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觉察到旅队里多人后,卫洵看了眼旅客名单,却发现上面的人九个。他相信自己的记忆不至于现在就忘了当初的八个人,但看这九个人名,卫洵没有到丝毫违和。苗芳菲来买竹背篓的时候,卫洵砍价同时在观察她。苗芳菲没有问题,她没有发现队伍里多出来了一个‘人’,还买的八个背篓。但她注意到了卫洵特意摆出来的,第九个竹背篓,离时神情略显凝重。“多出来的人还鬼?或者一个原住民?”卫洵自言自语,却想到了自己在小龙义庄杀死尸化飞狐统领,得到萍萍的怨血匕首时,匕首的备注暗示其中可经产了怨灵,但卫洵却并未在匕首上察觉到任何怨念。似乎那时起,旅队里就多了一个‘人’。看来多出来的这个‘人’,很可第二景的项目之一,或什么特殊的存在,针对旅客的考验。“怨魂?”卫洵轻笑一声,饶有兴致:“我还没见过真的怨魂……真想看看。”只不过这种事导游肯定不插手提醒,虽然遗憾,但卫洵只等着看好戏。“这么多的积分,做什么好呢?”卫洵注意一会就转移了,他兴高采烈看着旅社的产品名单,摩拳擦掌想要大采购,目光在【体验顺产】,【体验剖腹产】,【体验难产】三个项目上流连忘返。虽然价格高昂,但体真实,时真实,这么算来比10分钟的痛经体验划算多了。但可惜,似要让人悟孕妇的辛苦,就算顺产得花费六到八个小时,卫洵‘第一胎’,时间更,他不可在旅程里耗费这么时间的。“真可惜了。”卫洵咂嘴遗憾道,倒没想象中的遗憾。因这场旅程到现在,带给他精神上的刺激,经超越了理上对疼痛的追求。‘咯咯,咯咯咯……”‘咿呀——’婴孩纯净笑声回荡在房间中,空灵惊悚。只听滋啦声电流响,明亮的顶灯忽闪忽闪,突然黯淡下来。外面本来就阴沉沉的,房间里顿时昏暗起来,仿佛笼着一层不祥的薄薄灰雾。婴孩的嬉笑声若有若无,最后卫洵的床底下响起。原本柔软温暖的大床冰冷潮湿起来,像浸透在了冰冷溪水中,冷的卫洵打了个哆嗦,不再专心去看购物名单。“哎,我说小宝贝,你们有烦人。”卫洵抱怨道:“好了,出来吧,早听见你笑了。”在和苗芳菲谈价的时候,卫洵就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婴儿笑声,起初他san值下降产的幻听,但现在这笑声仍旧存在,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啧,不幻听吗?卫洵坐起身来,□□的脚腕瞬间一凉,像有坨冰块绑了上来。他低头去看,就见一个青灰色的,蠕的肉团,抱住了他的脚踝。‘嘻嘻,咯咯咯——’青灰色肉团抬起头来,露出畸形扭曲,还未发育完全的脸。像平面上被戳了五个洞。它没有眉毛,没有眼皮,没有鼻子和嘴唇。浑身皮肤极薄,几乎看到隐藏在下面的毛细血管。鬼婴突出的肚子上连着脐带,这条灰色绳子似的东西极,延伸向卫洵身后,卫洵想转头看向身后,脖子却被勒了一下,窒息传来。鬼婴的脐带,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脖子。‘陪我们玩吧……’‘来玩呀……’‘嘻嘻,咯咯咯——’脖子上的脐带越缠越紧,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卫洵却没有任何异样情绪,甚至还摸了摸鬼婴的头。没有不知名的黏腻液体,没有蛆虫,没有腐烂发霉发臭。和福尔马林里泡久了的婴儿一样,皮肤滑滑嫩嫩的,还有脆,没了韧性,卫洵不小心稍微用了,就把那块皮肤按裂了。“不好意思啊宝贝。”卫洵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倒还算满意,这鬼婴可比之出现的腐尸幻象容易接受多了。“把你的小伙伴都叫出来吧,要玩当然得热热闹闹大家一块玩了。”床底下那么多小鬼孩子笑呢,卫洵可不信只有他脚上一个鬼婴。虽然没什么带孩子的经历,但想当初卫洵在他们大院里算孩子王,可擅跟小孩玩了。听他这么直接了当就答应陪玩,鬼婴缠在卫洵脖子上的脐带都松了松,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卫洵,其中除了恶意怨念外,还有一茫然。卫洵没理它,趁机床上起来,往床边一蹲,猛地掀起垂落的床单。“乌拉,惊喜!”床底下挤挤挨挨像一团大老鼠崽子似的鬼婴们:?“我早就想养个弟弟玩。”想到童年时期和哥哥有限的相处时间,卫洵有些怀念,笑容可掬道:“我知道你们想找妈妈爸爸,真遗憾,你们不拥有我这样的好爸爸,但可给我当弟弟。”“哥哥来陪你们玩。”“玩丢球好不好啊,我哥当年经常跟我这么玩。”卫洵把鬼婴们一个个床底下拽出来,跟抓猫似的,把它们按大小个堆在床边。自己下床转了转,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就干脆旅社购物单,挑了个球买下来。【名称:紫河车胞衣球】【品质:独特】【价格:1000积分】【作用:鬼婴最喜欢的球,让它们到回归子宫般的温暖。】【备注:这下过鬼婴的孕妇产下的胎盘。要小心哦,孕妇的怨灵缠绕在上面,如果你没有好好使用这颗球,她会气的】对暴富的卫洵来说,一千积分而,洒洒水啦。他很快了确定,紧接着一颗紫红色的,比乒乓球大一的小球出现在卫洵手里。它看似柔软轻便,实则沉甸甸如铁球,透着森然寒意。仔细去看隐约发现,在球上似乎有一张悲恸苍白的鬼脸。在卫洵拿出来球的瞬间,所有鬼婴都看了过来,被这么多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卫洵却不带怕的。他抛了抛球,看鬼婴们的眼珠跟着上下了。“很简单的,我把球丢出去,你们捡回来。”卫洵兴致勃勃,拿着球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圈,看着鬼婴们的眼睛跟着转了一圈,笑了起来,把球往外一丢。“去!”“你说看到的坟,该胎肉坟。”旅客这边,听完赵宏图的描述后,苗芳菲眉心微蹙,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道:“我似乎听说过,在湘西大山里,有的寨子非常封闭,还遵循着各种古时候的传统。”“在他们看来,婴儿出后才拥有灵魂,在出的婴儿都只‘胎肉’,一团善恶未明的肉。没成型还好说,如果孕妇月份大,流出来的胎儿有了形态,处理不好的话就极容易被山里蛊虫野鬼钻去作乱。”“所他们会吃掉这类的胎肉。”说话时,苗芳菲不声色打量身边队友们的神情。丙导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在发现他摆出九个竹篓时,苗芳菲就隐约觉察到了不对。但当时她小腿一凉,像有寒风吹过,打扰了苗芳菲的思路。现在她回来一数队友人数,顿时心头寒。明明八人的旅队,什么时候竟然多出来了一个人?最可怕的苗芳菲竟没有到任何违和!借着讨论机会,苗芳菲观察所有人,神情仍旧平静,没人知道她心中究竟翻起何等惊涛骇浪。但与此同时,苗芳菲却总觉得精神恍惚——像三天三夜没睡过觉,身体疲惫极了,原本清晰的思绪变成了一团乱麻。糟糕——她心警兆,却无提醒同伴,眼一黑。“吃,吃掉?”赵宏图受不了,露出震惊恶心的表情,不敢置信:“这可小孩啊,他们还真吃的下去??”“他们认那只大补的‘胎肉’”苗芳菲淡淡道:“没有灵魂来的胎儿,不算人。这种‘胎肉’在他们看来大补的,蕴含新灵最纯粹的气,吃了后益寿延年。因此一旦有胎肉,那些寨子甚至会举行庆典宴会,分食胎肉。寨子里的族,老司分到的多,胎肉的父母可分到一小块肉,其他人顶多喝碗汤。”“苗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郁和安打了个哆嗦,讷讷道:“这,这种事真的现实存在的吗。”“我姥姥讲给我听的,她说当初我太姨姥姥的寨子里就有这种事。”苗芳菲:“那很久之了,现在应该没有了。”“宏图,你看那野坟不距离溪水边有一百三十三米,用一种黑色的土擂成,坟没有什么供奉祭祀,坟包上都压着块红色的石板?”“我没有具体量距离,但确实距离溪边得有百米了。”赵宏图头,苗芳菲说的太详细,他看向她的目光有怀疑,暗自退了退,和侯飞虎呈攻守相助之势。“那就‘胎肉’墓。”苗芳菲没有理会对房间中浮的紧绷氛围,语速很快:“这都我外婆讲给我听的。那很久很久之,土司皇帝还在的时候,深山中有个寨子里的人莫名一夜死绝了,谁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后来传闻才渐渐出来。”“说这个寨子得了块上好的胎肉,将要举行盛大宴会,说还邀请了周边其他寨子里的人。湘西山多路险,当时夏天,有条山路塌陷了,一个寨子里去赴宴的人就只绕路,结果迟了一天才到。”“但到了寨门,却没有来迎接的人,赴宴的人觉得奇怪,就小心去看了看,结果一路往寨子走,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这人怕了,犹豫不,但这时他经走到寨子里最中最大的广场,举办宴会的火塘处。”苗芳菲的语气阴森森的,说到这时似有冷风不知何而来,惊起了其他人一身鸡皮疙瘩。“火塘边上全死人,密密堆叠在一起,寨子里的人,来赴宴的人,所有人都死了,寨子里只有一个婴儿还活着——你们知道,他们什么死的吗。”“他们都喝了‘胎肉’的汤。”苗芳菲冷笑:“但那不胎肉,一个经出的,但不足月的婴儿。寨子里的族身患重病,急需传说吃了益寿延年的胎肉治病,硬将自己亲女儿刚出的胎儿杀死,谎称胎肉,做了此等恶举还心虚,还大宴会,请各寨宾客来,妄图用阳气压住胎儿的怨气——可惜啊。”苗芳菲神情漠然麻木,自言自语:“所有人都死了,吃过胎肉,喝过汤的所有人,全都死了。”“那后,其他寨子再吃胎肉的时候,就会在溪边立胎肉坟。”苗芳菲淡淡道,神情里几分厌恶:“墓里埋入胎肉母亲的产时的胎盘,用畜粪便混合着泥土堆坟,压上朱砂石板。这样的话,就算胎肉有灵,会被镇在胎肉坟中,最后只顺着水流去地府转,无法再报复仇人,祸害人间。”苗芳菲的漠然目光扫过所有人,这时候其他旅客全都觉察到不对了,纷纷站起身来警惕掏出武器,戒备对准苗芳菲。苗芳菲不恼,似乎透过旅客,看向其他的东西,红唇勾起,盈盈露出个魅惑阴森,满鬼气的笑容。随后她眼一闭,昏了过去。头痛欲裂。腹痛难忍。苗芳菲醒来时差再疼懵过去,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屋里着灯,上了年头的灯泡昏黄,映的屋内昏沉沉的,分不清究竟白天还黑夜。她这在哪里?暗自唤出斑斑,握紧腰间匕首,苗芳菲定了定神,忍着痛,记忆飞速回笼。她去丙九房里买道具,砍价,发现丙九摆出了九个竹背篓,正觉得怪异,然后,然后……然后似乎有阵冷风吹过她的脚踝,等回来讨论时,她昏了过去——苗芳菲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翻身撸起裤腿来看,在她左脚踝处,白皙皮肤上,竟印着个乌青色的,婴儿巴掌大的手印。就像有婴儿曾攥住过她的脚腕一样!“苗姐你终于醒了!”门口有惊喜男声传来,苗芳菲抬头,见石涛拿着袋面包一盒牛奶走了来,原本皱着的眉头在见到她醒来后舒缓来。“天都快黑了。”见苗芳菲费想站起来,石涛忙过来搀扶。“我被盯上了。”苗芳菲低声道,嗓音沙哑。她左腿冰冷无,头痛腹痛,全靠惊人的毅才站起来。在她缓的过程中,石涛简略把当时苗芳菲说的有关‘胎肉’的消息,挑重说给苗芳菲听。“我老家那边都熟苗,可没有什么大山里的亲戚。”苗芳菲冷笑,指挥石涛她旅行包侧口袋里掏出盒布洛芬,苗芳菲吞了一粒,闭上眼缓了缓,惨白的脸色才好看些。“现在几了,其他人在哪里?”借着石涛的搀扶,苗芳菲向外面走去,神情严肃:“我知道这次项目和什么有关了。”“苗队,你醒了!”到了上午他们集会的餐厅,所有旅客都等在那里。见石涛搀苗芳菲过来,王澎湃和赵宏图迎了过去。“你没事吧。”赵宏图目光在苗芳菲惨白脸庞上扫过,拧了拧眉头,欲言止。王澎湃把手里保温杯塞到苗芳菲手里,叮嘱道:“苗队,多喝热水,你现在身上阴气太重。”“谢谢。”苗芳菲哑声道谢,捧着保温杯坐到桌,喝了几口热水,确实舒服了些。“今天我回来时,该被上身了。”苗芳菲口,其他人没什么意外的表情。都老手旅客,看当时苗芳菲的表现就觉察到不对劲。在有灵异元素的旅程中,被鬼上身这种事常见的。尤其在旅队里有女人,小孩,老人的时候,最容易成目标。有旅客老手总结经验,将灵异类旅行项目粗略分下来,易到难大致有三个类别。比较简单的,就像他们第一旅程的项目,导游发下材料,交代任务目标,除了在项目中遇到的危险外,没有太多其他意外。而鬼上身这种,就比较麻烦了。“鬼婴,野坟,竹背篓。”苗芳菲将脚腕上的青色淤痕给其他人看:“鬼婴还魂,或帮鬼婴实现愿望类的项目。”苗芳菲被‘选中’,有鬼附在她身上,讲的一切有关‘胎肉’的传说和那个村子的故事,都与这个项目有关的信息。“第二个景项目就有鬼上身吗。”许晨苦笑:“不愧醉美湘西的难度。”“鬼上身可不好整,之我在白山那边旅游的时候,有个‘黄大仙庙’的景,老阴人了。”王澎湃骂了句‘操’:“那鬼上身的任务,一个男鬼上了我哥们的身,哭的老惨了,说他和爱人在黄大仙庙结缘,结果婚事家里辈不同意,老婆被她家里人抢了回去后就自杀了,他过去想见人,结果听老婆自杀,干脆自己自杀了,现在就希望和老婆结个冥婚地下相遇云云。”“好家伙,当时大家都个结冥婚的项目,结果你猜怎么着?”“这男鬼其实个黄鼠狼精操控的!当年黄鼠狼拐骗了个阴月阴时出的黄花大闺女,强迫人家怀了孽种,打算把这娘俩全都给吃了增功。幸好女方家请到了白马寺的和尚,把女孩给救了回去。只可惜女孩受不了屈辱,上吊自杀了,这黄鼠狼还贼心不死,想刨尸体出来吃,正被和尚逮了个正着打杀了。”“该死的畜魂魄没散,还想着做坏事,这他娘的,要我们真听他的,把那闺女魂再招来,那黄鼠狼吃了阴魂功大涨,得把我们全都杀了。”“他奶奶的,当年差阴沟里翻船。真实项目可不什么结冥婚,打杀黄鼠狼精。”“对,这就鬼上身类项目的难所在。”侯飞虎冷声道:“鬼说的话,都有利自己的方面,不全信,有时候任务甚至相反的。”“上了苗队身的鬼,说的婴孩被吃肉惨死,化作鬼婴报复村里,但确切的线索只有一个。”“吃了胎肉的人都死了。”“至于屠村的鬼婴,鬼婴他妈,还其他正义人士,现在不确定。”“对。”苗芳菲疲惫揉着额头,撕扯面包就着热水咽下,勉强打起精神:“有个方向的可。”“第一,破坏鬼婴墓的封印,释放鬼婴,化解鬼婴怨念,送它们去轮回。”“第二,鬼婴恶鬼,被屠的村子善人,灭杀鬼婴。”“目来看,第一种情况比较可。”许晨沉思:“还记得咱们这次旅程的简介吗,要体验‘赶尸人萍萍’的一。她唯一一个女性的赶尸人,你们说……”许晨顿了顿,忽然到头皮发麻,似乎有什么视线在冷冷盯着他。但当他注意到时,那个视线却消失了。将这记在心里,许晨继续道,说出的话委婉了些:“你们说,被吃的‘胎肉’,会不会和萍萍有关?”“确实有可,不过我更觉得这次该个选择类的项目。”王澎湃插嘴道:“当时苗队晕过去了不知道,我们队发现了片坟,‘婴儿墓’,而且正好往下游走的方向。”胎肉坟往上游走,婴儿墓往下游走,很明显这次的项目肯定涉及到选择方面。“如,如果真按鬼讲的故事,那个被吃掉的娃儿不流产,其实活着出的,按理说不应该在胎肉坟,应该在婴儿墓吧。”郁和安磕磕巴巴加入到讨论来,被大家注视的他不习惯搓了搓手,憨厚笑笑。“不过既然被当做胎肉吃掉的,选,选胎肉坟的方向有可。”“的,都有道理,不过还看一会丙导怎么说。”苗芳菲若有所思:“马上就要八了……快到名时间了。”晚上八整,所有旅客站在吊脚楼,等着丙九名。虽然项目该明天才始,但了保险起见,他们还都把竹背篓带上了。果然。在丙九到来后,若隐若现的阴冷歌声不知何而来,环绕在每名旅客的耳畔。‘小背篓,晃悠悠’‘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头一回幽幽深山中尝野果哟’‘头一回清清溪水边洗小手’……‘童年的岁月难忘妈妈的小背篓,多少欢乐多少爱’‘多少思念多少情,妈妈那回头的笑脸至今甜在我心头’明明童稚幸福的歌声,但在深幽的大山中却莫名显出阴森寒意,侯飞虎凝重叨念着‘我有不祥的征兆’,赵宏图警惕将弓握于手,许晨一会睁眼一会闭眼,难受的揉着眼睛。林曦脸色难看捂住耳朵,但歌声仍旧响在每名旅客的心底。在非常阴间的歌声下,卫洵泰然自若完了名,然后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旅客的注意:“大家应该都休息好了,不错,很有精神。”“现在我们始旅社赠送项目——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婴竹苗寨有三绝,自然美,苗寨美,最美的还小龙溪边的萤火虫。这旅程赠送的福利项目,接下来我们要乘越野车绕小龙溪一周,观赏那栖息在溪畔的小精灵们。”卫洵笑了笑,笑容在昏黄灯光映衬下,显得有些阴森:“传说夭折的婴孩纯洁灵魂会变成萤火虫,闪闪发亮,实在美极了。”“相信大家一会肯定会看到许多萤火虫的。”在他这句话后,环绕所有人耳畔的歌声蓦然停了,骤然安静下来的环境中,冷不丁响起无数婴孩的笑声。‘嘻嘻嘻,咯咯咯’‘嘻嘻嘻嘻——’仿佛在旅客们看不到的地方,数不胜数的鬼婴经将他们包围,所有人寒毛直竖,冷汗淌了满背。“走吧。”卫洵目光状若漫不经心扫过旅客们,就见到一青灰肉团似的鬼婴趴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细瘦怪物似的小手抱着紫红色的球,冲他咧嘴笑。而胎衣球上,那张悲恸苍白的鬼脸上多了笑容,竟透出股母爱般的慈和。鬼婴玩的很心,胎衣球里丧子母亲的怨魂陪小孩们玩的心,卫洵心情不错。简直三赢。卫洵冲她们笑了笑,面对那名旅客茫然畏惧回望的目光,他移眼。“对了,十分抱歉,我们的司机师傅出了事情,无法在这段旅程陪伴我们。”卫洵直接把问题抛给旅客:“谁会车?”丙九这个问题一出,旅客们一下子沉默了。考驾照车这种事现代人大部分都会,尤其像他们这种经常遇到‘自驾游’类旅程的旅客,车技自然都有。但正常路上车,和在灵异类旅程里车,那难度可绝对不一样了。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说不准着着车就上了黄泉路,就把同伴们全都给害了。而且导游要上车的,司机这种重要的位置,自然会留给他最信任的人。只过去曾有类似的事情,有痛恨某导游的旅客将恨意埋在心底,旅程里百般奉承,讨导游欢心,被指定司机,车时发了狠,带着导游下了冰隙,死在冰寒刺骨的水流中。所就算导游信任的司机,会被导游用各种方法控制。屠夫流更多疑疯狂,控制旅客的手段极端残忍。这可不什么好活。通常这种事情,不会有人主的,但——“我来吧。”“我可。”“我擅。”“我来。”片刻后,四个人近乎同时站了出来,异口同声。声音落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惊讶不。一时间场面陷入种诡异的寂静中。大家都知道,丙九问‘谁会车’,不真让他们决定个会车的出来,最终选择权还在丙九这里。虽然当司机不什么好差事,但导游丙九的话——丙九还不一样的。苗芳菲想,站出来的许晨,侯飞虎,林曦,这么想。不过他们没想到,往避之不及的事情,这次竟然有这么多人站了出来!这四人目光碰了碰,眼神都有微妙,还有难言说的,相似的不自在。“我被鬼附身过,在行真正的项目,鬼出手害人的可性不高,毕竟鬼的愿望还没有实现。”苗芳菲率先口道,毕竟身队,看大家僵着不好:“甚至鬼很有可会先给我们一些便利友好的假象,我车的话一路选到安全路线的几率很大,甚至获得意外的机遇。”再加上湘西山路崎岖,苗芳菲她出身山里,对路况更熟悉,车稳得很。这正苗芳菲原本想的,但面对队友们的目光,原本理直气壮的苗芳菲出难启齿的窘迫,像心底最隐秘的念头暴露了一样,思绪忍不住偏了偏。被选司机的……肯定丙导最信任的人……诶嘿。苗芳菲小麦色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不好意思,幸好在昏暗的夜色中显示不太出来。丙九当时在凶骨栈道时亲口说的信任她,那种觉真的很好。她想继续被丙九信任,成更好的队。再者说身队,遇到难题主站出来,这理所当然的。想到这,苗芳菲坦然了起来。“话虽这样讲,但还太过冒险。”侯飞虎皱着眉头,不赞同道:“我们要做好最糟糕的准备,要附在苗队你身上的怨魂那种没有理智,凶狂残暴的类型,大家将会陷入险境。”他一贯沉稳可靠的性格,凡事习惯多想一步:“醉美湘西难度不同凡响,第二主要项目还没有确定,这时冒险有可得不偿失。”虽然确实这样,侯飞虎总觉得气氛不知道什么有微妙。侯飞虎一向坚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微的茫然,但侯飞虎还认真道:“我之在部队有五年车龄,有‘我有不祥的预’这个称号,我作司机会最安全。”“而且。”侯飞虎顿了顿,委婉道:“我状态不错。”腹痛加头痛的苗芳菲心头中了一箭,无奈败退。怎么现在都有竞争上岗的觉了?职场精英许晨哭笑不得,心荒谬的念头,甚至觉得他们有主内卷。不过要真和丙九打好关系,后他的团,这绝对百利而无一害的。在丙九面表现自己的机会,决不错过。“大家现在身上都有死气。”许晨推了推眼镜:“虽然不算很重,但这说明接下来的路上肯定会遭遇危险。”见自己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许晨继续道:“侯大哥身体素质最强,说的有道理,危险级的旅程,不可有绝对安全的路径,不过都在险境中求罢了。侯大哥的称号虽然很好用,但到时候很有可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每条道路,都会让你有不祥的预。”侯飞虎沉着脸颔首,认同了许晨的说法,他说的情况确实可发。“我的实比不上苗队,身体素质不如侯大哥,但称号还算有用。”许晨始推销自己:“怨念知的称号让我看到路上具体有没有怨念作祟,会不会有鬼打墙。那条路怨念重些,那条路怨念轻。”“许晨你的眼睛……”侯飞虎担忧沉吟,毕竟在上个项目许晨用眼过度,浑身虚脱的情况就在昨天。“经休息好了。”许晨笑道。“你的称号确实比我要更适合。”侯飞虎承认道,许晨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目光下意识望向丙九。无论他们如何努推销自己,最后做决定的还导游丙九。而丙九现在在看的人——许晨脸上笑意收敛。丙九在看林曦。一直被丙九注视的林曦红?脸颊,心中有窃喜与忐忑。虽然过去每次旅程丙九都让他车,但丙九现在变了,看到侯飞虎他们站出来时,林曦心里真的非常不安。直到他发现丙九一直在注视自己,那种忐忑的心情才稍微缓解。果然丙九还喜欢他的,和往被丙九强迫,在强颜欢笑下带着恐惧服下受控的药丸,心不甘情不愿的作司机相比,这次林曦的心里竟有几分激与迫切。这简直跟他第一次获得登上舞台机会的兴奋一样。不再做废物美人,他想要努变得有用,想要得到丙九更多的目光。“九哥,这次还我车吗。”林曦温温柔柔的笑,向丙九走近一步,这话一出许晨等人瞬间了然。懂了,原来林曦丙九的御用司机。许晨推了推眼镜,主后退一步,放弃了。他很识时务,对多疑的导游而言用永远不如用熟。他不会去和林曦争,引起丙九不满就得不偿失了。侯飞虎等人没再说话,显然默认了丙九会选择林曦。但实际上,林曦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僵硬。因他发现,丙九的目光并未随着他移,在林曦走向丙九时,导游的目光仍落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他看的不林曦,而林曦身后的那个人。“王澎湃,我记得你有‘司机’的称号。”丙九果然没理会走向他的林曦,望向他身后的胖子,似好奇:“怎么没有站出来?”“难道说——”卫洵拉声音,似玩笑,语气中却有几分难捉摸的危险:“你不想车?”“唉呀丙导,九哥,这哪的话啊。我想啊,想的不行了,您不知道我等这机会多久,老早想给您露一手了!”面对所有人疑惑的目光,王澎湃苦着脸,指天划地,胖脸上满遗憾懊恼:“唉,可惜我老胖没这个福气!这不,今中午做菜的时候,剁着手指头了。”胖子张手,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厚厚缠了圈纱布,隐隐有血迹。“对,我想起来了,中午那会。”赵宏图恍然,主道:“婴竹苗寨提供的饭菜都发霉馊了,我和王哥去后厨找了材料自己做的饭。但菜刀太钝都锈了,王哥去溪边磨得刀,回来后手就受伤了。”“这么不小心!”苗芳菲刚知道这事,虎了脸:“怎么在这种小事上受伤!”灵异类的旅程必须处处小心,血液,衣物甚至发丝都有可成怨灵诅咒甚至上身的媒介。这种阴气森森的苗寨菜刀不知道砍过什么东西,一听王澎湃被菜刀割伤,苗芳菲头皮都发凉。“没事没事,我老王还处男,血里阳气重,不怕这个。”王澎湃插科打诨,拍胸脯保证,转眼对卫洵头哈腰,发愁无奈道:“丙导,您看……”“好好养着吧。”卫洵饶有兴致望了他一眼,在那张诚恳胖脸上找不到任何破绽。旅程始到现在,卫洵差不多摸透了自己队里旅客们的性格,唯有这个王澎湃,卫洵看不太透。这人知道的,实在太多了。王澎湃有‘小司机’的称号,卫洵本想试探,但谁料王澎湃竟恰巧手受了伤……真巧合吗。“林曦,去车。”“诶!”紧张忐忑的林曦立刻应下,脸笑成了花,不用卫洵多说,就高高兴兴主吞下了药丸——过去的旅程丙九就用这个来控制他的,见林曦听话干脆给了他一瓶,让他自己吞。虽然真正的丙九没在旅程,药丸其实没有约束,但心理上的自我约束,正卫洵要的。“走吧。”他们在这呆了有十分钟,外面的雨停了。山风带着雨水清冷的气息,没了小龙义庄的尸臭气,纯粹的仿佛洗涤心灵,好似真山野间的民宿,正经旅游,没有那些凶险的任务。但回头一看,乌老六死人似的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皱巴脸半边藏在黑暗中,黑幽幽的目光令背后寒。“十一,民宿锁门。”乌老六声音沙哑干涩,像块枯树皮摩擦,听得人不自觉皱起眉头。卫洵倒多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和中午见面时似乎变了些。但乌老六眼神麻木漠然,似只来告知规则:“在这之必须回来。”所有人都把乌老六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现在八,到十一他们还有三个小时,这其中还得算上来回的路程。一辆半旧不新的军绿色越野车停在婴竹苗寨外,排座再加上正副驾驶勉强坐下一整个旅队。卫洵自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剩下的人就得挤一挤了。苗芳菲,石涛,王澎湃,许晨坐在排,侯飞虎,赵宏图,郁和安,郁和慧坐在后排。苗芳菲特意这样分配的。队伍里还有个鬼没揪出来,她被鬼附身,精神不振。队里有鬼这种事苗芳菲得挑确认无误,最信任的队员才告知,但现在时间实在太短,她昏过去了半天,这么快就要去小龙溪景,很多试探都没完成。不打草惊蛇,苗芳菲只如此安排,尽最大可确保每排对鬼都有战斗,先把这个小景挨过去再说了。透过后视镜,卫洵看到苗芳菲在和石涛说话,王澎湃跟许晨唠嗑。侯飞虎赵宏图人自然凑在一起,郁和安,郁和慧兄弟俩低声交谈。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正常,之在某人肩膀上看到的鬼婴,现在经见不到了。林曦打着了火,启了车。他浑身紧绷,不知何,明明之载过丙九许多次,这次却格外紧张。眼角余光瞥到丙九苍白如瓷的下巴,林曦竟像被烫到般连忙收回目光,心跳噗通噗通快的惊人。丙九之皮肤有这么白吗?林曦不记得了,他脑海中丙九的形象完全变成了身边人。他漫不经心倚着车窗,像有些倦了,雪白微卷的发丝在脸颊洒下阴影,车灯光影映在瓷白的下颌与脖颈,优美的线条直到被衣领遮挡。优雅,神秘,高贵,漂亮的不似人类。林曦耳尖,觉察到丙九清浅规律的呼吸声后,他下意识把车的更稳了些。想让丙九休息的更好些。卫洵恹恹闭着眼,脑海里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苗芳菲脸色有苍白,似腹痛头痛的后遗症,卫洵却发现她在交谈中不神色,观察身边人。苗芳菲该觉察到异样了,八个人的旅程,加入了第九个人。挤在越野车里的人们,有一个鬼。苗芳菲会做出怎样的判断?过去卫洵或许会兴趣的参与到推理中,但现在的他不同了。降低的san值影响着他,在与尸化飞狐统领战斗时激起的破坏欲与狂躁只被卫洵压在心底,未消失,并且仍在不断膨胀。卫洵迫切需要新的刺激,什么都好。故意激怒乌老六,瞒着旅社与他走钢丝般的交易,主和鬼婴们玩耍。久病成医,卫洵对自己情况把握的分外透彻,在发现自己对推理分析无后,他就意识到出了问题——卫洵不拒绝危险刺激,但不喜欢失控。闭上双眼,没人发现卫洵眼上浮起的血光。漆黑指甲搭在苍白的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打着节拍。快来新的刺激吧。卫洵心想。快来吧,这种积压的情绪……总得释放出去才行。“面没有路了!”一刻钟后,原本平稳行驶的车突然被林曦急急刹停,他慌张紧绷的声音驾驶位传来:“坟,坟地!面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