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门75口径,七十五门60口径的榴弹炮,在同一时间发去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兵群在玛利亚的命令下,一起开火。火炮所构造出来的火力压制,将还没有建造完成的防御工事完全性打得粉碎。被轰炸而出的泥土几乎把整个天空都完全遮盖下来。一战,是大炮发展得最快的一个时代,不单是口径,就连射程和威力都因为战争的原因而得到了飞速发展。至于精准度,在巨大的威力之下,哪需要精准度?即使当前这个时代还没有到一战时那般变态,但是在玛利亚所部署的火炮集中轰炸下,一千米之外的土地顿时间被炸得几乎掀飞一层地表上泥土。很多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火炮给震得晕厥而去。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听到炮弹所带来的可怕爆炸声音。因为在炮弹落下的一瞬间,其带来冲击和巨响已经让他们的大脑出现若轻若重的脑震荡。耳朵也同样被震得耳鸣不止,嗡嗡嗡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大脑,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脑海中炸开一样。连续轰了两轮过后,士兵才开始发起对敌人阵地冲锋。三个集团式冲锋,朝着敌军的三个方向进攻而来。由塞保联合的残存军队对左侧发起进攻,邓尼金的第二军负责右侧,玛利亚的第一师和哈米尔的第五师负责中间。如果是其他时候,他们的冲锋已经遭到敌军的还击,无论是子弹亦或是炮弹都会毫不留情地往他们地上砸落下来。可是,在玛利亚的火炮突然轰击之后,对方已经被炸得懵圈了。在巴尔干同盟发起对埃迪尔内防线的进攻时,他们的火炮都不会有如此大规模且集中性的轰炸。就算是炸了,也只不过是用来打个响,威力与奥军自己库存内的火炮差不多,射程就更不用说,其最远射程有一千米,但有效射程只有八百米。这也就是为什么奥军会在距离联军一公里外修建防御工事,就是因为认为联军的火炮射程很难打到他们这里。唯有这一次,俄军带来的火炮发起了第一次集团性轰炸之后,着着实实把他们给打得懵圈。这是奥军第一次遭遇到如此大规模的火炮集团式轰炸。一些在爆炸中心的士兵,顿时间被炸成一团碎肉。附近的士兵会被震死过去,鼻子耳朵眼睛全都是血。较远一点的士兵,也会因为脑震荡而失去战斗力。幸存下来的奥军军官勉勉强强地从泥土中爬了出来。他颤颤巍巍地扶着一棵只剩下半截的枯树,环顾四周一眼,全都是被炮弹落下来后所炸出来的坑洞。无数尸体布满了整个战场,有些都分不清楚究竟是一个人的尸体亦或是一堆人的尸体。一些比较幸运的,还能四肢健全,但更多的倒霉蛋则是浑身是血,又或是断腿少胳膊。这名军官完全傻了,他立即掏出自己的口哨,用力吹响,但口哨也同样被炮弹给震坏了,他吹出来的,只有气,没有声音。待他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方向时,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处的,是入潮水般的敌军。他们正以散兵线的方式往这边走来。直到一百米后,冲锋哨吹响,所有士兵朝着已经被炸碎的敌阵地地冲了过去。只不过这只是敌军的第一阵地而已。在那后方,是他们的第二阵地和第三阵地。第二阵地已经做好了不少防御部署,面对斯拉夫人的冲锋,在宪兵的枪口下,奥军士兵强硬地发起反击。不少俄军士兵死在冲锋的路上。但因为步兵阵型散开冲锋,因此就算面对炮击和枪械攻击,也能避免大规模伤亡。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面临战争,之前的渡河与南多布罗加防线的进攻,他们都进行过战斗。但这一次却显得格外残酷。钢铁与烈焰组成的防线阻挡住联军的第一次攻势。然而,占领了奥军第一防线的他们,稍作整顿之后,又展开了第二次冲锋,对第二阵地发起进攻。第二阵地的奥军惊讶发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俄军,仿佛布满了整个战场,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人影出现。俄军士兵在每前进数十米后,就会通过铲子给自己进行单兵堑壕的临时工事。这是在察里津特训后的成果,而如今派上了用场。只不过,面对三国联军的进攻,第二阵地的士兵也通过堑壕掩护,进行了顽强抵抗。而且不少士兵落在前方堑壕后,会立即遭到奥军联合绞杀,成为一个绝境陷阱。为了强攻第二阵地,作战从未停下,从白天打到晚上,晚上休息过后,第二天又继续强攻。第一二军带过来的炮弹也不要钱一样不断地倾泄在第二阵地上。但是第二阵地却还是比第一个阵地要更加难攻,无论是防守亦或是局部反击都十分出色。仿佛换了一个将领似的。他们却不知道,如今负责第二阵地的正是凯末尔。看着阵地一点点沦陷,凯末尔已经明白,这样的战争再打下去恐怕又要出现大规模投降了。奥军士气本来就不高,在防守住埃迪尔内之后已经筋疲力尽,如今还要强行被他们的首领恩维尔帕夏推入追击战场。追击不说,连休息都来不及就要进行防御工事的建造。还未来得及建造就遭到敌军的火炮猛攻,这场战争着实是打得太拉胯了。眼看战况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控制得了后,凯末尔立即命人敲响警钟,同时开始给自己的部队下达命令。以他自己的第二十五师,分连为单位进行防御性抵抗。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为大军撤退进行掩护。这片地貌原本就是平原,压根就没有半点可以作为掩体的东西。尽管奥军二十五师抵抗得十分尽力,但还是被从后而来的塞保联军给团团包围。在战死了近乎四分之一的人之后,第二十五师全员投降,身为上校的凯末尔也遭到了俘虏。战斗力最强悍的第二十五师都已经战败了,更不用说其他奥军。但因为凯末尔的第二十五师顽强抵抗,不单拖住了三国联军一整天时间,更是击杀了对方不少士兵。如此一来,身后的大部队得以安全撤离,他们撤离到十公里外的地方重新建设防线。原本的奥军反攻战,此事又变回防守战。只不过第二十五师的极力抵抗和分散作战,确实给塞保联军与俄军第一师带来了不少麻烦。塞保联军的军官恨不得就地处死这些投降的奥军,但玛利亚的第一师极力反对,并且以玛利亚的名义,强行将这些奥军俘虏给带走。带走的这些俘虏里面,类似于凯末尔这样的高级军官都会被特别带走。看着原本可以用来发泄的俘虏都被带走了,塞保联军很多人都感到不满,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如果不是玛利亚在这里设好防御,别说反攻,恐怕连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前线的战况很快就传到了恩维尔帕夏耳中。对此,他大发雷霆。会议室内的所有军官都不敢说话,深怕会触碰到恩维尔帕夏的怒火。唯一脸色从容的,只有兴登堡一人。他一边撸着刚养的猫咪毛发,一边哼着自己故乡的民曲调子,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完全不受影响。事实上他早就预料到奥军的出击会被打回来。整个奥斯曼帝国里面,唯一可以纳入他眼帘的军官只有那位年轻的凯末尔上校。至于其他军官,几乎就是一群造粪机器,毫无用处。军官如此,士兵们就更是如此。经过他几个月的改善,奥斯曼内的军制得到了改善,但也就仅此而已。奥军士兵的懒惰和懦弱,与历史上攻陷君士坦丁堡的奥军士兵形成了两个鲜明对比。不单没有纪律,甚至没有半点对自己国家的忠诚。一支没有国家信仰的军队,几乎没有战斗力可言。现在的奥军就是如此现状。而且内部军官腐败情况极其严重,私自贩卖自己库存炮弹已经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兴登堡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曾经提出过意见。只可惜,这些意见都石沉大海。于私,他几乎没有进行任何个人私生活,除了撸猫。于公,他几乎猝死在自己岗位上。把一支废材得没有战斗力的奥军拉扯到现在这种地步,甚至还一度把保加利亚首都给推到占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兴登堡都是绝大的功臣。只不过让他感到在意的是,奥军的溃败居然会如此迅速,如此惨烈。第一支负责追击的五万人,很快就被击败,但第二批是实打实的大军,人数在十万以上。在这十万人出发前,兴登堡还特意给他们做好战前部署。不要轻易出击,应该以防御为主,以守为攻,然后再一点点蚕食敌人的土地。这是他做出的保守战术,再激进一点的话,以奥军的战力几乎不可能实现。按照自己的推测,至少可以维持大个月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溃败。这样的战况着实是让兴登堡颇为在意。这个领军公主,能力不错。“喵~~”猫咪舒服地叫了一声,兴登堡原本冷冰冰的脸色,顿时就融化了他再把目光投放到高层会议上,刚好听见他们在讨论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整合收编溃散到四周的士兵。别看俄军俘虏了近乎十万的奥军,但事实上溃散的士兵数量更多。没有纪律性的他们,很容易成为流兵,至于流兵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已经不是兴登堡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该是觉得兴登堡的态度有点刺眼,恩维尔帕夏转过身对他说道。“顾问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建议?”“建议?”撸着猫的手,依旧没有停落下来。躺在他大腿上的猫咪舒服地眯起双眼,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我的建议只有一个,回防到埃迪尔内,别再做什么无用功了。”“但伟大的土耳其人不应该龟缩一处!”一名军官猛然拍打着桌子,他对兴登堡的蔑视充满了愤怒。可惜,这样的愤怒丝毫没影响到兴登堡的情绪。他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这名军官,尔后再重新把目光投放到恩维尔帕夏身上。“阁下认为,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还能再打一场大规模战役吗?”“……”“兵源、后勤这两者你们都不占据任何优势,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你!”那名脾气火爆的军官正想怒骂,却被恩维尔帕夏给出手阻止。微弱的灯光打落在恩维尔帕夏脸上,一暗一明,尖锐的眼睛流淌着危险的光泽,死死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兴登堡。“顾问阁下,我希望你能明白,这里不是你的柏林,而是我的奥斯曼。”“不,我得纠正一下你的话,柏林是德皇,永远都是德皇的。”小猫咪已经睡着了,但她的主人,却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渗人的目光。“我给你们的建议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防守我给你们部署的纵深防线,然后优化你们国内的军务系统。”“跟一群虫豸为伍,恩维尔阁下,您不觉得有失自己统治者的身份吗?”虫豸……恩维尔帕夏将自己的目光从兴登堡身上收回。他环顾四周一眼,只见在座的军官都面露难色,纷纷低下头颅,不敢与他直视。他早就知道新政府内部的腐败,但碍于巴尔干同盟的威胁,才没有去进行内部整治。但现在不一样了。兴登堡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埃迪尔内防线足矣抵挡巴尔干同盟的入侵。那么留给自己的,就是如何对自己国内的各种问题,进行大规模改革。“但是……巴尔干那些家伙会就此停息战火吗?”“对,因为他们也打累了。”埃迪尔内防线过于牢固,以至于塞保联军损失大半都攻不下第一条防线,甚至还被他们找到了缺口,给予强而有力的还击,直接把罗马尼亚给打得溃败。直到现在罗马尼亚都无法集中自己溃散而逃得士兵。只不过兴登堡给出的战略并不只有防守,还有带着‘毒酒’的和谈。“向巴尔干同盟申请和谈,至于割让出来的土地,将会成为他们同盟内的矛盾导火索。”听到这,恩维尔帕夏双眼一亮。巴尔干同盟内部本来就不是铁板的一块,他们之所以组成同盟,其实就是为了入侵他们奥斯曼而已。而这一切都只为了利益,可利益一旦分赃不均,必然会引起内部矛盾。到那时候,恩维尔帕夏只需要在旁煽风点火,便可引爆巴尔干同盟内部的火焰,从而引起他们内部矛盾。这是兴登堡引导出来的猜想,恩维尔帕夏对此深信不疑。“那就,和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