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儿!凯瑟琳绝望地向前伸出手,那一刻她已经马上爬上塔顶,离江禅机是那么近,仿佛如果她的胳膊再长一些就能在最后关头拉住他,她却只眼睁睁地看着他继学院长之后消失在“通道”里,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悔恨——当然并不存在“如果”,即使她的胳膊真有那么长并且拉住江禅机,多半也会被他巨大的动能一起带飞,或者把她的胳膊扯断。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想奋力一跃,跟在他们后面也进入“通道”,但阻止她的并不是理智,而是咣的一声有东西落在塔顶的声音,那是一个塑料水桶,还有某些奇怪的东西从里面半漏出来,这是江禅机在最后时刻抛下来的东西。可想而知,在为了阻止学院长而争分夺秒高速冲刺过程中,他都没有半路扔掉这玩意,只在最后关头才把它抛向塔顶,证明里面一定装着很重要的东西,眼看它就要被劲风吹落塔顶,凯瑟琳急中生智,甩出十字剑,穿过桶的拎手将之钉在了塔顶。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工夫,当她再次生出追随他们而去的念头时,却看到了更加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通道”正在迅速缩小,并很快就消失了。盘绕塔顶的劲风与闪电,像是失去了动力来源,逐渐偃旗息鼓,最后就连上空的这一片乌云都随之消散,重现月明星朗的夜空,至少在毒气重新飘过来之前是如此,甚至令她怀疑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梦,她也希望如此,只有被十字剑插在塔顶的水桶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她从未见过、从未听闻过“通道”从出现到消失的时间会如此短暂,但今天发生的怪事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凯瑟琳!”奥罗拉的声音从塔底传来,把凯瑟琳拉回现实,站在奥罗拉旁边的还有院牧长,虽然离这么远根本看不清楚,但凯瑟琳仿佛能感觉到院牧长关切的视线。她不能像江禅机那样毅然决然地追随学院长而去,如果她也离开,隐修院恐怕会青黄不接,尤其是此时,让她抛下生病的院牧长和年幼的妹妹独自离去,这……这太自私了,红叶学院还有很多其他优秀的学生和老师,但阿拉贝拉只有她一个姐姐。奥罗拉和院牧长大概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奥罗拉怕她一时冲动,所以赶紧在塔下喊了她一声,事实证明确实喊对了。凯瑟琳叹了口气,拔出十字剑,又把桶扶起来,看到桶里有一堆令人反胃的腌臜之物,还有一部分泼到了外面,她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但能猜到多半是江禅机捡来的怪物尸体,既然很重要,就有必要把它们带下去。回塔下就容易很多,她直接从塔顶跳了下来,中途用十字剑插入塔身减速一次,就可以平安落地了。“院牧长大人……”她有千言万语,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的痛苦与悔恨溢于言表,自觉辜负了院牧长的信任,没能及时拦下学院长,导致连江禅机也一起消失,如果自己在攀爬时能更快一些、更激进一些,说不定结果就会有所不同。奥罗拉的心头也极为沉重,她晚到了一步,仅仅就差了那么两三分钟,就只能在塔下干瞪眼了,她还是更理智一些,她没有凯瑟琳那么矫捷的身手,如果凯瑟琳都阻止不了,她上去也没用。不过也正因为她很理智,所以尚能自持,好在学院长与江禅机是一同离去的,她不相信他们会就此一去不复返,如果他们这种堪称最强的能力组合都无法平安归来,那才是真正的绝望。倒是院牧长,在赶到塔下的过程中很着急,但此时反而已经淡定下来,像是没有听到凯瑟琳的话一样,依然在若有所思地仰头盯着江禅机他们消失的地方。“院牧长大人?”凯瑟琳见院牧长的神情有异,生怕是她的病情加重。院牧长长吁一口气,拉下视线对凯瑟琳说道:“不用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听到院牧长的安慰,凯瑟琳更加愧疚难安。奥罗拉轻咳一声,说道:“院牧长女士,‘通道’为何刚出现就消失了?您见多识广,可有什么头绪?它会不会在短时间内再出现?”院牧长轻轻摇头,“不会了,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它已经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可能会满足了,只是不知道它想要的到底是她们中的哪个……”“它?”奥罗拉微怔,她不明白院牧长为何用拟人化的修辞来指代“通道”。院牧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们可能刚刚失去了弥赛亚,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学院长离去的事肯定会震惊整个红叶学院,现在必须把这件事先告知她们。”奥罗拉点头,“我去找付苏。”说完,奥罗拉就先一步离开,她不知道另外三处的“通道”是否也随之消失了,如果通讯还没有完全恢复,至少要让付苏把这一噩耗先告诉几位最重要的老师,这是目前的重中之重,需要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但可惜的是,无论是威望、学识还是能力,恐怕没有谁能跟学院长相提并论。凯瑟琳惊讶地合不上嘴,“院牧长大人,您说的弥赛亚是指……”“不用急于下定论,如果她真是弥赛亚,就一定能活着回来,那时我们只需要在死而复生的神迹面前顶礼膜拜就好。”院牧长的视线落在她拎着的桶上,“你拿的是什么?”“啊?这个?是婵姬在最后时刻抛下来的,我也不知道里面这些是什么东西。”凯瑟琳差点儿忘了自己手里拎的桶,她怕院牧长在病体未愈的情况下看到那些腌臜之物而呕吐出来,仅仅是快速给院牧长展示了一下。院牧长尚未开口,就听到上方有人说道:”发生什么事了?婵姬在哪里?”凯瑟琳抬头,看到一脸茫然的帕辛科娃,自己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