要解决,不在星月坊辖内,老道绝无理由干涉,在这坊市之中却是不行,望道友体谅。”“这……”许庄微微皱起眉头,许庄虽然不是无法无天的性子,但是若这般轻易走脱了杨炼,却是他不能接受的,思虑几息,许庄沉声道:“好叫尊者知道,我与此人已经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今日走脱了他,他日或许便是在下有殒身之灾。”话锋一转,好似刚才什么也没说似的问道:“今日尊者是非阻我不可了?”闻言月华尊者亦沉思许久,突然道:“方才见道友使得一手非凡剑术,只觉惊艳十分,只是老道闭关已久,不识少年英才,倒还未请教道友名号?”许庄淡淡道:“在下许庄,添为太素当代真传。”“原来是太素正宗真传,无怪如此风采。”月华尊者又瞧了瞧双目紧闭,正行功运气的杨炼一眼,道:“这位道友倒是不面生,应是天火派真传杨道友吧。”杨炼按下紊乱的气机,睁开眼道:“正是。”月华叹道:“两位皆是道宗天骄,老道实在不欲参和两位仇怨,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为星月坊故,不得不出手调解,若许道友执意出手,只能先过老道这关了。”“嗯?”此言既出,杨炼不由长出一口气,总算放下悬着的心来,许庄深深看了月华与杨炼一眼,突然道:“好,这便领教月华尊者的神通吧!”不动则已,动则势如雷霆,话音未落许庄便全力出手,剑丸铮的一声暴起,将身剑一合便化作一道剑光朝杨炼斩去。不过许庄虽是突然出手,又怎能逃得过元婴尊者之眼,同一时间月华尊者已经将持着的拂尘一晃,万千拂丝便化作罗天大网,交织得密不透风,拦在杨炼身前的同时似乎要将许庄包裹起来一般。“起!”许庄不慌不忙,运使丹力,一道雾气自囟门升起,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再次出手,迎风便涨,狠狠往拂尘大网抓去。“嗯?!”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与拂尘大网方一接触,许庄便感觉一丝异样,本来未想能竟全功,然而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一抓之下,竟意料之外的将这天罗大网狠狠得撕扯开来,将一大把攥在手心里,露出一大片空白来。周遭执法修士大惊失色,统领更是心中狂震,纵是上品金丹,怎么可能有如此威能,连元婴尊者都能抗衡?这绝不合常理“不好!”杨炼亡魂大冒,“月……”言语未出口中,一剑飞来,杨炼只觉天旋地转,恍惚间还瞧见许庄遁光一卷,从他道袍里卷走了乾坤布袋。只是为何自己能瞧见这一幕呢?杨炼没有来得及想明白这个道理,头颅在地上滚动几圈,视界彻底陷入黑暗。“好,许道友果然好剑术,好道法,好神通。”月华尊者古井无波的表情下似乎涌动着愤怒,浑身腾起摄人的气势,须发都飘飞起来,冷冷道:“今日许道友在我星月坊逞凶杀人之事,我会亲自向贵宗要个说法。太素正宗乃是神洲玄门之领袖,我想元化真人定不会包庇门下肆意行凶。”许庄心底泛起一丝古怪,犹疑片刻回道:“今日情非得已,多有得罪,改日许庄再向尊者登门赔罪。”言罢见月华尊者无动于衷,也不再停留,登时化作一道剑虹冲天而去了。月华尊者望着许庄遁光消失在天际的方向,久久不语。上品金丹,上品金丹……中品金丹,终究几无成道元神之望,不成元神,什么千载修行,百般道术,俱是空谈。星宿师弟寿元尚久,自己却已没有那么多时日了,也不知星宿师弟此去太玄宗,顺利与否?或许他回返之后,便是时候准备让他护持自己转世的事宜了。带着千般思绪,月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月色之中,天地为之一清,又恢复了万里晴空,徒留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