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是少不了一顿打,大人都受不住的十大板子下去、那是能要命的刑罚。再好的奴仆不过奴仆,一旦触犯到了主子的利益被打被杀是基本准则。心尖上的小少爷因为他生病,没有直接诛杀,但打十大板已经算是下来死亡通知单。许是见那么小的孩子,打板子的没下得去手,也许真如管家说的一般命大命硬,大刑下来竟然还有口气在,把人仍在柴房里自生自灭,原本以为过两天要去收尸了,没想到第三天管家打开门一瞧,竟然见他还在张口说话。因为支魈弄得少爷生了病,当初把支魈带回家的管家也罚了三月月钱,本来是心生责怪,想是人死了一席凉席卷着丢去乱葬岗。可没想到人还没死,还在问话。支魈问:“少爷好点了吗”那万千宠爱的少爷有上等的大夫、最好的丫鬟婆子、有亲人疼爱,可他呢,被打了十大板子,没有伤药、也没有东西吃,却在问少爷好点了吗真是蠢。可他的命如此硬,管家总觉得这孩子将来大有出息,他这劲头和愚忠说不定将来能成为府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管家。管家膝下无子,两个女儿已出嫁,动了把人收为义子的心思。不声不响,也不告诉支魈像知道的事,请了个二流大夫给他治了伤。那大夫一看这伤势心惊胆战,这小孩伤得太重了,再晚一步便没了性命,可他却一声不吭的仿佛不会疼一般,一双招子格外明亮,碰到伤口顶多皱下眉头,像是有什么执念支撑他活下来一般,稍微松口气人就没了。管家心里知道他是想知道少爷的病情,这个念头如此的根深蒂固,幸好是没有告诉他,要不然可能撑不到这一刻。如此在床上养了七八天,也吃了些好东西,元气渐渐回来了,瞧着已无大碍。只是浑身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好。管家终于告诉他,“少爷已无大碍,病已经好了,只是还不能吹风。”支魈如同松了一口大气,浑身虚脱了一般,像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当天晚上发起了高烧,第二天快病死了。那管家觉得他好没出息,之前那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如今见少爷已经好了,自己这条命不要了似的。管家冷笑:“死了便死了,别丢人现眼了浪费我银子给你治病,活活用了我半两银子救了你性命,如今倒好矫情的紧。”支魈没什么反应,管家又阴阳怪气的说,“反正少爷身边的贴身奴才多得是,多的是人抢着干这活儿,往后少爷长大了也记不得你,你便是死了,也是害少爷病一场,没出息的东西”说着也不管他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了明白,当天晚上在被窝里悟出一身汗,自己在床上躺了两天便好了,下了地就能干活。毕恭毕敬的给管家磕了个响头,他心里透透的,不用管家亲自说,自己便认了再生父母,“您是我大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支魈将来要有一口饭吃,永远也不会忘记您的救命之恩。”管家心里舒坦了,这聪明人太省心了,不用说多话就知道要做什么。如此支魈便认了管家做义父。因犯了错,只能做个下等奴仆,每日做些粗活,见不到金贵的主子们。但是这人着实不像一般人,竟问管家要了些书自己开始学认字。管家哪里有空闲学什么东西,也认不得几个字,认得自己的名字,认得算账的字样,再认得一些寻常的字已经的大半辈子的学识。支魈来问,不到两天就把他的学问学光了。往后就自己拿了字典,半本破书一路研读,白日里跟着大人干活,晚上借着灯油看书,自己攒了些钱,到了休息日便往外跑,一本本书往家里带,大半年的收集了一箱书。有一日,突然放下书本,又问了怪问题,“义父,我想买些医理药膳的书,为什么买不着”“这写东西可是人家的绝技,是吃饭的本事,哪里是你这种小子要学就能学的大户人家里的大夫都是受人尊敬,厨子分三六九等,会药膳的是上等,这些本事藏得好好的,是独门绝技。”管家当年是跟着老爷的贴身奴仆,因为救过老爷的命,如此能一直当着管家,他什么本事也没有,当管家也管的不太好,庸庸碌碌,是老爷的恩义让他荣耀至今。可支魈太不一样了,他聪慧过人,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才几岁,就想把世间的本事吃透。管家觉得他能成大事。因此他要什么东西,能帮上的都帮着。再说了,那小孩心思通透极了,从来不问他办不到的事,什么都是举手之劳就能办到的东西,却让他玩出花似的。光说打扫庭院卫生,从他这儿要了大夫的活,还要当厨房的小工。几乎是两头讨好,这边和几个医理学徒混熟了,在厨房做事也卖力,样样都是清楚,洗菜装盘子,洗碗端锅,什么都清清楚楚,不用老师傅喊,用起来跟自己手脚似的,那厨师见他的确能干,年纪虽小,却能当个小工头似的。有什么也放心交给他。他还能问些东西。年纪小,看起来是好奇,师傅乐于解答。而且在厨房办公,偶尔可以吃上点心,主子们不要的食物也能吃,支魈把东西收起来拿去给学医的学徒们吃,一来二去还能帮他们整理下医书。学这样学那样,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管家觉得他可能是咽不下那口气,少爷身边那帮丫鬟婆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当时跟少爷玩得那么好,可因为犯了错只能做个下等的奴才。也许还是想待在主子身边,谁不想呢主子可是这府里的天。但是若是跟不了少爷也是有出路的,府里的几个厨子都觉得他不错,想让他跟着一块学着,往后给主人们做菜。厨子又比一般的下等奴仆好得多,但是单纯的厨房做事的不行,那是又苦又累,每天跟着油烟,十几年肺就不行了。东苑那边是对他下了绝对的,他连进都不能进去。如此过了一年半,竟是一眼都没有再见过少爷。少爷住在内宅最好的东苑,和奴仆活动的这些地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金贵的小少爷足不出户,听说身体不太好,家里是不让出门的。那日是个艳阳天。夏日的午后,府里大多数下人都去纳凉了,支魈在西山边种了些花,趁着大太阳去除草。据说烈日下除的草不容易生根的。本来是平平常常的一天。突然听见有孩童哭闹的声音。支魈眼皮一跳,跟过去看,竟然看见了小少爷在树上哭。那玉雪团子般的小少爷一年过去竟没什么变化,没怎么长高,身体也很瘦,但那可爱的软嘟嘟的脸蛋倒是养得好,白白净净,又因夏日里热,脸颊红扑扑的更可爱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在树上瑟瑟发抖的哭。树底下站着一名身穿皂色华服的男孩操着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像个小娘们似的还吃奶,跳不跳啊不跳我可走了,往后不带你玩了”那男孩十岁左右,身边还有两名十几岁的少年武夫。这边还站在一个快要哭了的少年。看穿的衣服应该是奚府的下人,但是衣服料子要好一些,应该是奚容的近侍。一定是他走了,少爷身边的新人。那奴才想爬上树去把奚容抱下来,但男孩身边的侍卫竟然嚣张得直接去把人踹开,根本就是逼着奚容自己跳。甚至还嘻嘻哈哈:“容容求我,求我就上去接你,要不我可就走了”奚容终于哭了起来:“我要告诉我父亲,告诉他你欺负我金钟宝,我讨厌你,我要让我爹罚你”他边哭边凶:“小九快去找人,没用的东西”小九连忙去找人,谁知道金钟宝身边的侍卫一把将小九按在了地上,并不准他去叫人。这下子完全绝了小少爷的希望,根本没人去帮他,只一个人在树上哇哇大哭起来。那树并不是很高,但是对于小孩来说简直高到吓人,奚容往下一看,觉得自己要是跳下去简直要摔死。金钟宝来的两名侍卫在树下守着,像恶犬一样盯着他,仿佛他要是有轻举妄动就要把他揍一顿。左右求助无门,金钟宝恶劣极了,他要奚容认输,可奚容偏偏不认。如此只能僵持不下。但树上好可怕,万一不小心跌下去不死也要残废,金钟宝装模作样演了好几次扔下奚容不管,反过来又嘲笑。“我可真走了”正在这时,突然有个人,手脚极快,两名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爬上了树。真是像猴子一样灵活,奚容还没看清是谁,人就到了他身边抓住了他,他往后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的支魈。金钟宝瞬间怒了起来,冷冰冰的盯着支魈,“你是谁竟敢坏本少爷的事想死是不是”甚至把气撒到了两名侍卫身上,给他们一人踢了一脚,“没用的东西那么多银子养你们,连个贱奴都看不住”支魈说:“少爷别怕,奴才带您下去。”奚容简直怕得要死,支魈来了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抱住了他,一边哭一边说:“你可一定要带我下去,再把金钟宝教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