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的战略方针,自然是解放整个非洲。但是,在整体战略之下,则是三条战略部署。第一条,解放海域封锁。第二条,与驻扎在刚果金的铁木辛哥部队汇合。第三条,对非洲各地发起长久的解放战役,无法预估时间,但现在的苏联,有这样的力量去进行消耗。而摆在玛利亚和墨索里尼面前的的第一条战略部署,立马展现出其所包含的困难和问题。首先是该如何突破海上封锁。对于如何突破海上封锁,玛利亚给出了两条路线,从西班牙入手,从埃及入手。西班牙方面,玛利亚并没有急着对其下手,毕竟西班牙内部依旧很复杂,玛利亚的唯一切入点,只有自己的大姐奥莉佳。反观埃及,则显得清晰许多。可以这么去说,现在的埃及看似独立,但事实上,仍在英国人手上。埃及内的主要城市和交通干道,都在英军的掌控之中。如果要给埃及带来解放,就必须与内部的反抗势力进行联系。巧合的是,埃及内部就有一股反抗势力。这股反抗势力有一个名称,青年埃及党。在很久之前,苏联就已经对埃及进行了渗透。出现于1922年的‘非洲革命’提案中,就提出过‘解放非洲,应当先解放埃及’的战略思想。自那时起,苏联就特意设立一个只针对埃及的部门,名叫‘法老机构’。当年,科涅夫横穿撒哈拉沙漠时,绕错了路进入到埃及那边去。由于科涅夫内部就有法老机构的工作人员,于是乎,在法老机构的工作人员协助下,差点解放了埃及。而这,也造成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那就是,科涅夫提早地为埃及带来苏联影响。科涅夫回来后,政治局就加大了对法老机构的工作投入。所以,在玛利亚提出‘需要埃及所有情报信息’时,法老机构部长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几名工作人员,抬着一大箱文件,从卢比扬卡直接起飞。当这位部长来到玛利亚面前时,他脸色红润地大声喊道。“玛利亚主席,请您查收!”玛利亚连连招呼对方坐下,然后一边翻开这高到自己胸前的箱子,一边阅读上面的内容。虽说里面的情报文件很多,但玛利亚的阅读速度也很快。每当玛利亚遇到一些不理解的事情,都会亲自过问这位部长。这位部长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这位部长本身就是埃及人,他是自第一纵队时加入苏联的,所以他对埃及那边的事情有更多的发言权。面对玛利亚的频频发问,他饱含精神地逐一回答。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玛利亚要想给埃及提供帮忙,首先要做的,绝不是将苏联的方法给他们强行套入。苏联和埃及的国情就不一样,以苏联的方式强行嵌进去,只会出大问题。这样的事,在上辈子的苏联历史中就频繁发生。最经典的,自然就是‘苏联指导’,他指导谁,谁就倒霉。现在换到玛利亚这边,自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所以她需要对埃及有一个初步了解。在这位部长的帮助下,玛利亚对现在的埃及,有了一个初始概念。埃及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是殖民主义的受害者,但埃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反抗。在1879年的时候,一位先进的知识分子艾哈迈德·奥拉比,在读完《拿破仑传》后,觉醒了民族主义思想。他不是埃及的第一位民族英雄,但他是埃及近代史中第一位民族觉醒英雄。为了反抗英国殖民者,奥拉比创立了一个政党,名叫祖国党。祖国党是由土著军官、知识分子、自由派地主组成的党派,而他们的行动纲领正是‘埃及是埃及人的埃及。’在奥拉比的带领下,祖国党成为了当时埃及中,为数不多的反抗组织。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奥拉比还是被英国所击败,碍于埃及民族热潮,奥拉比没有被处死,但还是被流放到斯里兰卡。奥拉比的抗争失败,并不是埃及民族的结束,而是开始。1907年,一个具有现代意义上的政党,民族党,正式成立。该党坚持民族利益至上,强调以埃及民族认同超越宗教,实现埃及社会统一。该党崇尚自由,反对奥斯曼帝国的统治和英国的占领,反对民众暴力运动,主张渐进式改良。同年,穆斯塔法·卡米勒成立了埃及第一个提出明确纲领、组织严密、具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政党——新祖国党。新祖国党是追随着奥拉比创立的祖国党步伐,但比奥拉比的祖国党更具先进性。该党要求在埃及建立议会和工会、实行民主。而且,在反对英国殖民者方面,新祖国党所主张的,正是暴力手段。由于新祖国党所发动的反殖民运动,其声势实在是过于浩大,这使得英国殖民政府和埃及反动政府,不得不再一次出兵镇压。在多次白色恐怖打压下,新祖国党还是悲壮落败,大批新祖国党领导人被捕入狱,最终使得新祖国党逐渐步入停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埃及内有大量的人口都被英国拉去参战,而英国则许下承诺,会给埃及真正的独立。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埃及民族资产阶级的政治代表萨阿德·扎格鲁尔要求英国兑现承诺。然而,英国不出意外的拒绝了。于是乎,在萨阿德·扎格鲁尔等先进民族主义者领导下,组建了一个名叫华夫脱党的组织。该政党的支持力量,是以大量的大地主、官僚资产阶级、土著乡绅和城市中产阶级组成。其党内外推行的,是精英主义和老人政治。虽说在明面上是争取埃及民族独立,但因为其内部构造问题,这使得内部的主要领导人,都是从个人或者所代表的势力的利益出发。当玛利亚看到这个华夫脱党时,便立马联想到印度的国大党。无论是组成,还是他们明面上的反英行为,都十分相似。为了让埃及稳定点,同时又因为一战后的英国经不起折腾,于是英国政府便拉拢了华夫脱党。他们允许华夫脱党管理埃及,但必须在英国所设定的框架下进行。最后,在英国和埃及王室的联合夹击之下,华夫脱党几乎成为了一个傀儡政党。埃及,依旧是英国和埃及王室联手统治下的埃及。然而,印度跟埃及不一样,埃及人民的抵抗比印度人更加激烈,更加凶猛。在华夫脱党陷入议会体制泥潭时,议会体制外却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苗,并有了燎原之势。这些势力有三个最为突出,分别是穆斯林兄弟会、自由军团组织和青年埃及党。玛利亚要找的人,就是在青年埃及党里面。只不过,既然要深入了解现在的埃及形势,就不可能只看青年埃及党的内容。翻开这大箱子,玛利亚在里面找到了其他两个政党的内容。穆斯林兄弟会,是由埃及青年教师哈桑·班纳创建,他们所提倡的,是现代伊斯兰主义的信仰原则。主张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倡导实现伊斯兰教法,反对世俗化,反对妇女解放。由于埃及的大多数底层人民都是信奉伊斯兰教,这使得穆斯林兄弟会的势力日益增强。而自由军官组织则比较特别。这个自由军官组织是由大部分青年军官组成,但这个组织,却让玛利亚有些惊讶。因为,原历史中,自由军官组织应该诞生于1949年,正因为跟新震旦成立的年份一样,玛利亚才会记得一清二楚。而且组建这个组织的人里面,就有一个玛利亚十分熟悉的人,贾迈勒·阿卜杜勒·纳赛尔。可此时成立自由军官组织的人,名叫穆罕默德·纳吉布。很有意思的是,原时空中,纳吉布和纳赛尔就是战友关系,纳赛尔是自由军官组织的首领,而纳吉布则是组织中最高军衔的将领。只不过,在推翻国王后,纳赛尔和纳吉布就发生了路线冲突,纳赛尔最终打败了纳吉布,并且将其软禁起来,直到萨达特时代才被释放。反观现在的纳赛尔,仍在埃及内部当任教官,情报文件里面,也没有说明纳赛尔是什么身份。在他的名字下面,只是将简略了介绍了一下,便归纳到‘埃及军官’里面去。当任,知晓历史的玛利亚,对纳赛尔这位埃及重要领导人,还是有一定的理解。他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埃及政府教官,也不可能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埃及上尉。或许,在他的背面,有着他人所无法知晓的秘密身份。可能是自由军官中的领袖,也可能是埃及青年党一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普通人。联想到这一点,玛利亚便立马给眼前这位部长安排一个任务。“调查一下这位名叫纳赛尔的军官,他可能是某个先进组织的秘密发展成员。”部长虽说不理解,但玛利亚的指令已经下达,他会尽力完成。很快,部长便带着玛利亚的指令离开了。除了调查纳赛尔这个人之外,玛利亚还下达了其他指令,而最终的一个,便是寻找埃及青年党,寻求他们的联系。只要搭建出双方的沟通桥梁,一切好办。这条指令并不难做,因为在调查青年埃及党时,他们就已经跟这个党的当前领袖萨达特取得联系。又或者说,是萨达特特意寻找苏联的联系。双方可以说是互相奔赴,很快便达成了紧密的沟通渠道。只不过,因为最近埃及内部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埃及国王福阿德·法鲁克,因为在飙车的时候被人超车,一怒之下,然后对超了自己车的车主判处死刑。而该车主,是一位有着良好声誉,在民间广受爱戴的教师。这种怒路症行为,立马引起民间的激烈反抗,而各个议会外的党派组织便立即加入其中。最为激烈的,正是由萨达特带领的青年埃及党。由于青年埃及党的内部成员,几乎都不超过三十岁。十分年轻的他们,在行为处事方面,缺乏经验,没有考虑周到,在经过法鲁克王朝军队的血腥镇压下,立马出现大规模损伤。元气大伤的青年埃及党被迫转入地下,这使得与苏联的沟通发生断裂。如此情况之下,着实是给玛利亚这边带来了不少麻烦。玛利亚就对此行为表达了无奈,只能希望这萨达特没有出什么大事。也得幸亏克格勃的高强工作效率,仅用了一天时间,他们就与萨达特取得联系。电报中,萨达特表达了自己这里的安全,并希望可以获得苏联的帮助。对于萨达特而言,只要能赶走英国人,他能付出一切代价。所以,就算苏联要完全接管埃及,萨达特都能接受。现在的苏联就是一座灯塔,跟英国这种下水道老鼠相比较,简直好太多了。当萨达特的电报落在玛利亚手上时,他所提出的,竟是希望苏联出兵干预,直接把法鲁克王朝和英法给直接平推。玛利亚直接对此进行否决。招呼了法老机构部长过来,便逐一吩咐道。“转达我的意思给萨达特。”“第一,直接出兵干预只会扩大解放埃及的困难度。”“第二,苏联会给予帮助,但埃及人不能过度依靠外援。”“第三,闹革命可不能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在闹革命运动时,必须考虑根据地,这次损失你们必须做好内部总结。”法老机构部长拿着笔和笔记,快速地记录着玛利亚的话语。突然的,玛利亚联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要冲破两个封锁,最好是同时进行,让英国分身乏术。缓了片刻后,便又补充了一句。“跟他们说,扩大人民对法鲁克王朝的不满,联合可以联合的所有力量,随时发动武装暴动。”电报发过去之后,玛利亚只能在墨西哥这里默默等待。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来。一开始,玛利亚所认为的时机,是青年埃及党的武装革命。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机是如此的不可思议。那是一场暴风雪,来自十月的暴风雪。1943年,开罗,十月飞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