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暑热也在悄悄减退,外出旅游、探亲访友的老师们陆续返校,也有一些同学提前回来了,学校里终于不再像暑假中期那么冷清了。按照宗主的话说,在阳光照得到和照不到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这些事明明影响极为深远,却很难被绝大部分普通人知晓,或者只能在很多年后才知晓,江禅机最近几年见证了很多例子,而最新的一件事就发生在他眼前。贝塔的腹部已经有了较为明显的隆起,无论是15号还是江禅机,或者所有的知情者,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它会怀胎几周或者几个月,也不知道地球的环境对它的预产期有什么样的影响,只能时刻留神,而15号跟赵曼住在一起,后者一方面是不太靠得住,另一方面也确实需要有人外出采购,好在有另一个人现在也跟她们住在一起,而且这个人无法外出采购,正好可以帮着15号照看贝塔——这就是拉斐。拉斐已经在生理指标上完全康复了,只是身体表面的那些丑陋特征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这是大家和她自己早就知道的,而且她也拒绝了全面的整容手术,如果说在所有人里有谁最期盼着移居计划成功,那估计就是她了。她不想吓到学校里的学生,于是在生理指标稳定下来之后,就提出要离开,江禅机征询了15号的意见,就让拉斐去和15号以及赵曼同住——而当然也引起赵曼的抗议,因为那两间用pvc预制板搭成的简易房子,住两个关系好的朋友已经很勉强了,再住进第三个跟她们不太熟的人,那就……各种不方便了。拉斐并不在意别人的态度,她甚至可以自己搭建小木棚来居住,即使不住在简易房里也无所谓,但15号选择让赵曼自己住另一间简单房,她和拉斐住在同一间,而这间里也住着贝塔,这样她们两人可以24小时盯着贝塔——这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孕期的贝塔情绪并不稳定,现在它没被关在笼子里,万一受到刺激而伤人就麻烦了。江禅机和其他人也经常过去看望她们,这天他正在昏昏欲睡地上数学课,突然收到了来自15号的消息,告诉他贝塔似乎要生了,问他能不能把路惟静带过去,虽然路惟静也没有给动物接生的经验,更没有给外星动物接生的经验,但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出现,还是最好有一个医生在场。他一激灵就清醒了,赶紧跟学院长请假,反正这节课也差不多上完了,学院长也就结束了今天的课程,让他先不要慌,她给路惟静打个电话,让路惟静准备一下可能用到的器具。“贝塔是谁?你朋友?”忆星由于上次的事,本来这段时间对他挺冷淡的,大部分时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但听到有人要生了,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令他们哭笑不得的问题。“不是,是来自那颗星球的一只类似于猴子的动物,我们给它起名叫贝塔,它还有一只双胞胎姐妹叫阿尔法,目前被关在实验室里,阿尔法的状态不太好,而贝塔快要生育了。”他简短地解释道,并且小心地避免在忆星面前称呼那颗星球为“异星”,不过说到这个,总感觉给那颗星球起个名字比较好,否则不太方便。“之前我们说过,我们想帮你恢复空间传送能力,让你可以开启‘通道’,大部分是出于私心,不过也有私心之外的原因,就是把阿尔法和贝塔带回去,让它们回归到属于它们的世界,它们在这里水土不服,尤其是阿尔法,它可能撑不了太久了。”他又补充道。忆星愣了一下,江禅机以前没有跟她说过这事,而由于这段时间的冷淡,江禅机邀请她跟他们一起出去玩时,她也以学习数学为借口拒绝了,所以她没有去过洼地。“……我也可以去看看么?”她用冷淡的语气问道,但明明眼神里很好奇。“当然可以。”江禅机没理由拒绝,正好路惟静那边也准备好了器具,他就带着忆星去校医院接了路惟静,然后飞去洼地。飞到简易房子的上空,他一眼就看到赵曼抱着脑袋蹲在门外,似乎还把耳朵掩住了,连他们降落到面前都迟了一步才察觉。“你们总算来了,好恶心,我就不进去奉陪了!”赵曼像是看到救星一样,飞快地站起来跑掉,去启动汽车一溜烟地离开了,还能遥遥听到她的喊声:“优奈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买婴儿用品了!”江禅机他们早就听到屋里传来贝塔痛苦的低吟声,顾不得赵曼,直接开门进屋,就看到手足无措的15号和拉斐。“贝塔呢……”江禅机脱口而出,他第一眼没有在室内看到贝塔,但这连续不断的痛苦低吟声又是……拉斐往身前一指,那里在地上铺着一张厚床垫,床垫中央有不规则的凹陷,凹陷的轮廓还在不断变动,床垫被不知名的液体浸湿了,散发着异味。15号脸色苍白,求助地望向路惟静,说明情况:“它突然开始低吟冒汗,像是很痛苦,我怀疑它要生了,赶紧给你们打了电话,当时还算正常,但……我没想到它随后进入了隐身状态……”路惟静和江禅机都傻眼了,这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状况,这大概是隐异猴的生理本能,为了在生育时尽量避免被天敌袭击。“红外镜!15号,你带着红外镜没有?”江禅机问道。15号刚才都六神无主了,这才想起红外镜,赶紧从屋里翻出来递给路惟静。戴上红外镜之后,路惟静倒是能看见贝塔的轮廓了,但这个精度不足以令她采取足够必要的措施,况且隐异猴与人类的生理结构也不一样,以前受的训练打了很大的折扣。这就真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红外镜只有一副,江禅机、15号、拉斐和忆星只能在旁边干瞪眼,什么忙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