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着管家一起来到之前那栋猎人小屋,路上管家给他们介绍情况,“昨晚我一如既往来给先生送饭,可到了之后,怎么叫都没人开门,当即就意识到了不对。打开窗户看进去,发现先生躺在床上,有血滴到地上。我立刻爬进去,发现先生中木仓了,人已经没了。”“你告诉警探了吗?”苏叶询问。管家的脚步顿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能让外界知道,之前先生没死。那些债主们要是知道他们受了蒙骗,一定会要求讨回那些财产。布里特家族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金钱损失,那会让整个家族一败涂地。”苏叶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看来这位管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主人的谎言深信不疑。为了维护布里特家族优渥的生活,宁愿隐瞒下布里特先生真正的死讯。可这件事怎么可能隐瞒的住呢,在布里特先生做了那些事后,真相终将会大白于天下。到达木屋后,福尔摩斯上前,检查了尸体的死状,而苏叶则查看了门窗和整个木屋。门窗没有撬动的痕迹,凶手并没有进入木屋。窗户下面有两种不同的脚印,其中一个是管家的,另外一个,毫无疑问,肯定是凶手的。苏叶沿着那行脚印追踪出去,只发现消失在草丛中,后面就再也找不到了。这时福尔摩斯也找了过来,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凶手很狡猾,知道怎样让脚印消失。”“或许脚印也不是他的,他可以穿大一号或者大两号的鞋子,多晒一点棉花,就能顺利行走了。”苏叶道。“但他忽略了一个重点,鞋子的大小可以变,但人长久以来形成的走路姿势,是无论如何都变不了的。从这些脚印中间深一点,两边浅一点,就可以看出他走路习惯于向内侧,这会导致他的旧鞋统统往内倾泻。而目前,我知道唯有一人,是这样的走路姿势。”福尔摩斯道。苏叶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但管家一无所知,并且一再拜托他们,希望他们能帮忙找到杀害主人的凶手。福尔摩斯看了他一眼,“有个最简单的方法。”“什么?”管家一愣。“你可以在天黑后,冲去加菲尔德神父家,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了布里特先生,明明是合作关系,不是吗?”福尔摩斯道。管家先是不敢置信,然后目瞪口呆,“你说先生是被神父杀死的?这怎么可能?”“无论可不可能,试探一下就知道了。”苏叶道,“当然,你不能透露我们也知道布里特先生之前还活着的事实,不然你永远也得不到真相。”管家脸色难看,艰难的道,“好,我答应你们,晚上几点合适。”“9点吧,那是你平时送完饭回到德布里奇庄园的时间。”而管家正好两天送一次,就假装他昨晚没来木屋,今天一来看到了,当即冲去神父家质问,合情合理。毕竟管家作为协助布里特先生假死的人,神父自然而然认为,布里特先生把事情告诉了管家。现在管家又来质问自己,那就说明知道一切。他一定会对管家动手。而福尔摩斯要的,就是在他动手的那一刻,人赃并获。不然他身为神职人员,没有足够的证据,很难被量刑。可现在知情人已经全部死了,账目被抹平,线索不能成为证据,只能提供调查的方向。只有确实的证据,才能叫一个神父被审判,不然教廷会出面干涉。所以福尔摩斯找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让他狗急跳墙,再一次出手杀人。管家似乎也意识到了此次行动具有一定危险性,但为了自家主人,他没有退缩,“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按计划行事。”晚上九点,农村是没有路灯可言的,只零星窗户里传出的烛火,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光亮。今天的夜似乎格外黑,月亮被乌云盖住,天空也看不到几颗星子。或许到了深夜,会有一场暴风雨来袭也说不一定,那最好在这之前,就结束这一切。苏叶和福尔摩斯躲在神父屋子外的大树下,借着繁茂枝叶的遮掩,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周围除了他们,还有附近好几个警探,都是被福尔摩斯请来拿下凶手的。原本他自己也可以,甚至苏叶的身手更好,有她在,几乎没有凶手可以逃脱。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愿意让艾维斯劳累,万一受伤了怎么办?再不济,磕了碰了也是会疼的。时间一到,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是管家提着一盏煤油灯,跌跌撞撞冲过来,‘咚咚咚’敲开了神父家的大门。此时的神父已经换上了睡袍和睡帽,手里还拿着一杯红酒,听到敲门声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门。见到是德布里奇庄园的管家,他先是一怔,然后隐隐猜到了什么。管家当即就要质问,“你……”神父立刻打断他,“你先进来,有什么话进来再说!”管家顿了顿,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守着,最后还是忍住了,真的进去了。而神父则探出头,观察了一些周围,看管家的到来,有没有惊动其他人。在管家过来的时候,大家就已经藏好了,所以他没看到什么,放心的关上门。苏叶和福尔摩斯忙从树枝后面出来,悄悄趴到窗户下面,偷听里面的谈话。而那些警探们也一样,有人守在另外一扇窗户下,有人站在门边,预备事情不对,立刻冲进去救人。管家的语气非常激烈,“我很清楚,是你杀了他,一定是你。”“你在胡说什么?管家先生,请冷静一下。”神父镇定地道。“我非常镇定!先生一切都告诉了我,关于你们的计划,关于那笔钱,现在所有人都死了,所以你要杀了先生,这样你就高枕无忧了。”管家激动的道,“我一定会揭穿你的,绝对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他话音刚落,神父就掏出手木仓,指着管家的脑袋。管家呆住,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但还强制镇定着。“你实在太不知趣了,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陪你的主人吧!”说完,他拨动了保险栓,想要扣动扳机。就在这时,从窗外飞来一块小石子,正好砸在他的手腕上,疼痛顿时袭击整条手臂。加菲尔德神父大叫一声,木仓落到了地上。门口的警探们撞开门冲进来,一把按住握着手腕痛呼的神父。众人在一起齐聚德布里奇庄园,“差不多是时候揭露所有真相了,比如布里特夫人和高斯太太为什么会在布里特先生去世后,再一次见到去世的人,原因也简单,那就是在昨晚以前,布里特先生压根没有死。”“没有死?”高斯太太惊呼,“这是怎么回事?”“事情要从二十年前的一场相遇说起,加菲尔德神父在伍德康利曼认识了一个姑娘,然而两人并没有结婚,那姑娘离开后,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玛丽·怀特小姐。”“怀特小姐长大后,被父亲召唤来了伍德康利曼,满心以为是父亲接纳了自己,父女俩要永远在一起。然而事实上,加菲尔德神父挪用了德包儿夫人捐赠给孤儿院的资金,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叫来了怀特小姐取代老院长的位置,并因此给老院长下药。”“没错,我们重新给老院长做了尸检,发现她的病情加重,是药物导致的,而这个人,毫无疑问,是怀特小姐做的。怀特小姐受到神父指使,做下了这件恶事,可她本质是个善良的姑娘,良心受到谴责,于是一日日消沉下去,渐渐开始酗酒。”“然而这还没完,神父以这件事威胁她,让她犯下第二个错误,那就是勾引康博利律师,让他帮忙伪造遗嘱。”“这份错漏百出的遗嘱,就是康博利律师伪造的,也因此被证实,遗嘱交由女仆弗兰妮继承是假的。然而事实是,我们在康博利律师的遗物中,找到了真正的遗嘱,经过专家鉴定,这份遗嘱是真的。也就是说,德包儿夫人确实打算把原本留给孤儿院的遗产,全部交给弗兰妮。”“原因我们之前已经说了,加菲尔德神父挪用捐赠的事,让她非常不满,认为如果遗嘱交给孤儿院,那就落到了神父手里,或许会被他挥霍一空,孤儿院的孩子们什么都得不到。与其如此,她还不如留给对自己真诚以待的女仆。”“而这件事我们也从德包儿夫人的信件中得到了证实。德包儿夫人有一位笔友,两人会说各种生活上的事,关于这件事,德包儿夫人在信中也提到了。我们找到了笔友的地址,去信说明了情况,她就把德包儿夫人的信打包寄了过来。这些都是德包儿夫人的亲笔信,绝对不会出错!”“你们说的这些,和布里特先生又有什么关系?”高斯太太是个急性子,闻言立刻追问。