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乐是神经衰弱了,就连医生都是这么认为。一直提防着他的贝当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已经派了人过去试探,而试探后的答复,确实是神经衰弱。试探者回以的报告说:“戴高乐似乎将要死去,那不是神经衰弱那么简单,那是病危,恐怕神经衰弱只是用来掩饰而已。”当贝当得知此消息之后,先是一阵感慨,对这位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学生感到惋惜,尔后便是窃喜,对自己目前最大竞争力的对手的病危,感到愉悦。正因戴高乐无法给自己构成威胁了,所以贝当才开始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如何给自己集权的事情上。对外,贝当处理得十分糟糕。在雷诺总理时期,尽管在德国战役上,法军并没有占据优势,但至少能保证稳定,而且在一些局部小战场上,还能取得有效的胜利。可是,落到贝当政府手上时,法军却变得畏手畏脚,甚至都快要退出整个战场了。本应与他们交好的西德政府,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交情可言。对内,贝当政府也同样做得十分糟糕,其糟糕程度远远超出法国人民的想象。所有人都知道,贝当政府一直都想镇压国内的工人运动,但他们的手段十分糟糕,直接给工人运动助燃了。当他们猜测着,现在的法国政府里面,还有没有人能够当任此等重任时,工人革命军就已经跟政府军打起来了。在巴黎,是一座历史悠久且又有着各种有价值的文化产物的城市,因为历史和艺术文化价值的缘故,导致双方都不敢爆发太大规模的战争。别说政府军,其实连工人革命军也不敢随意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因为,一旦给巴黎内的重要建筑给造成破坏,那就法兰西罪人了。这样的事情并非例外,因为在法国大革命和巴黎公社期间,他们对巴黎的保护就已经是有目共睹,都不愿意给巴黎造成太大的破坏。也正因如此,贝当政府的政府军有心镇压,却畏手畏脚,导致战力严重下降。工人革命军则利用了他们的这个弱点,四处游击,甚至还躲进博物馆内,让政府军不敢随意开枪。但是,小规模的避战并不能代表整体局势。真正发生了大规模冲突,且双方都付出了一定伤亡的战区,是火车站。双方就是在火车站这里,进行着最关键的混战。当中央火车站的战斗爆发消息传到了戴高乐这里时,戴高乐的神经衰弱立马就好了。戴高乐是真的病了?是的,他真的病了,然而那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那么,戴高乐真的放弃权力了?没有,他绝不会轻易对手上的权力放手。自从他从雷蒙·普恩加莱手中接过所有关系与资本力量时,戴高乐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伙子。自那天起,他便不会放手自己的权力,更不会轻易将其拱手相让。所以,国防军权力交接,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手段。因为在国防军里面,其内的军官,都是由戴高乐一手提拔。他们忠诚于自己,他们相信着自己。因此,戴高乐愿意将自己的信任交托给他们,然后,给贝当布下了一局。“我跟元帅一样,都厌恶着现在的法国政坛。”在中央火车站爆发的前夜,戴高乐坐在壁炉面前,向自己的秘书说道。壁炉内,火光跃动,将他的半边侧脸照得通明,也将他的半边侧脸,隐匿与黑暗当中。“现在的法国政坛是如此的腐朽不堪,如此的不堪重用。”“他们必须进行一次清洗,一次彻底的更替。”“但做出大清洗的人,绝不能是自己。”这番话,道出了戴高乐的极高缜密的心思。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开始考虑着,如何拿下整个法国。而拿下法国这个前提,也被他考虑得清清楚楚。现在的法国正处于‘积重难返、宿弊难清’的地步,导致法国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戴高乐和贝当是高度一致的,那就是,法国政府的无能与腐败。他们最擅长的并非管理国家,而是内斗内讧。再加上德国战役的不断失利,法共的逐渐壮大,戴高乐要想以一个‘伟岸光明’的身份介入,并且成功拿下整个法国,他就必须表露出自己的‘人畜无害’。于是乎,他病了,病得很突然,病得很真实。病了之后,国防军开始协助贝当,并且会扭曲贝当的某些指令,对法国政府内的政治人物进行筛选。除了国防军之外,自由法国组织也在戴高乐的授意下,协助法共。由于自由法国本身就是以老兵为主,虽然在唿建立之初,这个组织就很低调,但因为一直在帮助老兵,所以这个组织在老兵群体内,十分出名。因此,当自由法国组织出来后,便立即分掉了法共的大部分力量和影响力。就在工人革命军跟政府军打得热火朝天时,戴高乐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法共的主要几个步骤,一个是占领武器库,一个是占领中央火车站,另外一个则是占领市政府。现在,工人革命军正在中央火车站中进行了激烈战斗。尽管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在人数优势下,法共已经有了取胜的迹象。只要拿下中央火车站,他们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得来自城外的补给资源,特别是来自意大利那边的补给。紧接着就是对市政府的进攻。但是,就在他们仍为中央火车站激战时,自由法国组织出手了。这个由大量退伍老兵组成的组织,直接就走入市政府。因为国防军内部的大部分军官都是戴高乐的人,他们并没有进行多少交火,直接就向自由法国组织投降。虽说还是存在着不少地区部队,依旧死忠于贝当,并与自由法国组织的部队进行激战,但占据着绝对优势的自由法国部队,很快就取得了胜利。法国议会得知此事之后,便立即向自由法国组织寻求帮助。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了,自由法国组织打着的旗号,正是戴高乐。但是,议会的做法,立即引起贝当的不满,又有一批人被镇压下去。然而,即使贝当继续使用强硬手段去镇压叛乱,但因为不得人心的原因,贝当依旧失去了所有优势。就连本应被他掌握在手上的国防军,也在戴高乐重新站出来时,立马倒戈。这一刻,戴高乐是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同时也让很多人都知道了一些事情。他们知道了,自由法国组织的领导人是他,从一开始给老兵们伸出援手的,正是戴高乐。他们也知道了,在法共最为难的时候,是戴高乐出手援助,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法共成为了戴高乐的最大助力。毕竟,法共的工人革命军打了最艰难的战斗,他们硬抗了贝当的政府军两个多月时间。而戴高乐最想毁掉的,就是现在的法国内部政坛,可他又是其中的一部分。正如同‘人不可能拉着自己的头发摆脱地心引力’一样,戴高乐也很难在这个体制之下,改变法国。所以,他借用了法共的手,借用了工人革命军的力量。同时,他也利用了贝当的野心和贪婪。贝当自认为自己了解戴高乐,他常常与别人说道:“我了解他,他是一个高傲自大的人,他本应发明战争的艺术,但他只能成为无能的政府傀儡。”可事实证明,贝当一点都不了解戴高乐。与之相反的,则是戴高乐。他了解贝当,了解自己的这位老师。所以,当他开始要改变法国时,他便开始谋划这位老元帅,谋划自己曾经的老师。借用自己老师的手,加速社会,激化矛盾。紧接着,再借用法共的手,扩大矛盾冲突,并且让自己获得一个站在道德最高点的机会。戴高乐做到了。他完美地执行着自己的计划,如同最精密的机器那样,高效率地完成任务。然后,他出现在了法国议会室内。跟在戴高乐身后的,是十几名从自由法国组织挑选出来的老兵。这些老兵向眼前的议员们,投向了怒火的目光,让这些高高在上的议员不敢直视。“先生们,法国革命要开始了。”这番话,让议员们摸不着头脑,可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剧情,都让这些法国议员感到惊恐。因为,戴高乐要开始用军队接管法国政府了了。随着自由法国组织对议员的占领,这场法国内战,仅仅持续了两个半月,结束了。法共还在懵圈阶段,本应与他们进行激战的国防军,突然间与他们说,‘停战了’。而做出停战要求的,是自由法国组织。工人革命军还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们只是认为,自由法国组织打了一个侧击,成功占领了法国政府大楼。由于工人革命军与自由法国是同盟,关系十分密切,所以工人革命军认为,自由法国的取胜,就是他们的取胜。而且,在戴高乐的邀请下,法共的领袖莫里斯,将会参与到改革的事宜当中。戴高乐向工人革命军和自由法国组织承诺,他们将会联手改变法国。是的,以他们为主导。至于其他的党派,因为贝当之前的镇压原因,已经被削弱了很多。而且因为之前的不做人行为,实在是太掉民心,所以他们都得不到多少选票。又因为戴高乐最先拿下市政府的人,他成为了这场革命的核心代表。在老兵们的拥护下,戴高乐出现在了巴黎街头。一开始,戴高乐只是想着,自己的出现是露个脸。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迎接戴高乐的,是响彻云霄的民众欢呼声。与之一同走出来的,还有法共的代表莫里斯。在他们二人一同出现在巴黎街头时,迎接而来的,是响彻云霄的民众欢呼声。当一位记者来到他们面前,并且向戴高乐说道。“由您领导着的自由法国,推翻了现在的腐朽政府,您是我们的英雄。”戴高乐后退几步,站在了莫斯利身边,并向记者纠正道。“记者小姐你说错了,拯救法国的是法国人民,是工人们,是曾经的老兵们。”记者小姐略有所思地点着头,然后拍下了照片,将戴高乐和法共主席莫里斯拍在了同一框内。这张照片不单被登刊在《工人日报》里面,还被真理报所报道。两个多月时间,就让整个法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变化,立即让欧洲局势陷入了一种十分微妙状态里面。最先紧张的是西德。别看西德还在坚守,但西德已经只剩下三个州,分别是下萨克森州、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和莱茵兰法尔茨州。是的,现在的他们,连巴登符腾堡州也丢了,德共需要做的,仅仅是对巴登符腾堡州的基层管理而已。由于有法军在莱茵兰法尔茨州驻守,所以他们还能把剩余的兵力集中回来。但现在的问题严重了,因为法国新政府内部,法共成了核心之一。这样一来,法国还会帮他们吗?对于此问题,所有人都不敢打包票。与西德一样紧张还有英国。一开始,丘吉尔还不怎么关注法国内部的工人运动。可是,在戴高乐与法共联手之下,竟然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推翻了现有政府。而且看戴高乐的态度,他似乎有意与法共一起合作管理国家。这件事,立即给丘吉尔打了一个警钟。一旦是真的,那就代表,整个欧洲都要染红了。沉默地抽了一口又一口的雪茄烟,丘吉尔还是认清了事实。英国,不可能单独对抗苏联,他必须寻找另外一个新的资产阶级盟友。他在世界地图上寻找了大半天,找到了几个可选的国家,但这些国家都只是有潜力。例如震旦,这个国家地大物博,且有着悠久的历史,是绝对有潜力的。但潜力归潜力,现在还是不足。日本,这个国家尽管在缅甸方面,一直与他们有着冲突矛盾,但不代表不可以拉拢。毕竟在利益方面,什么事情多可以谈。除了日本之外,丘吉尔还选中了几个国家,如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墨西哥、巴西、西班牙。然而这些国家还不足以撼动苏联,毕竟他们的体量太小了。最后,他看中了大洋彼岸的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