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随着仪仗队的出行,将天空染得一片灰白。这场突然而来的恐怖袭击,造成了极大的社会恐慌与国际影响。新闻之间开始报道,国内在谴责发动这场恐怖袭击的革命党人。俄国社会内革命组织数之不尽,他们都有着自己各自的行事风格,但新闻媒体并不会去刻意分清楚革命组织之间的矛盾与理念区别。在他们眼中,能够吸引眼球便是最好的题材。至于真相如何,他们并不会在乎,而是大力鼓吹革命党人的残忍,就连совет组织也躺枪于此。袭击中有三十三人死亡,伤者无数。让人为之乐道的是,本应是被受保护的公主殿下,却成为了这场恐怖袭击中的英雄。她挽救了皇室的颜面,无数人亲眼目睹到她以一自之力将恐怖分子头目击杀,其击杀手法更是精彩至极。有些文人学者甚至将这份过程给描绘出来。或是诗歌,或是小说。无数人都被这场的传奇场景所吸引眼球,却不知描绘出这些场景的诗人作家,他们压根就没去亲眼目睹,而仅仅是凭借自己的幻想脑补进行创作而已。一场袭击,让俄国成为的焦点。上述一事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只在民间广为流传。可在上位者眼中,更为严重的是另外一件事。斯托雷平死亡了。身为整个俄国社会革命先锋的他,在开始整顿并且进行改革时,就已经让无数人为之关注。德国上层阶级认为,斯托雷平一柄双刃剑,因为他的存在,俄国走向辉煌,但也同时一步步地与国内民众走向对立。此话不假,因为斯托雷平的改革从一开始就是牺牲百姓利益,从而获得更多的发展资本。英国上层阶级认为,斯托雷平是一名赌徒,这份推断算是弥补了德国认识中的一部分缺陷。斯托雷平在牺牲百姓的同时,也开始对未来展开期望,一旦国家经济到达一定水平之后,便开始反哺被他牺牲掉的人民,这一过程注定漫长。法国上层阶级认为,斯托雷平是一位有着自由思想却又带着一丝独裁者气息的能人,他为俄国带来了资本主义,推广自由市场发展,但同时也不断地加强对资本势力的掌控。奥匈帝国上层阶级的评价则比较耐人寻味,他们认为斯托雷平是一名野心与能力成正比的政治强人,他试图掌控沙皇,影响沙皇,可最终遭到了报复。之所以说耐人寻味,因为奥匈帝国试图将斯托雷平的死亡,怪罪于沙皇尼古拉二世,而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奥匈与俄国之间的报纸口水战。即使各国评价都带有他们各自的风格,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认可斯托雷平的能力。英王乔治五世更是大力赞扬斯托雷平的外交水准。说来也奇怪,人活着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去讨论这位俄罗斯帝国的改革家,可当他死去时,却又各种缅怀。就连威廉二世也亲自给尼古拉二世发来了一封安慰电报,毕竟是面子工作。不知行了多久,仪仗队终于停靠在了一处国家墓园边上。与之一同而行的皇室贵族与官员,纷纷从马车或者马背上下来。仪仗队停了奏乐,数十名身强体壮的士兵亲将棺木端起,庄重地走向墓园内。身为国家之主的沙皇,紧贴在棺木边上,跟在他身后的是皇后和皇子阿列克谢。在另外一边,是公主玛利亚,只有她一个人,却牢牢地抓住棺木,神情严肃。直到他们走到下葬地点时,东正教大牧首开始为死者祝福,唱诵着经文。沙皇等人站在下面,低着头,看不清他们的样貌。直到这位大牧首唱诵完毕之后,拿着铁锹的士兵才开始将泥土一点点铲入进去。这场葬礼仪式很浓重,是以国家级别的葬礼给予他的尊重。斯托雷平,这个名字注定会成为俄国的历史核心人物。葬礼结束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唯有玛利亚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蓝色的短裙迎着墓园内的十二月寒风,轻轻飘起。夹带着圣彼得堡的雪,似是在为某人而落泪一般,弥漫在这片墓园之内。彼得·阿尔卡季耶维奇·斯托雷平。他的名字被永远地刻印在墓碑上,也永远地与这片冻土融为一体。“那一天,我本以为可以让你跟我一起离开的。”“没想到,居然会迎来这么一个结局。”风雪吹拂而过,将发丝撩至耳后,玛利亚一只手端着手上的花,另外一只手轻抚在冰冷的石碑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她将一束白百合轻轻放下。“等以后,我们再见面。”白雪簌簌落下,落寞地点缀了最后一点白色。————————————该是为了报复这场恐怖袭击,尼古拉二世着重于对付国内的所有革命党组织。其力度之大,比亚历山大三世犹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在对付拉斯普廷之前,玛利亚就提前对所有还留在圣彼得堡内的革命党人进行劝说,所以就算尼古拉二世着重打击革命党组织,也起不了多大效果。反而是当地的黑帮等黑恶势力,又一次遭到尼古拉二世的打击。这番下来,阴差阳错之下,直接给俄国治安好好地整顿了一番,就连其他城市也模仿其做法。找不到其他革命党组织,那就找黑帮啊,这不是很好找吗?反正对于他们而言,只需要交差就足够了。然后就是对玛利亚的安抚。斯托雷平是她的老师,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尼古拉二世为了安抚自己女儿的悲伤,允许她提出一些要求。只要她提出,尼古拉二世就会给她安排上。当然,这样的话听听就得了。总不可能说‘我想把你吊在圣彼得堡的路灯上’这样的话吧。真要这样说,现在要倒霉的只会是自己。但玛利亚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想要。她提出了一个很小很微不足道,却让尼古拉二世犹豫了好久的请求。“我想回去察里津,想好好地休息一番。”这样的话,让这位沙皇陛下陷入沉思。他本意就是把玛利亚控制在圣彼得堡内,如今拉斯普廷已经死了,斯托雷平也不在了,他便没有了理由将她留下。况且,斯托雷平的死去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好事,因为这样一来他想做什么都不会被阻止被反对。斯托雷平生前的权力很大,即使被自己一直限制,但他的权力仍旧可以对自己的决策带来影响。他的死,确确实实地给他放松了许多。看着玛利亚那悲伤的表情,尼古拉二世心头一软,便答应了她的请求。正准备回去察里津时,安娜斯塔西娅却带着行李跑了过来。“你这是,干啥?”玛利亚一脸不解地自己的妹妹。收拾了这么多行李,莫非是想去哪里旅游?“我想跟你出去。”眨了眨眼,过了三秒后她才确认自己没听错。“别闹了妹妹,察里津那里的生活并不如冬宫那里轻松。”“你以为我会怕吗?”安娜斯塔西娅把自己的行李直接给丢到马车上,然后一屁股坐在玛利亚原本的位置上。挪开一点屁股上的位置,安娜斯塔西娅拍了拍边上的位置,笑道。“姐姐,马车够大,你是想跑去车站,还是跟妹妹我一起坐车呢?”说完,对着她做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调皮脸。看着安娜斯塔西娅的行为,玛利亚心中已经明白了,她真的要跟自己一起走。“你跟我走了的话,塔基亚娜怎么办?”“二姐……”安娜斯塔西娅眼神黯淡了几分:“她说了,她不想出去,不想见任何人。”是因为大仇已报,所以了无牵挂了吗。虽说有些可惜,但如果塔基亚娜可以安安稳稳地过着平常日子,倒也不错。“那你呢。”玛利亚看着她问道。“我?”安娜斯塔西娅挽过自己的银白色长发,笑道:“我像跟姐姐你在一起。”“如果去了察里津,没有人会伺候你的。”“我不在乎,反正我在学校里面,也是自己照顾自己。”一般贵族学子都会有仆人跟在身边,为的就是能更好地照顾自己的主人。贵族如此,就更不用说皇室成员了。但沙皇的四位公主都有点特别,大公主奥莉佳一个人独自在国外留学,四公主跟三公主一样,也绝不带任何仆人在身边。因此,玛利亚相信她的话,并无半分矫情。只不过,去了察里津的话,注定要接触约瑟夫等人。这样的行为,确定无事吗?即使她对安娜斯塔西娅有着绝对的信心,但也仅限于自己,这不可能代表得了所有人。玛利亚沉思片刻后,说出一个要求。“如果你要跟我一起走,那么你就要听我的话,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都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嗯嗯嗯。”“还有,过去之后,你就不是公主,绝不能有任何架子?我不会特意去为你开脱什么,只会一视同仁。”“嗯嗯嗯。”“再有,我要做什么,我身边的人要做什么,你都不能过多去问,如果你真的有疑惑,就直接来找我,或者是我指定的人,明白吗?”“嗯嗯嗯!”就像是小鸡戳大米一样点着自己的脑瓜子,安娜斯塔西娅乖乖巧巧地端正着坐姿,等待自己姐姐进来。看着她认真地点着头,玛利亚再三犹豫后,才与她一同坐入车内。车夫见这两位公主都进来了,便开始驾驶着马车往车站而去。路上,玛利亚都闭目养神,尽可能地养足精神回去干活。这一段时间里面,玛利亚都无法与察里津那边取得联系,以至于很多事情都处于空白状态。波茨坦会议让玛利亚得到了来自克虏伯的机床援助,但因为地理原因,机床都卡在了华沙那边,要想将其运送回来,怕是得用上不少功夫。她相信约瑟夫和捷尔任斯基的能力。但这并不代表玛利亚对此毫不担心,相反,她对这些机床的关注程度,远比接下来的巴尔干战争更加的重。因为这些机床所带来的,将会是工业技术的提升。与此同时,克虏伯董事长古斯塔夫也愿意与她合作,如此一来玛利亚就可以派遣不少人过去进行学习。留学在美国那边的孩子,十六人如今只剩下两人。只有两人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派遣到克虏伯那边学习,或许能得到更多的技术人员。这是他们当前为之所缺乏的‘人力资源’。再到后面便是巴尔干半岛的战争。即使这个世界已经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原因而发生改变,但这场战争注定会发生,而且会在不久之后出现。至于战争是否会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进行,就得留多一个心眼。“姐姐。”就在她闭目养神之时,安娜斯塔西娅突然间叫了一声。轻轻拉扯着她的衣尾,语气弱弱地问道。“姐姐,如果有人欺负我,那你会帮我打回去吗?”“谁敢欺负你?!”玛利亚脸色一横,当即冷哼道:“一脚削了他们。”“姐姐,你这么厉害吗?”“那当然,他们都打不过我。”“嘿嘿,是不敢跟你打吧。”“哼。”双手交叉抱着胸,玛利亚撇了撇小嘴。马车继续行驶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往后退去。“姐姐。”可爱的小脑袋枕在玛利亚肩上,她悠悠地问了一个问题。“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神秘啊。”“神秘?”眼眉轻挑,玛利亚笑道:“我哪里神秘了。”“你到处都很神秘。”“为什么。”“因为,我总觉得你一直在思考,从未听过,但思考什么,你又不肯跟我说。”“……”“所以,我想跟姐姐一起。”“为什么?”第一次,玛利亚以正经严肃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但因为安娜斯塔西娅正看着窗外的雪景,所以并没有留意到玛利亚的眼光。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明亮的光泽。“因为,我想出去走走,出去看看,见到更多的事,认识更多的人,然后……”“然后?”“然后,救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