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多样性,让他们拥有了无限的可能性。但是,其多样性所带来的,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冲突。苏联就是如此组成的。制度、法律、经济关系、军事同盟都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然而其同盟国又要如何去定义。无论是弗拉基米尔亦或是约瑟夫,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执,正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冲突。原时空中,弗拉基米尔因为中风原因,几乎脱离了苏联政治,他对各个地区的了解,都只能依靠与他人聊天时所获得。也正因如此,在原时空中,双方所爆发出来的争执更加激烈,更充满了火药味。但这个时空不一样了。弗拉基米尔没有遭到暗杀,身体状况也因为白求恩大夫的高强度照料,比原时空要好上很多。所以在现在的局势情况上,他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例如不久前爆发出来的格鲁吉亚事件。这件事跟原时空一样,格鲁吉亚事件冲击着新生的苏联,并在各种残存的反布尔什维克组织蛊惑之下,打算以独立加入,而不是作为外高加索soviet加入。这件事,约瑟夫定义为分裂主义,弗拉基米尔则认为是民族问题。跟原时空一样,这件事让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之间产生了矛盾。但区别在于,这场矛盾并没有演变成严重的对峙和分裂,而是以不同意见的方式进行讨论和协商。毕竟这个时候的弗拉基米尔没有因为病患导致意识不清楚,而且也比原时空的自己更了解现实情况。因此,他反对约瑟夫,但态度并没有原时空中,直接批判约瑟夫是政治犯罪。然而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依旧是当前为止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最终,玛利亚提出了一个实践性建议。“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我们亲自过去格鲁吉亚、立陶宛、白俄罗斯和乌克兰这些地方看看吧。”虽说担心弗拉基米尔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的长途跋涉。但是,如果不能亲自去了解,矛盾就无法得到解决,最终会将这个问题一直拖下去,直到出现问题为止。弗拉基米尔也十分赞同这个提议,但是他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要去,那就不能大张旗鼓,最好是不让他人所知晓,这样吧,我们就乔装一下,然后过去看看。”由于这是领导人去民间视察,一旦出现什么事故,恐怕会造成社会动**。因此,原本打算的五人前往,最终变成了玛利亚、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三人过去。政治局的问题就交给了托洛茨基和雅可夫处理。当然,为了确保安全,契卡会暗中保护,玛利亚与约瑟夫这也会亲自佩戴武器。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们便开始往白俄罗斯、立陶宛和乌克兰而去。由于有了明确的行程方向,加上经过一番打扮,三人以一家子的方式,开始走向社会阶层。弗拉基米尔对这样的行为十分熟悉。一战之前的沙俄时期,弗拉基米尔就曾经以一位学者的身份,通过乔装打扮,亲自逛遍了整个俄罗斯。不寄回后,他来到察里津这座特别的城市,便又以农民的身份,与察里津那一带的农民一起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段经历被他写在了自己的笔记里面。笔记中,不单记载着自己的看法,还有各种思想感悟。所以在这个时空中,弗拉基米尔对农民的态度已经有了转变。虽说农民存在着小资产阶级,但一直以来农民都是受风险最大的一个阶级群体。无论是经济问题以后是工业发展,国家政府都会从农民身上进行资本积累,而这份积累毫无疑问地会伤害到农民。而且农民最朴素的愿望从来都不是发财,而是温饱。一直以来,沙俄对农民的压榨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加上哥萨克贵族对农民的欺压从未停止过,最终导致俄国农民对政府机关及其不信任。如今摆在苏联面前的,也同样关于农民的各种问题。由于有了玛利亚对农业的各种调控和政策处理,这个时空的苏联并没有出现原时空中对农民的残忍。但是,农民问题是从沙俄就积累下来的东西,绝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解决得了。因此在这次视察工作下,弗拉基米尔不单要观察民族和地区问题,更想看看现在的农民问题,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很快,他们来到了白俄罗斯。白俄罗斯是相对于其他地方,更加亲近苏俄的地区。在这里,他们能看到白俄罗斯人对苏联的认同,而且也能看到很多政策都在这里顺利执行下去。由于白俄罗斯是以重工业发展为主,即使有不少农庄村镇,也因为有捷尔任斯基的关系,这里的政策执行能够更加顺畅且无阻。毕竟在加入察里津之前,捷尔任斯基在白俄罗斯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紧接着就是立陶宛。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与白俄罗斯截然相反的社会问题。最为突出的,就是那根深蒂固的民族矛盾。立陶宛本身就是被沙俄以粗暴武力的方式征服。一直以来,立陶宛都厌恶沙俄,即使是苏俄也同样如此。在苏俄内战期间,立陶宛就存在着大量的白卫军,甚至一度威胁到玛利亚。即使到了现在,立陶宛境内依旧存在着大量的丛林游击队。虽说在游击战术上,苏俄更胜一筹,几乎以碾压的姿态将对方给摁着打。但因为立陶宛民族与斯拉夫人之间的百年仇怨,这使得立陶宛丛林游击队无法消灭。最终演变成,苏联成立了,立陶宛依旧存在着大量的分裂势力。弗拉基米尔为了更加清晰了解到这里面的民族问题,特意以旅者的身份,跟这里的人聊天。由于弗拉基米尔在德国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本人的面貌亲民随和,加上察里津时期,他就经常以这样的方式去跟百姓交谈。至于玛利亚也约瑟夫,他们二人就更加简单了。约瑟夫直接说自己是格鲁吉亚人就可以了,毕竟格鲁吉亚也不算是斯拉夫人,而是高加索人。玛利亚直接说自己是德国人也没有半点问题,罗曼诺夫嘛,日耳曼人血统。因此,当他们三人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时,并没有引得他人怀疑。先不说带头的秃顶老人十分随和亲近,跟在他身后的大胡子和小女孩也像是普通人一样,没有半点自己所见过的贵族那般,骄横跋扈。如此一来,便是普通旅者罢了,算不上什么。而且在交谈之前,玛利亚亲自给了对方一块熏肉。这可是好东西,既然接过对方的熏肉,那谈谈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乎,在短短的十几分钟交谈中,弗拉基米尔便与面前的农民聊开了。紧接着,他在与立陶宛农民的交谈中,获取到了他们对苏联的态度。一个字形容,糟。“那都是一群屠夫,别看他们大义凛然地说着什么大道理,说到底他们就是一群斯拉夫人。”“斯拉夫人的特征是什么?粗暴,残忍,血腥。”“一群无恶不作的人渣。”身后,玛利亚跟约瑟夫互相看了一眼,各自耸了耸肩膀。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毕竟斯拉夫人对立陶宛民族确实实施过残酷统治。即使到了苏俄和现在的苏联,这份仇恨也不会轻易消失。毕竟,这是根深蒂固的血海深仇。弗拉基米尔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无奈,但他并没有就此有太过激动的情绪。为对方倒了一杯牛奶,弗拉基米尔又问道。“现在成立苏联了,我听说政治局想让你们以主权国家的身份加入进来,你认为怎么样?”“主权国家?那是什么。”“就是一个独立国家,你们代表着立陶宛,成为苏联大家庭的一员,然后……”“呸!”这农民狠狠地呸了一口。如果不是看在这一家三口比较好聊天,这位农民肯定会叫骂起来,但现在的脸色也会不好到哪里去。“我就跟你说吧,那就是一个局,那群苏联斯拉夫人,信不过。”“噢。”弗拉基米尔点着头,又问道:“我刚回来没多久,能问一下为什么呢?”“哼,因为他们从来都不讲信用,那就是一群土匪。”弗拉基米尔一边听着,一边在自己的笔记中记录着什么。“那这位大哥,你认为立陶宛人有机会接纳现在新生的苏联吗?”“不可能,绝不可能!”“为什么呢?”弗拉基米尔又好奇地问道。这位农民不好气地看着对方。“我看你善眉善眼的,怎么脑子就这么不好使呢?”“额……”弗拉基米尔有些尴尬地干笑几声。身后的玛利亚当即鼓起腮子,气冲冲地撸起衣袖。这家伙居然敢骂自己导师,玛利亚可不开心。站在边上的约瑟夫连忙把玛利亚给拉住,连连劝说道。“算了算了,别激动别激动,以和为贵啊。”如果不是约瑟夫拉着,玛利亚肯定会冲过去,狠狠地扯掉对方的胡子。当然因为约瑟夫拉得及时,那位农夫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跟胡子告别了,但他还是一脸‘你这傻子’的神情看着弗拉基米尔。“这不是很简单吗?我们怎么可能愿意跟杀自己家人的土匪在一起。”“但现在你们还是跟他们在一起了。”“那还不是因为被迫的原因?”这农民不好气地摆着手:“如果有机会,我们立陶宛人又有谁愿意?”这一刻,弗拉基米尔保持沉默了。该是打开了话匣子的缘故,这位农夫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说道。“苏联是不可靠的,因为苏联是斯拉夫人在管理。”“就像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土匪突然间成为了你们村长,你会怎么看?肯定是不安。”“而且他们所推行的那些政策,到头来剥削的,还是我们农民。”“跟你说啊,我宁愿把粮食藏起来都不交出去,交给一群土匪,明天一袋,后天两袋,大后天三袋。”“你知道为什么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吗?因为我的女儿都被那群斯拉夫人给带走了,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她一面。”“可能是死在哪里,也可能早就被卖到哪里去了吧。”说到这里,这位农夫重重叹了一口气。本就有些精神的他,突然间变得垂垂老矣。最终,一摆手,他便转过身去,带着玛利亚赠送给他的肉,回到屋子里面去。弗拉基米尔依旧坐在位置上,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笔记本的黑色封面。风,起了。杂乱的思绪,如屡不清的线团,在这一缕清风之下,散了开来。“该走了。”沉重的叹气,让弗拉基米尔的腰杆,似乎萎了几分。他用双臂撑起了自己那瘦弱的身体。那双深邃的目光,落在了老农的房屋。门,已经关上了。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上面。似是要将这扇门,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思绪内。“导师……”玛利亚略带担心地呼唤一声。“哈哈哈,没事,没事。”弗拉基米尔轻轻摆着手,露出那如往常那般随和的笑容。为了能更加清楚地认清当前民族问题,弗拉基米尔亲自访问了很多家。有些是农民,有些是工人,也有一些事商店店主。他收集到了很多关于立陶宛的情况。无一例外,都是对苏联的消极态度。而这份消极态度,主要体现在立陶宛与沙俄长久以来的恩怨情仇。很麻烦,但有能理解。毕竟,斯拉夫人对立陶宛人的残酷在镇压,历历在目。可即使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弗拉基米尔依旧坚定,终有一天,世界人大团结会出现的。那是他毕生梦想,一个没有地域和民族的大团结梦想。“走吧,该到下一程了,去看看乌克兰。”弗拉基米尔手一挥,身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带着笑容紧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